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艇之所以會不由自主的在湖面上打轉(zhuǎn),那是因為船下,出現(xiàn)的那一道道漣漪。
漣漪只是表象,真正讓他們打轉(zhuǎn)的,其實是漣漪下的一道道漩渦。
無風(fēng)無浪的湖中,突然出現(xiàn)如此多的漩渦,自然是與劍三千有關(guān)。
這些船艇深陷漩渦,即便能夠擺脫出來,勢必要花費一些時間。
而這時間,不管是一分,還是一刻。對于劍三千來說,便已經(jīng)足夠的漫長。漫長到可以讓他從容的結(jié)出一道道手印,開啟了那道劍陣。
沒錯,那些經(jīng)久不散的漣漪,便是這劍陣的一部分。
沒錯,那些經(jīng)久不散的漣漪不僅是漩渦,更是劍陣的殺機所在。
就在劍陣徹底啟動之后,那些經(jīng)久不散的漣漪,終于炸了開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道水龍卷沖天而起,將那一艘艘艦艇吞沒在了其間。
在這些水龍卷內(nèi),激蕩的水流化做一道道劍氣,不斷的切割著這些船艦,最終撕扯成了粉碎。
沒有火花,沒有爆炸。但那些龍卷散去時,除了如雨水般傾瀉而下的殘渣,便再無其他。
藥王谷內(nèi)一片歡騰!
先前被那些船艇壓制的實在有些發(fā)慌,此時終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然而,歡呼聲還未持續(xù)多久,卻被水天一線處的那片陰云所打斷。
那片陰云以極快的速度,朝著藥王谷方向席卷而來。竟是有這不下百艘的船艇正在湖面上奔馳。
方才幾艘艦艇便已久壓制得藥王谷束手無策。而今的數(shù)量卻是又增長了數(shù)倍,卻是讓人更加的束手無策。只得將希冀的目光全都投向了湖面上的那道身影上。
劍三千立下劍陣,瞬間將對方盡數(shù)殲滅。卻是看到了更多的船艦的出現(xiàn),寒眉一挑,正欲迎將上去。卻是身前一黑,一道身影沖天而降,攔在了他的跟前。
那人身材壯碩,戴著一張面具,看不清樣貌。但是面具上的雷紋,以及那顆反射著月光的光頭,無不彰顯著自己的身份。
雷帝釋天!碧落宮的主宰。
“讓開?!眲θЮ淅涞恼f道。即便對方比他要早上十幾年便成名于江湖,依然換不來他絲毫的敬意。
雷帝只是這么凌空而立,絲毫沒有要挪動的意思。
那些艦艇很快,眨眼間便已經(jīng)橫渡哦了數(shù)十里的水域,不消片刻,便要從劍三千的身邊越過。
劍三千舉劍一抖,把柄長劍頓時一分為二。霜寒如雪名曰寒星,熾艷如火喚做千蓮。
兩劍橫舉,便是兩道鐵鎖,橫于湖面。
很快的,便有第一艘艦艇沖到了近前。不過,它卻選擇性的繞過了兩人所在的這片水域。方才劍陣絞殺船艦的那一幕,顯然已經(jīng)讓他們生出了警惕。
水域是繞過了,但卻繞過那道線。
那道線,是橫于湖面的鐵鎖,是那兩柄喚做寒星千蓮的劍。
繞不過,自然便要越過。就在那艘船還沒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的時候,整個船體便詭異的從中間分成了上下兩個部分。然后,便在一道轟鳴聲中,化做了一顆火球,印染了夜色中的湖面。
顯然劍三千已經(jīng)掌握了這些艦艇的一些弱點,方才能如此輕易的將這些再生金屬打造的船艇破壞。
有了一艘,便有第二艘,第三艘......
直到后續(xù)的船艦在異樣中,停在了湖面上,也排成了一條線。這邊是生,那便便是死!
而就在這生死之間,只有這兩道身影,與那些船艇相比,雖小,卻極突兀。
“短短的時間內(nèi),便能看出破綻,有意思?!崩椎垭p手抱于胸前,眼中露出了一絲如此的情緒。
所謂的破綻,自然是劍三千破壞船艦的手段。所謂的再生金屬不過只是表象,而內(nèi)里方才是關(guān)鍵所在。
劍三千之所以能如此輕易的毀船滅艦,靠的便是以劍氣直接絞毀內(nèi)部地位結(jié)構(gòu)。金屬可再生,可有些關(guān)鍵,卻是怎么也損耗不起的。
看似簡單,但卻非絕世高手難以做到。單是劍氣侵入絞殺一途,便非絕強劍意所不能達到的。
而這才是雷帝真正覺得有意思的地方。
雷帝嗜武,江湖皆知。當年他便是憑著一雙拳頭,硬生生的打開了碧落宮如今的盛世。
只是這些年方才鮮少出手,究其原因,還是因為能激起他戰(zhàn)意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不過今日,戰(zhàn)意重燃。
棋逢敵手,將遇良才。對于武癡雷帝來說,這世間還有什么能比遇到一個可堪一戰(zhàn)的對手,還能讓他興奮的事了。
雷帝只想與眼前之人一戰(zhàn),求一個酣暢淋漓。
可是,雷帝的這一要求,注定了是無法被滿足了。
單只他今日出現(xiàn)在這洞庭湖的目的,注定了很難有什么公平可言。
更何況,就在雷帝他現(xiàn)身的那刻,原本的藥王谷中,便有著一股氣息再難寧靜。
似乎是感受到了雷帝戰(zhàn)意的澎湃,那股氣息再也難以控制,狂躁而暴力的從天而降。伴隨而來的,是一道藍瑩瑩的閃光,仿似天雷。
敢以雷帝為號,自是有其道理。想著不知道有多少年,不曾有人敢如此放肆的在自己面前施展這等手段,雷帝便心生不屑。
在一聲輕蔑的冷哼聲中,雷帝舉拳向天,仿似要撥云見日。當然,在他的拳上,自然是電蛇亂竄,同樣的晶藍。
兩股雷電相交,自然不會像是入海的百川,相互交融。也不似兩團烈火,愈演愈烈。他們就像是蟲欄里豢養(yǎng)的毒蟲,碰撞著想要吞噬掉彼此。
電蛇亂竄間,雷帝一聲爆喝,兩拳相和,就如鐃鈸相擊,一聲炸響中,兩道身影方才分了開來。
“小師弟別來無恙?”雷帝看著來人,聲音透過雷紋面具,顯得很是威嚴,原來竟是相熟。
只是相熟不假,卻未必相親。否則,怎能以拳腳相迎?
再看這邊,那人怒目而立,俊美的額角上青筋虬結(jié),猶如那殿前的護法金剛,竟是平日里嬉笑怒罵的和尚了貧。沒想到,竟是與雷帝師出同門。不過想想兩人腦殼皆是光亮,想來也是不假。
“欺師滅祖的小人,今日我便要替師傅清理門戶!”了貧和尚爆喝一聲,腳下雷光一閃,再去向著雷帝沖去。聽著言語,其間恩怨決計不小。
了貧和尚一改平日里的圓滑,迅猛如虎,拳拳兇猛,招招搏命。
而這邊雷帝也不含糊,成名的雷拳轟涌而出,化做一道道雷光拳印,迎了上去。
頓時,這里化做了一片雷光電海,閑人難以靠近。
劍三千自然算不得是閑人,所以長劍一揚,他便要上前相幫。
可誰想,雷光電海里卻是傳來了和尚的聲音,“不要過來!”
這聲音義正嚴辭,哪里還有平日里的那些痞氣。
若是放在平時,和尚是能用雙拳,絕不讓你半腿的角色,何曾如今日這般的執(zhí)著。
不過,聽了這話,劍三千也是想也不想,便沒上前去。
但劍式已起,收了也是浪費。于是,那劍光一閃,便向著湖面斬去。
湖上有船,相連成片。那劍光自然是朝著那片船影而去。
為了免受波及,這些船艇已是遠遠退開,避開了那片雷光電海。可卻是沒能躲過這道劍光。
劍三千的劍光將其中的三艘船艇切成了兩半,極為精準。似乎是已經(jīng)斬出了心得,那三艘船艇瞬間便化做了三顆火球,沉入湖中。
一陣騷亂,不安在船艇中蔓延開來。引以為傲的再生金屬甲,就這么被人如此簡單而直接的破了,原本的優(yōu)越感,頓時蕩然無存。余下的,只有對這個如神如魔的男人的恐懼。
而恐懼一旦產(chǎn)生,便再難消除。這是魔,心魔。
慌亂中,這些船艇哪里還顧得上反擊。唯一的念頭,便是想著遠離。
劍三千揮劍再斬,便又升起兩顆火球。如此下去,相信要不了一時半刻,這些船艇將盡皆化做烏有。
若是如此,今日之困,也就迎刃而解。但終究天不遂人愿。
今日之事,顯然是蓄謀已久。既是蓄謀,又豈會有所疏漏。至少,不會任由著劍三千如此看瓜切菜般的,就破了局。
雷帝是便那應(yīng)局之人,而應(yīng)局之人,又豈止雷帝一人。
江湖傳聞,碧落宮中雷帝稱尊。但是王母,卻是現(xiàn)有人提及。所以,很是神秘。但可與雷帝相及,又哪里能是庸俗?
就在劍三千虎入羊群之時,卻覺的一道香風(fēng)襲來。
洞庭湖煙波浩渺,水天相連,哪來的什么襲人花香?
劍三千想也不想,舉劍便向著那香風(fēng)斬去。
劍三千的劍,能斬世間萬物,這香風(fēng)自然斬得。于是,風(fēng)斷香殘。那是一道紅影。
既是影,自然要散。紅影散亂,便留下了一聲輕笑,“小弟弟好俊的功夫,姐姐真是喜歡的緊?!?p> 輕笑聲中,一道曼妙身姿凌波而立,淺黃素綠,說不出的旖麗。面罩薄紗,朦朧中更顯秀美。仿似謫落湖中的仙子,又似水孕天生的精靈。
“西王母?”雷帝已經(jīng)現(xiàn)身,劍三千哪里還猜不出這女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