真實之眼,傳說中的異能界的法器。據(jù)說,掌握真實之眼,便能勘破一切虛妄,得見真實。
當(dāng)初,三角鐵片在我手上時,我便覺得它很是神秘,但卻不知其然。這時從少女黃櫻的這聲輕呼里,我終于知道了它的不凡在哪里。
否則,遇事一貫平靜高冷的黃櫻,絕不會表現(xiàn)的像現(xiàn)在這般的失態(tài)。
我本以為我已經(jīng)有些了解這個讓我數(shù)度震驚的女孩。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少女之所以會如此震驚,除了因為這三角鐵片的來歷外,更因為這真實之眼,本身便是隱月一族流落在外的族器。如今族器出現(xiàn)在面前,怎能讓她不震驚、興奮。
或許,貪欲真的是人的本性。也可能是真實之眼所產(chǎn)生的誘惑實在太大。黃櫻猶豫了一會,問道:“你們想怎樣?”
黑袍人哈哈一笑:“裁決大人果然爽快。我們只希望能與裁決大人一道,進入那異度空間。屆時,還需仰仗大人以這真實之眼,尋找到九州的真跡才是。”
“看來,你們知道的不少!”黃櫻淡淡的看了那黑袍人一眼。
真實之眼,出自隱月一族,這即便是在族中,也是只有極少人方才知曉的秘密。而今看來,黑袍人對于這秘密的了解,絕不止一星半點那么簡單。
少女的質(zhì)問,換來的,只是黑袍人嘿嘿的一聲怪笑。
回到黃櫻的那處大宅,那三角鐵片,已經(jīng)佩戴在了她的項頸之間。
真實之眼雖然已經(jīng)到手,但大祭司依舊不見蹤影。
不知道是為了這真實之眼,還是失蹤的大祭司,黃櫻最終答應(yīng)了黑袍人的條件,決定進入異度空間,去找尋傳說中的九州。
黑袍人的條件很是苛刻,只允許今日在場的人前往,只要活著,就必須前往,以確保秘密不會遭到泄漏。
與虎謀皮,想著少女真實的年紀,我不由的為這次的遠行產(chǎn)生了擔(dān)憂:“決定好了嗎?”
“嗯?!鄙倥穆曇粢琅f平淡,只是興致并不太高。
“其實,你可以不去的?!鄙倥蝗惶ь^向我看來。
少女的意思我明白。誠如少女所說,我確實沒有一定要去的理由。我本不是隱月族人。大祭司的生死,本就與我無關(guān)。只要我愿意,我完全可以飄然而去。至于黑袍人那句只要活著,就必須去的死亡威脅,對我更是完全沒有意義。
只是少女不明白的是,尋找九州本就是我的目標(biāo)。而且,與他們相比,我更加有著非找到九州不可的理由。
如今少女真實之眼在手,找到九州的把握,無疑更大了幾分。如此機會,我怎能不把握。而且,少女雖然身為隱月族裁決,但畢竟年少。我對少女的觀感一直不錯,怎么能放心讓她獨自與那黑袍人同行呢?
所以,我沒有說話,只是對著少女微笑的搖了搖頭。
黑袍人似乎也十分迫切的想要尋找到九州。所以,出發(fā)前往異度空間的時間,便被定在了第二天拂曉。
借著還有一天對我空閑,少女黃櫻隨便編了個由頭,便在守衛(wèi)司大統(tǒng)領(lǐng)羅伯特目送下,帶著我出了城。
少女?dāng)?shù)日前剛回隱月城時,便沒有什么行李,如今出城更是沒有包袱。只是在她的手中,多了一根與她齊眉的圓棒。圓棒的頂端,鑲嵌著一顆拳頭大的晶體,很是好看。
而我本就無牽無掛,孑然一身更是輕松。輕裝簡行的我們,很快便離開了隱月城十?dāng)?shù)里外,那里有一山崗。
山崗,只是地面上隆起的一個小土坡。山崗,名曰翠屏。上面蔥郁的植被,就像是在隱月城外豎起了一道翠綠的屏風(fēng)。
我們來到翠屏崗時,黑袍人早已經(jīng)等在了那里。而在他的身旁,則是一名三十左右的女子。
女子一身的豹紋勁裝,加上那一對水汪汪的桃花眼,很是妖冶。雖然面容相差許多,但我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女子,正是那假冒的圣女。
人已經(jīng)到齊,自然便沒有再繼續(xù)耽擱的必要。便開始朝著小世界的深處進發(fā)。
小世界雖然獨立于異度空間與現(xiàn)世之外,但畢竟也算是自成一界。雖小,卻也小不到哪里去。我們一隊四人,一直走到了日近黃昏,這才堪堪走到了一個名叫落日峽的地方。
小世界是一個奇特的地方,是連通這異度空間與現(xiàn)世的通道。這里本不應(yīng)該有著日升月落。
然而,或許是因為這處空間正好處在某一個特殊的軌道上。也可能是因為空間規(guī)則相互作用所產(chǎn)生的影響下。
反正,是因為一個暫時無人可以解釋的原因,在小世界一天的某個時間段里,這里有了日升日落。也可以在另一個時間段里,看到星河月華。一切,竟然就如同現(xiàn)世一般。
而人們發(fā)現(xiàn),在一天的那個金烏西沉的時刻,如果站在我如今的位置。便能看到那紅燦燦的太陽,不偏不倚的落進了我眼前的這道峽谷裂縫當(dāng)中,消失不見。就像是被地面上張開的大嘴,給吞噬了一般。于是,這峽谷便有了這落日之名。
而這落日峽的峽口,便是指向了那小世界的深處。所以,但凡想要進入小世界深處,必然取徑這落日峽。
遠望這落日峽,就像是一個秀氣的小童,極其文雅的在一張大烙餅上泯出的一個小豁口。來到近處,才發(fā)現(xiàn),落日峽竟是十分的寬大。就是我們所看到的峽谷入口,便是百米有余。而其中最寬處,恐怕不下數(shù)里。
而峽谷兩側(cè)的絕壁更是高險異常。若是站在那絕壁下向上望去,很容易便會生出峭壁向下傾軋的錯覺。膽小者,甚至當(dāng)場腿軟驚呼。
我們來到這峽口時,太陽剛好沉沒。天際最后的一絲光亮,也一種被那股子的黑所代替。
我在峽口處找了塊巨石,便在那背風(fēng)處架起了一個柴堆,準(zhǔn)備著點起篝火。峽谷兩邊通透,夜間若是起風(fēng),穿堂越境,即便再好的身子骨,也熬不住那直透骨髓的陰寒。
黃櫻見我要點篝火,幾步走了過來,手指一甩,便見她食指的指尖上,生出了一簇細長的火苗,就如同打火機般。
指尖一引,那火苗便跳落在了那柴堆上,升起了青煙,化做了野火。
篝火點亮,黃櫻在我身邊找了個空位,便挨著我坐了下來。
人,性喜光明。
在這樣的漆黑中,看到火光,便是與那撲火的飛蛾相比,也是無所區(qū)別。就像那豹紋女,見到了篝火,便也學(xué)著黃櫻的模樣,在篝火堆便尋了個位置,便要坐下。
然而,就在豹紋女準(zhǔn)備著要要坐下的時候,卻是響起了一道破空聲。那是一顆指甲蓋大小的石子,射在了她正要坐下的位置,嵌在了地上。
豹紋女正作勢蹲下的身子,被石子逼得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由于倉促,所以有些踉蹌。
倉促、踉蹌的狼狽,全都化做了銳利的眼神,向著石子射來的方向看去,似乎要把我一刀刀的片剮了一般,“你?!”
“我不喜歡伺候人,要火,自己撿去。”我看也不看豹紋女那怨毒的眼神,懶懶的說道。
豹紋女依舊不忿,指著我身邊的少女問道:“難不成,你就指著服侍好這丫頭,去撤了那紅榜上的名字?”
我雖然易容,但這假冒圣女的豹紋女,早就猜出我的身份。所以這話回擊滿是嘲諷之意。
“火,是她點的。”說完,我便往身后的巨石上一靠,不再搭理對方了。
道不同,不與之謀。即便是因為種種原因,促使著我們走在同一條道上,面對同一個方向。卻不代表著,我們便是同道中人。
既不同道,何須客套!
就在豹紋女還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巨石上傳來了一道陰測測的聲音:“好了,別打擾裁決大人休息了。”
只見那黑袍人,竟是盤膝坐在了我身后的巨石頂上。正對著風(fēng)口,也不管峽谷里的風(fēng)是怎樣對凜冽,又將會凜冽成什么樣子。就坐在了那里。紋絲不動的就像是化做了一尊黑色的雕像。又像是扎根進了石頭的勁草,隨風(fēng)卻是不倒。
豹紋女似乎對黑袍人很是敬畏,在留下了一聲恨恨的冷哼聲后,便在峽谷崖壁下,尋了個凹陷處,雙手抱著膝蓋,蜷縮了進去。
飛蛾撲火,但能像飛蛾那般,悍然撲向光明,卻是寥寥無幾。所以,一堆篝火。足以遠離一些危險。但也可能吸引來那黑暗中的窺視。
就像此時,峽谷上方的崖壁的縫隙里,便有著這么一對眼睛,猩紅的眼眸里,一道狹長的眼瞳,滿是興奮與殘忍的向著峽谷下方望去。
那里,有著一團跳躍著火苗的篝火。那篝火上,一個柴火支起的架子上,架著一個金燦燦的東西。
那東西上,正不斷的向下滴落著油漬,落在跳躍著火苗的柴火上,發(fā)出好聽的吱吱的聲響,飄散出一股濃郁的香氣。飄過了山壁里的那處凹陷。飄到了巨石之上,飄到了那峽谷之上。
那是,食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