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壁上的石洞雖說是彼此相連,但來去的路就那么一條石階。
為了找到最為重要的資料,霍震記得自己已經(jīng)將那些石洞里外里的翻了個底朝天。按理說,應(yīng)該不會有所疏漏。
至于暗室?想要在這樣的洞穴內(nèi),鑿出一間嚴(yán)絲合縫,讓人一無所覺的暗室,自然更是不可能。
但是此刻突然有聲音從自己的背后傳來。即便狠辣如霍震,也不由的覺得背脊發(fā)涼。所謂的疑心生暗鬼,大抵說的便是這樣的心情。
“誰?”霍震轉(zhuǎn)身向著斜側(cè)里竄去的同時,擺出了一幅高度戒備的姿態(tài)。
然而,出現(xiàn)在他背后的身影,并沒有如他想象的那樣,繼續(xù)貼上近前,那身影在他的眼中漸漸拉遠,直至一個他覺得相對安全的距離。
“圣者?”霍震失聲。他沒想到,在這里竟然會遇到那個傳說中的人物。并非他曾經(jīng)見過,而是對方這一身乞丐的形象,在九州的傳唱度實在太高太廣。
“你不要過來?!被粽饻喩眍澙酰粗鴮Ψ匠约鹤邅?。
霍震真的害怕了。
因為,對方的強大太過飄渺。迄今為止所有的跡象都在表明,這是一個完全超越了人類界限的存在,已然類神。
面對這樣的存在,即便是在強大的求生欲望,也會被撕扯的稀碎。
“撲通?!币宦暎粽鸸虻乖诹松虬辆拿媲?,不斷的懺悔、許諾、乞憐。
當(dāng)然他并不知道對方就是沈傲君,這個江湖上暫時還沒人知道他就是沈傲君。按照小古的計劃,他也沒打算將這個事實公諸于世。
然而,霍震的乞憐,并沒有換取到沈傲君的絲毫憐憫。因為,這與憐憫無關(guān)。他出現(xiàn)在這里,本就不是為了賦予自己慈悲。
霍震的身軀頹然倒下,甚至于走在了本應(yīng)該先于他的大哥之前。
霍英看著霍震的尸體,眼底滿是悲哀以及懊悔。當(dāng)然,看向沈傲君的時候,也多了一絲為兄者必然的一些情緒。又恨,也有怨。
“你恨我?”沈傲君看著霍英的眼睛。
“那是我弟弟,我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p> “可他要殺你,而且他成功了?!被粽鸬哪且坏?,直透心房。沒人可以在這樣的傷勢下,留下性命。
“你太過仁慈。”
“所以,你不會選我。”
“哦?”沈傲君好奇道。
“我該稱你為圣者?還是沈先生?”霍英說道。
“你怎么猜到的?”
“咳......”
霍英捂著嘴唇輕咳了一聲,卻吐出了口血紅。但他的神情并不是太痛苦,反倒是透著一絲解脫。
“我那弟弟很聰明,但終究眼光太窄?!?p> “他很懂的把握機會,但遠遠看不透隱藏那些機會背后的東西?!?p> “這些年,為了能讓他樹立起足夠的威信,我私下里做了一些事情。當(dāng)然,也因為他足夠的聰明?!?p> “但也許真的是成功的太過容易,那些我真正想要他看到的東西,他依然看不到。這是我的錯?!?p> “如果當(dāng)初,我試著好好的引導(dǎo)?;蛟S今天,他便不會被蒙蔽了雙眼,而起了殺機?!?p> “如果,他能學(xué)著靜下心來?;蛟S,一切就不一樣了?!?p> “這些年,幫里的事務(wù)都是我弟在打理。因此,我也多出了許多閑暇。人一閑下來啊,就會去找一些事兒做。而最喜歡的,便是前人留下的石刻拓本。”
“原來是這樣。”沈傲君恍然。
“沒錯,我剛剛將墻上的圖樣拓印下來時,發(fā)現(xiàn)了一些石粉?!?p> “那些石粉太新,應(yīng)該是剛刻完不久的殘余。所以,我才會又看了那面墻許久?!?p> “時間上是急了些?!鄙虬辆f道。
“說來可笑,若非如此,我弟他就算是起了殺意,卻也沒了機會?;蛟S,這便是上天注定吧?!?p> “是有些可惜了?!鄙虬辆c了點頭。
其實,若真如霍英所說,霍震起了殺意,若無機會出手。那么,沈傲君便不會出現(xiàn)。
那么,兩人極可能會在整理了一番之后,離開這里。而一段時間后,江湖上便會有一個強大的幫派就此崛起。
至于屆時霍英生死如何?幫主又是誰?沈傲君其實并不在意。這或許便是所謂的眼不見為凈。
“如此也好,這樣我們一家也算是團聚了?!被粲⑽⑽⒁恍?,就此閉上了雙眼。
沈傲君將兄弟二人的尸體拖至墻角。原來沈傲君早先在這里設(shè)置里隱匿陣法,難怪霍震找尋了遍,也沒能將其發(fā)現(xiàn)。
這無關(guān)修為,只見造詣。沈傲君的陣法造詣,當(dāng)今無出其右。
陣法內(nèi),段齊北坐在最為角落。而燕羽纖則是好整以暇的端坐在另一處,眼觀鼻鼻觀心,渾然忘我。
之前在谷口,段齊北以為憑著自己暗藏的一把掌心雷,成功的制服了燕羽纖。
卻沒想,當(dāng)初沈傲君大量對我發(fā)售槍械時,為了以防萬一,私下里偷偷造出了幾件防彈衣。而其中的一間,如今就穿在燕羽纖的身上。
當(dāng)然,這并不是段齊北失手的主要原因。重點是,沈傲君既然在這里,那么他的失敗便早已注定。
雖然受制,但段齊北卻并沒有受到太多的限制。除了無法動彈外,依然可以開口。
“如此誘惑,誰能抵擋。即便是兄弟手足,還不一樣落了個生死反目。又不是什么圣人!”
此刻,段齊北沈傲君將兩道尸體拖進了陣內(nèi),不禁譏諷道,以此發(fā)泄被制的不滿。
“我要的不是圣人?!鄙虬辆f道。
“那你為何要殺了他?”段齊北指了指霍震的尸體道。方才發(fā)生的一切,他自然盡收眼底。
“他總不能白死了?!鄙虬辆聪虻氖腔粲?。
“好人都不長命?!倍锡R北看的也是霍英。
“我命都不過百,又難能讓禍害真的遺了千年。”沈傲君看向的是霍震。
“好人死一個少一個。總歸是要有人把東西帶出去的?!?p> 段齊北的意思,沈傲君當(dāng)然明白。無論是誰將東西帶走,都必然會在九州上掀起一場騷亂。
屆時,血雨腥風(fēng)自是不說,何方搶奪更是必不可少。到最后,哪里還能有什么好下場?
如此,好與壞,善或惡又有什么區(qū)別!何苦還要千挑萬選,平白害了一個可能的好人?
“既然要選,總歸要合心意些?!鄙虬辆f道。
“所以,你要一直殺下去?”
“嗯?!?p> “你變了,變得冷血?!倍锡R北沉默了一會,繼續(xù)說道:“可知如此,大半個江湖極可能都將斷送在這里?”
“那么,好人才能更好的活著?!?p> 段齊北沉默,壞人死的多了,好人當(dāng)然也能過的好些。理由些歪,卻也并非難以說通。
“他曾問過他,若這個世界總將需要個英雄,為何不能是他?”沈傲君指了指霍震,又指了指霍英。
“可他可曾想過,為什么英雄就只能有一個?”
段齊北的眼珠瞬間瞪得老大,滿眼難以置信對我看著沈傲君,大聲喊道:“你瘋啦?”
“你才瘋了?!毖嘤鹄w的聲音突然響起,原來她不知在何時已經(jīng)醒來,“像你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這個世界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這個世界需要什么?這個世界需要的是強者!只有強者,才能掌控一切?!倍锡R北說道。
“所以,當(dāng)初你選擇了背叛。而今,依就怯弱。真正的強者,從不奢求?!?p> 很快的,藥王谷迎來了第二批的訪客。而在一番激烈的廝殺后,群龍無首的雷鷹幫選擇了退去。
而勝者也暫時的取得了島嶼的控制權(quán),以及進入藥王谷的權(quán)力。
當(dāng)然。這些后來者因為各種原因,最終再沒有出現(xiàn)過。但卻并不能影響著其他船舶繼續(xù)靠岸。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勢力參與到了這場廝殺里。而占據(jù)小島的勢力,也越來越多。
為了爭奪所謂的話語權(quán),殺戮不斷上演,廝殺聲充斥著小島的上空。
當(dāng)然,真正的機遇,依然還是在那間石洞中,靜靜的等待著后來者的選擇。
而那道隱匿陣法內(nèi)堆積的尸體,也是越來越多。就如段齊北所說的那樣,這世間好人總歸難尋。
好在,沈傲君并非是在等什么好人。他只是在殺不合自己心意對惡徒。
不過,尸體太多,總需要處理。好在如今的島外,尸體遍地,血染湖泊,倒也不至于讓人發(fā)現(xiàn)什么。
殺戮依舊繼續(xù),即便再如何的漠視生命,但問題終歸是要解決的。終不能為了目前還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東西,就彼此殺了個你死我活。
于是,隨著越來越多的勢力出現(xiàn)。廝殺反倒是停止了。
最終,己方勢力達成了一致,彼此結(jié)盟,一同探島,利益均分。洞庭湖也算是進入了暫時的平靜。
石壁上的圖樣,各家都尋了些辦法,拓印了下來。而其余洞中堆放的一箱箱零件,也被分成數(shù)分,抬回了各自的船上。
自始自終,沈傲君的身影在沒有出現(xiàn)。
看著這些天來圍在島外的船舶漸漸遠去,沈傲君的臉上看不出悲喜。
但至少,一切都在沿著原有的軌跡,進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