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者中有一族群,名曰隱月。建城于小世界。設有裁決,司律。更迭數(shù)代至今,傳至黃櫻,年方十六。
黃櫻能成為隱月一族的大裁決,受的不是祖上余蔭庇護。而是因為,她是黃櫻。博聞強記,萬法皆可通的黃櫻。
隱月城的大裁決,必須萬法皆通。所以,她通異能,明人心。此刻,她更要嘗試著通這“異界召喚”的口訣。
黃櫻靜立于側(cè),雙目緊閉,口中念念有詞,正是先前得自于喚獸師的那段口訣。那口訣并不長,從頭到尾念了個遍,也不過寥寥十數(shù)句。但是,黃櫻自雙眼閉起之后,雙唇便一直沒有停過。
人說,讀書百遍,其義自現(xiàn)。黃櫻不斷的念誦,便是等著那真義閃現(xiàn)之時。
沈傲君緊緊的拽著幽冥鬼藤,不給那些觸手掙脫的機會。一時之間,雙方僵持不下,只能等待。等待著一方力竭或者放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此時,原先已經(jīng)精疲力盡的黑袍人與豹紋女,早已經(jīng)恢復了些許精神,在看著那個似乎已經(jīng)進了夢鄉(xiāng)的喚獸師。
而就在此刻,黃櫻終于睜開了眼。
睜開了眼的黃櫻,自懷里掏出了那塊三角鐵。三角鐵名喚“真實之眼,乃是他們隱月一族輾轉(zhuǎn)流傳在外的重器。此刻終于重新掌握在了她的手中。
黃櫻輕輕的摩挲著三角鐵,很是輕柔。曾經(jīng),她便是用這真實之眼,開啟了從小世界通往異度空間的通道。如今,她便是要用這真實之眼,再次開啟異界的大門。將那些不死生命,系數(shù)遣返。
隱月城的大裁決萬法皆通,這并不算是什么大秘密,世間知道的人并不在少數(shù)。然而,卻很少人知道大裁決的萬法皆通的根本,便在于黃櫻手中的“真實之眼”。
真實之眼,追本溯源,除虛破妄。所做的,便是自繁雜中現(xiàn)那最唯一的真實。那真實,便是要義!
要義一通,自然萬法皆通。這“真實之眼”,與其說是隱月一族的重器。不若說是司職裁決,一脈相承的秘寶。而如今,重掌“真實之眼”的黃櫻,才是真正的萬法皆通的大裁決。
三角鐵在黃櫻的手中一翻,豎立了起來。那表面上的那些繁雜紋絡,隨著她口中的念誦聲,開始奇異的扭動了起來。
這些細小的紋絡就像是一只只細小的蝌蚪,在不停的游動。分解、重組、再分解、再重組。紋絡不斷的變化,化作一個又一個嶄新的紋絡。最終,在三角鐵的當中,化成了一個眼睛的模樣。
眼睛呈閉合狀,中間那個代表了的眼簾閉垂的曲線,正隨著黃櫻不斷的吟誦聲,正一點點的向上翻起。
隨著那條曲線的翻起,一個圓形出現(xiàn)在了那眼睛的中間。那代表了眼球,真實之眼的眼球。
眼球中間泛起了一道金光,金光不斷的的凝聚在那眼球之中,就像是一顆小小的太陽。
就在這小太陽出現(xiàn)的時候,那原本閉目做酣睡狀的喚獸師,突然睜開了雙眼??吭跇渖系纳碜?,就像是安了彈簧般,彈了起來。眼里盡是不可思議。
因為,自那眼球中傳來的,那是屬于喚獸師秘術的波動。雖然,他只能認出了那種波動。卻也無法確認那股波動,究竟將會形成怎樣的術法。所以,他只能這么看著??粗晒?,亦或失敗。
在喚獸師的注視下,真實之眼里射出了一道光束。那光束來自于那圓形的眼球。光束照射在了地面上,投影出了一個三丈方圓的圖案。
那圖案里,有紋飾,有符號。構(gòu)筑出了一個不停旋轉(zhuǎn)的法陣。法陣旋轉(zhuǎn)間,散逸出一道道的色彩,如虹似霧。
那些色彩像是一個個精靈,跳著玄奧的舞蹈,溝通著一個未知的世界。于是,那個世界有了回應。便在那法陣的上空浮現(xiàn)出了一道光門。
光門浮現(xiàn),但那兩扇門扉卻是像是上了鎖般,久久不見開啟。
“哈哈,我就知道會這樣。哈哈......”不遠處傳來一陣笑聲,那里面充滿了喚獸師的得意。
“怎么回事?你竟然敢作假!”黑袍人聽著喚獸師的笑聲,看著那對緊閉的大門。頓時火冒三丈,一手揪著喚獸師的衣領,大聲的質(zhì)問道,“快說,否則就先把你喂那怪物?!?p> “哼!”喚獸師冷哼一聲,掙脫了那拽在領口上的大手,說道:“非我喚獸師一脈,還妄圖開啟喚獸師禁術。沒有受到反噬,已是萬幸。難不成,你們真以為我喚獸師一脈的傳承,真的如此簡單?”
喚獸師的我嘲諷,很是刻意。所以,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也刻意提得很高,很亮。仿佛有人遺漏了一個字,都將成為一個不小的遺憾。
這些話自然也落在了沈傲君與了貧和尚的耳朵里。水明明就在那里,可是卻沒人可以將瓶子打開。這種只能看著水瓶渴死的感覺,本身便是一種折磨。兩人自然聽出了喚獸師笑聲中,飽含著怎樣的快慰。于是,他們更加的確定那門后,便是那傳說中的異界。
“和尚,接著?!鄙虬辆f著,便將手中的藤蔓,向著空中一拋。而自己,則向著那扇光門沖去。
藤蔓被拋出,那些觸手馬上就感到身子一松,掙扎的更加的起勁歡騰。在它們看來,這突然的松動,正預示著它們即將就能脫困了。
然而,它們正要準備著迎接再次來臨的自由時,卻是感到身子再次一緊。那個原本站著那個男子的地方,此刻已經(jīng)被一個光頭和尚給頂替了。
那和尚雖然眉眼清秀,看起來很是文弱。卻像他手中的那根金剛橛般,不動巍然。
看著那和尚的模樣,很輕易的便回憶起了初降臨時,遇到這個和尚時的種種。于是,對于失去自由的躁動,再次升級成了狂躁。
狂躁中的觸手們,就像是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能量,不斷的掙扎著,任由那根藤蔓在身上越陷越深。那架勢,哪怕是直接被勒斷也在所不惜。事實上,對于這些觸手來說,斷了,其實便是自由。
了貧和尚也看出這些觸手如此激烈掙扎背后,所隱藏的那絲狠戾。那是寧愿忍受大痛苦,也要尋求的大解脫。這與佛家的理念,竟有著一絲相通之處。
然而,和尚哪怕是再慈悲,也不可能任由著它們就此得到大解脫。所以,了貧輕誦了一聲佛號,拽著幽冥鬼藤的手上,頓時冒出了一道藍光。
藍光就像是一團小球,將了貧和尚的雙手包裹在了里面。待得藍光斂沒時,和尚的雙手上,已經(jīng)多出了一對藍色的拳套。
拳套通體晶瑩,就像是由一片片藍色的晶石疊加而成,很是精致。而在虎口處,正匍匐著一對藍色的獅頭。獅頭雙眼圓睜,順著那根藤蔓向著另一端瞪去。
獅子拳套一出現(xiàn),了貧和尚的身上便涌出一股股的電芒。那電芒不斷的向著手套上的獅子涌去,最終全都順著獅子張開的雙眼,想著藤蔓的那一頭涌去。
電芒落在了那些觸手的身上,頓時泛起一陣陣的焦糊味。那被藤蔓勒得幾乎快要斷掉的地方,竟然被電灼出了一層層的黑色。
那黑色的是痂。
結(jié)出了痂,那便不再向外冒黃汁,短時間內(nèi)也不會斷裂了。了貧和尚用這樣的方式,強行替這些觸手處理好了傷口。也將這些眼看就要自由的觸手們,再次套上了枷鎖。
而沈傲君在將鬼藤交給了貧和尚的那刻起,他便不曾向這邊看一眼。他知道,和尚會有辦法。事實上,和尚確實解決了。而他自己,則是向著那扇緊閉的大門,揮出了拳頭。
通往異界的大門上,有著兩扇門扉。門扉緊閉,不曾打開。
若是門不開,那這些來自異界的不死生命,便不能回歸,極可能就此落地生根。若這些生命,正的如傳說般的不死。那么,便是一場災難。而這災難的根結(jié),便是門沒開。
若門沒開,那便將它打開。而此刻沈傲君所做的,便是要去打開他。
只見沈傲君一步登天而起,縱躍到了那虛浮的門前,拳頭便是這么向前揮去。既然要打開,那自然要用上拳頭。
沈傲君朝著那扇門揮拳的畫面,委實驚呆了許多人。比如那黑袍人與豹紋女,比如那喚獸師,比如黃櫻。
他們可以想象出沈傲君打開那扇門的千百種可能。卻怎么也沒想到,沈傲君竟然會向著那門揮出了拳頭。
如果,此刻沈傲君一拳揮出,面對的是一扇合金鑄就的厚實大門。就算那門在這一拳下,變成了稀爛,他們也不會吃驚。因為這個叫做沈傲君的男子所做到的一切,早已經(jīng)讓他們的情緒麻木了。
但此門非彼門。這是一扇由法陣構(gòu)筑出來的光門。連接著另一個世界,無形無質(zhì)。即便上面真的有門扉,也只是種象征,不代表著就能被打開。更不可能被打碎。
因為,這門,便是障。兩個空間之間的屏障。碎門,便是破障。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