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聽說了沒?”問話的聲音有些低,還左顧右盼,顯得很是小心。
酒館茶寮,常有人閑聚瞎聊。但如此小心謹(jǐn)慎,卻又忍不住的與人分享的,多是這家那家的是非。
只是這人問的小心,但聽的那人卻是混不在意。甚至是對友的作態(tài),有些不屑,“瞧你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又去哪家偷人了。”
“小聲點(diǎn),別真?zhèn)€傳到別人耳里去了?!敝皇菍τ谕赖妮p蔑,這人卻是依然小意,慌亂著搶起身來,捂住了同桌的嘴。
“嗚......”好不容易掙脫捂住嘴巴上的嘴,這人大口的喘著氣,顯然是被憋得夠嗆。好不容易回過氣來了,卻是指著同桌半天說不出話來。
“謹(jǐn)言、謹(jǐn)言?!边@人嘴上雖是這么說,卻依然沒能將心中的秘密深深藏住,“你可知我要說的是啥?那可是與那萬獸山莊有關(guān)。萬獸山莊知道不?那可是大大得罪不起的?!?p> 然而,這人說的是小心謹(jǐn)慎,但他的同桌卻是混不在意,回過氣后,眼神依舊輕蔑:“我還以為是什么事,不就是那天萬獸山莊開山大典,最后死了不少人嘛。這又不是什么新鮮事?!?p> “你怎么知道?”這人詫異的看著同伴,這事兒他還是剛從他老婆的姐夫的外甥的鄰居家的表舅媽的弟弟那里聽說的。
“這事兒我們都知道。”這人還在暗自納悶,卻沒想周遭的桌子上同時響起了這句話,頓時讓他傻了眼。
確實(shí),江湖上根本沒有什么秘密可言。更何況,“萬獸山莊”上的那場廝殺太過慘烈,就算有遮天之手,也裹挾不住。
只不過,在一些尋常人看來,那些事兒太過遙遠(yuǎn),遙遠(yuǎn)的以至于就算是近在眼前,也不敢相信可以看的這么真切。
近日來,酒樓茶寮聊談的,大多與“萬獸山莊”有關(guān)。比如,那些據(jù)說刀槍不入的機(jī)甲獸,又比如那場戰(zhàn)斗。
那場戰(zhàn)斗,“萬獸山莊”可以說是占盡了地利。傾全莊之力,也要撲殺那個傳說中的年輕人。而且據(jù)說,單日“萬獸山莊”這邊,就有著兩位逾越天境的強(qiáng)者。
但是,傳說中的那個年輕人卻早有準(zhǔn)備。就在遭受圍殺之時,不知從哪里竄出了無數(shù)的黑衣人,身手敏捷,竟都是些訓(xùn)練有素的殺手。
這時人們方才想起,這年輕人的另一個身份,“黃泉府”的“暗月”說的便就是他。
確實(shí),以時間來算,足夠這年輕人與那個神秘的殺手組織取得聯(lián)系,并調(diào)集人手混入那日觀禮的人中。
如今的“黃泉府”,名頭哪里不如這“萬獸山莊”。甚至,在一個白衣仗劍的年輕人出現(xiàn)后,“萬獸山莊”這邊即便是有兩大高手,卻也似乎并不占優(yōu)。若不是倚靠著他們手中怪異的科技武器,只怕那日的開山大典,便要成為山莊再次覆滅或隱于地下的引線。
但“黃泉府”也并非全無損失,那些科技武器太過怪異,倉促間也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生傷也是極重。
最主要的是,殺手慣于獨(dú)行,群戰(zhàn)反倒并不擅長。若不是這邊有兩大青年高手壓陣,只怕傷亡更大。
但真正的傷亡,還是來自于“萬獸山莊”的最后一擊。無數(shù)年的底蘊(yùn),最終在護(hù)山大陣開啟時,一覽無余。也就是那一刻,人們終于意識到,為何江湖中會有著那么些個勢力,經(jīng)歷沉浮,卻總是屹立不倒。
那一戰(zhàn),很慘烈。據(jù)那些被征召入莊,處理尸骸的三星鎮(zhèn)居民的回憶,他們數(shù)十人,整整忙活了一日,方才將所有的尸體焚燒掩埋干凈。至于更換完浸入血水的土壤,卻已是月后的事情了。
最終,“萬獸山莊”想要號令武林的幻想,也就這么被扼殺了。但那些科技武器的價值,也經(jīng)由那一役,徹底進(jìn)入了人們的視野。
雖然,那些武器存在著許多的缺陷,并非無敵。但優(yōu)點(diǎn)還是極為明顯。光是常人便能駕馭這一點(diǎn),就足夠許多人雙眼泛紅了。似乎,已經(jīng)有著勢力開始嘗試著與“萬獸山莊”進(jìn)行接觸,希望可以與之合作分享。
人說煙雨江南,小橋流水,鶯黃柳綠的,美的就像是一幅永遠(yuǎn)看不膩的畫卷。
而此刻,臨河的一處酒樓上,正有著幾人憑桌眺望這幅畫卷。
只是,畫卷雖美,卻怎么也壓抑不住那彌漫在桌上的殺意。一個俏麗的黃裳女子,正坐在桌子的北角,面色冷厲。左手握著一個瓷杯,正發(fā)出咯咯的聲響。
很難想象,這股掩藏不住的殺意,竟是來自這么一個俏麗女郎。
或許正是女郎得殺意太過明顯,以至于原本還在這一層同食的幾男子,紛紛退到了別處。生怕被這個可能是因為夫婿出軌,而憤懣的怒火波及。
只是其他桌的人全跑了,但是與女郎同桌的人,卻是絲毫不為所動。而坐在女郎左首的男子,更是看著快要被攥得碎裂的瓷杯,說道:“小燕子,氣大傷身啊?!?p> 黃裳女子正是燕羽纖,而那開口的當(dāng)然就是沈傲君了。憑窗冷漠的劍三錢依舊無言的看著遠(yuǎn)處的那副煙雨。卻唯獨(dú)少了那個道貌岸然的和尚。
“那萬獸山莊真該死,死了這么多弟兄。再要招募、培養(yǎng),不知道又要花費(fèi)多少?”燕羽纖咬著銀牙,恨恨的說道。
沈傲君啞然,他沒想到燕羽纖竟然有著向財迷方向發(fā)展的勢頭。
發(fā)覺沈傲君眼光里的異樣,燕羽纖攤了攤手,“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貴,手底下那么多人,拖家?guī)Э诘摹2还?jié)衣縮食,哪里能養(yǎng)得活著么一大幫人?!?p> 燕羽纖說的也不無道理。殺手做的本就是生死的買賣,懸賞自然就高。若是再有個差池,那安家費(fèi)、撫恤金更是少不得要花上好一大筆。被這么一說,沈傲君都覺得若是真去做個殺手,也算是個肥差了。
看著沈傲君似乎有些意動,燕羽纖眼珠子一轉(zhuǎn),原本殺氣騰騰的臉孔頓時堆起了笑容,沖著沈傲君笑道:“怎么樣?不錯吧?那就別考慮了,徹底加入進(jìn)來,我們包你生養(yǎng)死葬?!?p> 沈傲君一陣頭大,連忙回絕,說道:“我覺得現(xiàn)在這樣就挺好、挺好。”
見沈傲君不上當(dāng),燕羽纖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xù)糾纏。而是嘆息了一聲:“哎,這次算是虧大本了。不過話說回來,如果能夠搞到一些萬獸山莊的武器,裝備起來,以后行動就方便多了。話說回來,沈小子以你的巧手,難道還造不出來一個?”
剛剛吃了個虧,沒想到燕羽纖馬上就開始打起了那些科技武器的主意來了。甚至還將主意打到樂沈傲君的身上去了。
當(dāng)然了,對于“萬獸山莊”的那些武器,感興趣的絕不止燕羽纖一個。
此刻,就在那“萬獸山莊”,牧仁正在那廳堂之上,接待著一個年輕人,尤夜。
“沒想到賢侄竟然還沒回去,未盡地主之誼,倒是老夫疏忽了?!蹦寥市Φ馈?p> 開山大典已經(jīng)過去了不少時日,但卻有著許多勢力已然在這附近逗留。這些牧仁自然知曉,尤夜,不過是這幾日來登門的其中之一罷了。
“莊主說笑了,只是這附近風(fēng)光甚好,小子多日流連,竟是忘了時日。今日方才醒轉(zhuǎn),特來向前輩辭行。”尤夜笑道。
只是,這“云夢大澤”是出了名的窮山惡水,哪里來的風(fēng)光?尤夜卻能泰然自若,怡然自得,卻也是份本事。
“哦?賢侄這是要走?怎不多留些時日,也好多看看這山水風(fēng)光。”牧仁顯然也是對尤夜這樣的做派不喜。
“不了,家中事多,小子還得回去處理,便不久留了。”尤夜渾然不覺牧仁話語里的譏諷,笑道:“只是小子此次前來,倒是有一事相求?!?p> “何事?賢侄但說無妨?!蹦寥收f道。
“這山高水遠(yuǎn)的,甚不方便。小子像借前輩幾臺機(jī)甲獸代步,也少去途中顛簸。還請前輩應(yīng)允?!庇纫拐f得輕描淡寫,但他所求,甚大。
近日,前來“萬獸山莊”尋求合作的,不勝枚舉。但大多將姿態(tài)擺得很低,甚至不少不惜歸入其麾下,求的不過是一個保障。
卻沒想,尤夜這一開口,便說是要借,可是好借未必好還。
更何況,牧仁數(shù)年的心血,又哪里是尤夜空口白牙,說借就能借的!
“賢侄,你也看到了,那日機(jī)甲獸系數(shù)損毀,哪里還有多余的可供賢侄代步。不過無妨,我這倒是有一物,可借與賢侄。”牧仁顯然不想與尤夜或者說是“幽冥洞”翻臉。
不稍半晌,便有人帶來一物。那是那個圓轱轆上架著一個鐵架子的事物,前頭還有一對如山羊般的犄角??磥砣说耐七M(jìn)來時的模樣,那兩個圓轱轆是可以自由滾動的。
“賢侄可識得此物?”牧仁一臉得意的看向尤夜,仿佛眼前的這東西,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這?”尤夜看著這東西,心中卻是早已罵開了花。
若是放在九州江湖,能識得這東西的,泛有人在。但是以“幽冥洞”的典藏,尤夜哪里不知道,這兩個圓轱轆加上個把的東西是什么。
那分明就是典集里曾見到過的東西:自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