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三千攻勢絕強,不僅是破了西王母的守勢,后續(xù)的劍勢更是絲毫不減。
西王母幾經(jīng)騰挪,想要暫避其鋒??赡魏螌Ψ侥莿θ缬晗?,密集似網(wǎng)。實在是避無可避,西王母只得凝氣回擊。
然而,劍三千攻勢已成,環(huán)環(huán)相扣,招招相連。西王母一個躲閃不及,便被一道劍氣掃得橫飛了出去。
西王母也非凡俗,被劍氣掃得五內(nèi)翻涌,卻也并未受傷。但見一縷青絲低垂,原是被削去了一截玉簪,亂了一抹發(fā)髻。
女為悅己者容。但在如此時刻,西王母哪還顧得上這許多。抬手便又化出幾道蝶影,忽扇著翅膀,朝著虛空飛去。
那里,有著一道虛影在凝聚。
說是凝聚,其實也不然。只是劍三千的速度實在太快,難以捕捉其蹤跡。
然而,蝶碎翅殘。一道道黑芒穿透而過,強絕異常。
“魔元劍指!”
西王母畢竟不是凡俗,見聞廣博世所罕見。終是認出了這收錄于神魔劍典內(nèi)的無上絕學。只是不想,今日卻要親自面對。不知是幸也,不幸。
魔元劍指固然霸道,但真正令的西王母失色的,卻是劍三千那一身的如魔黑氣。她本就魅惑天成,再輔以絕世媚術(shù),向來無往不利。
可此時,在那股黑氣前,不僅是失去了效力,更是隱隱有了失控的先兆,只怕久了是要反噬其身的。
失了媚術(shù)的牽制,此消彼長下,那西王母只覺壓力倍增,雙臂發(fā)麻之下,竟是開始有些吃力。
而劍三千在運轉(zhuǎn)了神魔劍典之后,破魔真元充盈全身。頓覺神清氣爽,更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這也難怪,那神魔劍典乃承自上古神魔,破魔決更有天下魔功本源之稱,自然有其高明之處。
不入魔,怎破魔?即已入魔,又何懼那魅惑之流!
可這卻是苦了那西王母,在魔元劍指的攻擊下,節(jié)節(jié)敗退。而原本在一旁掠陣的船艦,此時卻依然還處于修復當中。偶有零星炮火襲來,卻是于事無補。眼看著,西王母便要落入下風。
這一幕,自然落在了雷帝的眼中??粗魍跄赋躏@敗績,雷帝便要回援??赡橇素毢蜕袇s是死死糾纏,讓他分身不得。
為了擺脫了貧,雷帝一聲低吼,體內(nèi)真氣猛地一鼓,便要震退了貧,脫身出來。
然而,雷帝依舊低估了和尚?;蛘哒f,他太小看了這個師弟的決心。
嬉笑怒罵,不過是和尚平日里的表相。看似毫不在乎,可一旦較起真兒來,卻是言出必行。既然說了要清理門戶,那自然是真要搏命的。
搏命之下,明知雷帝鼓蕩真氣,了貧和尚卻是不避其鋒。只見他嘴角微翹,笑得很是邪魅。雙拳一振,內(nèi)勁噴薄而出,竟是要拼個魚死網(wǎng)破。
雷帝看到的是王母的敗跡,和尚又怎會錯漏了劍三千的先機?
先機在握,自然不能拱手讓出。
和尚的決絕,起于仇,歸于怨,怎么都不會隨了了這仇怨的意。
看著那抹邪魅的笑意,雷帝心中一個咯噔,暗道:“不好!”
兩人師出同門,看著了貧和尚的起手式,雷帝怎會猜不出他的打算。但騎虎難下,想要撤招散勁為時晚矣。
雷光迸濺,兩人卻是沒有分開,而是如同兩枚磁鐵般,四個拳頭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正是那雷拳中的秘術(shù),引雷決。
引雷決,引得不單是天雷,還能吸附世間一切雷法。雷帝運轉(zhuǎn)雷拳,自然也在其列。
雷帝情急下,雖然沒想到對方竟然會用出此招。但畢竟師出同門,又豈會如此輕易就被拖住。
看著西王母那邊越加的兇險,雷帝再也顧不得那么許多,只得兵行險招。
只見雷帝額角鼓脹,唇角溢血,雙臂一振,大喝一聲,“滾!”
一鼓強勁的電流,順著雷帝的雙臂噴涌而出。電光迸射,雷帝拼著受傷,也要強鼓內(nèi)勁,終是擺脫了了貧和尚的糾纏。
但再次摧鼓的力量太過強橫,而了貧和尚本就在搏命,力道也是不小。
兩股勁力對沖化做了一股更強的能量。能量生滅,化做絕強氣流。頓時將最中心的兩人掀了個踉蹌。
穩(wěn)住身形,雷帝便就棄下了貧,全力回援,但終究還是慢了。
被了貧以引雷決纏住,慢了。為了在能量風暴中穩(wěn)住身形,又慢了。
一步慢,步步亂。
待到雷帝沖到近前,聽到的卻是劍三千的一聲叱喝,“起!”
起的,是陣!
但見一道道黑芒自湖面上升起,就像是被毛筆蘸起的一道道濃墨。憂郁,卻干凈。
黑芒沖破云霄,上接天光,竟是與那星漢天罡遙相呼應。
天地相連,星湖對映,化作三十六道通天黑柱,將西王母團團困在了當間。
神魔劍陣,天罡現(xiàn)!
雷帝舉拳向著劍三千砸去,想要借此破陣。但劍陣已成,豈是說散便能散的。
三三不盡,六六無窮!
那三十六道黑柱,化生出三十六道劍氣穿梭于陣中,猶如萬劍齊發(fā)。
西王母危矣!
雷帝成功的與劍三千糾纏在了一起,但卻沒能阻止劍陣的發(fā)動。
劍鳴陣陣,寒光爍爍,陣內(nèi)除了劍意,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劍光轟鳴越來越盛,最終化做一道劍光沖天而起,澄清了整個湖面。
雷帝目眥欲裂,更加拼命。手中雷光燦燦,便要與劍三千拼命。
劍三千本是當世絕頂劍客,一身修為本就不弱與旁人。再加上其所修神魔劍典,更是古今少有的絕學,即便是對上這兇猛霸道的雷拳,也是絲毫不怵。
更何況,劍三千常年與了貧和尚為伍,對于雷拳功法本就有所了解。應對起來,自然是得心應手。
再看那雷帝,雖有雷紋面具遮掩,但面具下臉色卻是一片漲紅。為求回援,雷帝本就強催真元。為擺脫和尚的引雷決,他更二次催鼓。二者疊加,體內(nèi)氣血本就翻涌。
再加上與搏命的和尚實打?qū)嵉钠戳艘徽?。那翻涌的氣血再難壓制,化做一口郁血,溢出了唇角,顯然是受了傷。
此消彼長,劍三千更占上風。
這不,魔元劍指接連發(fā)出,強橫的劍氣破入雷光,將雷帝的護體罡氣打得是搖搖欲墜,疲態(tài)漸生。
三道劍指直戳雷帝肩井、丹田。雷帝只得護住要害,卻被劍三千欺近身來,一道魔元直破空門。劍三千化指為掌,拍擊在了雷帝的胸膛。
胸口處頓時凹陷了下去,那一身的護體罡氣,徹底的被破開。
“滾!”雷帝雖傷,卻是余威猶存,身上爆出一團獸影,這才將劍三千避退。
那獸影由虛而實,漸現(xiàn)崢嶸,竟是一只單足獨角,世間罕見的夔牛。
夔牛乃是天地異獸,每有風雷相伴。雷帝有圖騰獸如斯,難怪其雷法修為如此高絕。
獸影將雷帝囊括其中,偌大洞庭上哪還見得著雷帝身影。有的,只是那風嘯雷吼,翻波逐浪的夔牛。
圖騰戰(zhàn)法!
雷帝假借夔牛之力,輔以圖騰戰(zhàn)法,獸影一撲,便要將劍三千吞噬。
夔牛身形巨大,稍一撲擊,便是風雷陣陣,無數(shù)的炸得洞庭湖上亮如白晝。
天境高手,已經(jīng)少有人假借圖騰獸之力。因為萬法殊途,皆已相通。可雷帝此時竟是現(xiàn)出圖騰獸,顯然是被逼入險境,不得不假借圖騰獸力,以保周全。
夔牛怒吼,聲波震蕩,借著夔牛之力,雷帝終是扳回了些許的劣勢,堪堪撐住了劍三千的攻擊。
劍三千面對夔牛,絲毫不懼。手中招式一變,化做斬神劍決,劍氣縱橫,無可匹敵。
神魔劍典前為破魔,下有斬神。破魔真元世所罕見,斬神劍決威力無邊。
劍三千雙手頻頻點出,一道道劍氣破空而去,猶如一道道龍影,將那巨大的獸影圍困其間。
夔牛獸吼連連,身形撲擊翻騰,顯然不愿就此被困。
但奈何,斬神劍決威力難以揣測,那劍氣就像是一道道巨大的鐵鎖,封天鎖地,任由夔牛如何掙扎,也是被劍圈困鎖其中。
雷帝終究是有傷在身,即便是借以圖騰戰(zhàn)法,卻終究不過是勉力為之。不過半刻,在劍圈強力的壓制下,終是生出疲態(tài)。
劍圈困鎖夔牛,越縮越小,夔牛怒吼連連,卻是無能為力,漸漸的被控制在了一個極小的范圍內(nèi),任其如何沖撞,也是徒勞。
劍圈外,劍三千雙手虛劃,一團黑氣在其身前逐漸凝聚。黑氣越發(fā)的凝實,仿若實質(zhì),終成一柄黑色巨劍。
黑色巨劍化做一道流光,劃破長空,直刺那巨大的夔牛虛影。
劍圈囚牛,巨劍破空,一道巨大的劍痕出現(xiàn)在了夔牛的胸前。
于是,雷吼陣陣,驚怒連連,漸有云氣自那劍痕出涌出。
云氣漸多,夔牛身影也就越見萎頓,終是難以為繼,化做了虛無。
夔牛就是雷帝,雷帝便是夔牛。夔?;隽颂摕o,便現(xiàn)出了雷帝的身影。以及,胸口處的那道醒目劍痕。
劍痕處,血跡斑斑,直透白骨。
雷帝身形一個踉蹌,再也穩(wěn)不住身形,向著那湖心栽去。
那高大的身影就此落入水中,濺起了一道水花。
水花似鏡,透過水花,劍三千似乎瞥見了一縷袈衣。
雷帝一身華服,何來的袈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