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極深的護城河,對梵天來說,不過是一道水溝。而對面的城郭,也不過是一座人為堆砌起的沙雕,不難跨越,容易摧毀。
但是對于城郭以及城郭中的那些百姓來說,汲水而來的梵天,無疑就是人世間最大的恐怖。甚至,是即將到來的地獄。
一時間,城郭內(nèi)驚恐連天,所有人都在想方設(shè)法的逃離。所謂的抵抗,在那道完全不對等的巨大身影面前,那是無人可以去提起的勇氣。
護城河沒能攔住梵天,而那道看似雄偉的城墻,卻是成了梵天撐手的護欄,讓他能以一種更加輕快的姿態(tài),一跨而過。
而當(dāng)梵天越過那道城墻,雙腳直接踩在三座房屋的廢墟的時候,原本代表著守護的城墻,自此成為了地獄的圍欄,將一切的凄慘就此圈在了里面。
梵天并沒有如那些故事里的怪獸般,以追逐著逃竄的人群為樂,以撕扯出滿地的血塊為滿足。
他只是在城中來回的奔走著,如同一個歡快的孩子。
只是這個孩子的腳下,是不斷被踩踏的房屋,以及被殘垣斷瓦亞在地下的那些不可名狀的凄慘。
城郭不大,至少在梵天看來是如此。因為不消一會,他便停下了他的腳步。因為,在他的腳下,已經(jīng)找不到可供踩踏的屋舍。
至于城中的那些殘余,在梵天看來,不過是尚有余息的螻蟻,踩不踩上一腳,并不需要太過刻意。
沒有一刻的躊躇,梵天便再次邁步,跨過那道城墻,絕塵而去。而在他的前方,也有著一座城。
一天之內(nèi),梵天連破三城。若是再算上沿途被他踩亂的村莊,那么毀在梵天腳下的屋舍,絕對要以萬計。而真實的傷亡,實在難以估計。
這還是梵天并沒有太過刻意的追求破壞的情況下,若是他真的刻意肆虐,只怕他所經(jīng)之處,寸草不生。
沈傲君一路追著梵天的痕跡,但相對于那道完全無視地形的巨大身軀,需要他繞開的障礙依舊不少。雖然不至于被拉開太大的距離,但卻無濟于事。
除非,有人能擋住梵天。
可問題是,誰能擋住那個巨人?
城墻不行,護城河不行,那么還有什么可以?
答案是,人!
一群人。
當(dāng)然,這不是一群普通人。
因為再多的普通人,也只會淪為梵天腳下一堆爛泥。
第一個站在梵天前面的,是一個孤高的身影。他的臉上戴著鐵面,不露真容。唯獨手中的那根鐵棒,仿佛能擎天支地。正是那泰山之上的鐵面人。
當(dāng)然,在梵天的眼中,那依然只是株小草,隨風(fēng)便要搖擺,一腳便能踩倒。
只是小草會長大,隨風(fēng)也能拔高。
那道孤影在梵天接近時,手中的鐵棒突然朝著地上一頓,發(fā)出了一聲悶響。
而就在這一頓間,那身影突然急劇拔高,如一株小草在頃刻間化作一株參天巨樹。
又見圖騰戰(zhàn)法!
只是,這圖騰戰(zhàn)法卻是有別于尋常,非禽非獸,手中依舊擎握著一根鐵棒,臉上卻是換做了一張鬼臉,猙獰而邪意。
他竟是以己身凝圖騰,以本相化戰(zhàn)法。我即是圖騰,圖騰即是我,這是怎樣的一種自信,這又是怎樣的一種實力?
鐵面人轉(zhuǎn)瞬便也化作了一尊巨人,但相對于那梵天卻依舊要矮上了大半截。于參天的梵天相比,鐵面人充其量就是一個還未成年的少年。
但好在少年快要長大,鐵面人的手中握著那根鐵棍,并非全無威脅。
那一棍搗去,雖無風(fēng)雷萬鈞,卻是在平平無奇中,透著一股危機。
“咚!”
鐵棍徑直的砸在梵天的身上,發(fā)出了一聲悶響,粗大的棍身直接將梵天抽得倒在了地上。竟是比想象的要簡單上了許多。
似乎,梵天除了仰仗那巨大的身軀,竟是一無是處。
見那梵天倒地,鐵面人沒有絲毫的猶豫,一步便欺近前去,拖著鐵棍就是一通的亂砸,猶如披散的狂風(fēng)。
是為,亂披風(fēng)!
鐵面人拎著鐵棍這一通的亂砸,如雨點般落在梵天的身上,發(fā)出一陣如雷般的悶響。
棍影散去,不見梵天的身影。
原來,鐵棒巨大的力道,竟是將梵天生生的深陷地下。
鐵面人稍一回氣,提棍便要再次向前,但落下的棍子卻是被另一只手握在了掌中。
一只巨掌突然從地下伸出,將那棍子攥住,令其無法再次落下。
那手掌逐漸抬高,一道身影也隨著手掌,漸漸露出了地面,正是那梵天。
梵天一抖,沾染在身上的泥土簌簌掉落,竟是不見一絲的傷痕。
沒想到,鐵面人握著鐵棍的那一通亂披風(fēng),除了將梵天砸入地下,竟是沒有造成任何的傷害。
也是難怪,梵天一身的銅筋鐵骨,不懼刀槍也是應(yīng)該。
鐵面人卻似早知如此,否則也不會想要繼續(xù)上前補棍,卻還是遲了。
鐵面人倒也干脆,也不與梵天繼續(xù)僵持,握著鐵棍的手掌一撒,人卻是已經(jīng)繼續(xù)欺近身去。
梵天一愣,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如此的果斷。但當(dāng)他看到手中的鐵棍時,終于明白對方如此果斷的由來。
原來,那鐵棍隨著鐵面人到底那一撒手,竟是化作一團清氣,慢慢消散了。
而就在梵天的這一愣間,鐵面人手中一抖,又一根鐵棍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中,向著梵天砸去。
“砰!”
又是一聲悶響,鐵棍砸在了梵天的肩頭,將其砸的向后退去。但卻依然沒能在那巨大的身軀上,留下絲毫的痕跡。
而就在此時,梵天卻是伸手一招,一道光影自他手中凝聚而成,然后隨手向著鐵面人揮去。
那是一柄長劍,普通,卻厚實。能被如此巨大的梵天握在手中的,自然厚實。
“噔!”
鐵面人收棍于身前,擋住了那厚實的長劍,卻是臉色驟變。
那鐵棍雖然將長劍架住,卻架不住梵天揮劍而來的巨大力量。鐵面人直接被長劍架得離地而起,就真如架起一個幼童。
鐵面人就這么被梵天的長劍架起,然后甩出,摔在了地面上,拖出了一道長痕。
原來,一力真的可以降十會。
梵天并沒有追擊,而是舉劍于身前,像是在欣賞著一件十足的藝術(shù)品。
梵天的那一劍雖然力道十足,但卻沒有對鐵面人造成太大的傷害。
那如小獸的身影直接躍起,拖著鐵棍于身后,向著梵天再次撲去。
鐵棍掄起,落下,迅如落雷。
但這次卻是被梵天以長劍架住,難近分毫。
“原來是這樣?!?p> 梵天第一次開口,但他的目光卻是落在了他手中的長劍上,透著一股滿足后的欣喜。
說話間,梵天長劍一震,直接將鐵面人逼退,隨手便又是一劍劃出。
“哈哈,原來是這樣?!辫筇鞊]舞著手中的長劍,欣喜的歡笑著。
就在這一片歡笑里,梵天手中的長劍開始出現(xiàn)了變化。時而化作一道戰(zhàn)斧,時而化作鐵錘,甚至化作長鞭。
梵天就像是一個發(fā)現(xiàn)了新鮮玩具的孩子,做著自己所能想象得到的嘗試。
可是梵天的數(shù)據(jù)庫實在太過龐大,里面的欣喜包羅萬有,就算他如此一一嘗試,只怕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嘗試得完的。
而顯然,鐵面人在梵天的巨力前,絕難撐得過那一時半會。
梵天瘋狂的笑著,渾然沒有注意到有一道身影從斜側(cè)里直沖而來。
待到他發(fā)覺時,那道身影已經(jīng)飛撲而來,他只得橫臂攔在了那身影之前。
那是一只如小山般巨大的怪獸,似獅似虎。此時那粗壯的前肢正掛在梵天的手臂上,正張著血盆大口,直接撕咬起來,渾然不覺嘴前那滿口的鐵疙瘩。
竟又是一只圖騰戰(zhàn)法幻化的巨獸,且實力絕不弱于鐵面人。
乘著那獅虎怪獸撲咬的間隙,鐵面人抽棍而出,鐵棍越過梵天手中幻化不斷的兵刃,砸在了梵天的小腹上,將其砸的彎曲了起來。
一人一獸,在梵天身邊游走,輪流著向梵天發(fā)出自己的攻擊。
梵天左支右突,但巨大的身體卻是在此時顯得有些笨拙與被動。
而在此時,遠處傳來了一陣低沉的嗚咽,一道身影伴隨著嗚咽,也朝著這邊而來。
相比于獅虎怪獸的迅捷,那道身影卻是要慢了許多?;位斡朴频牟艁淼浇?,竟是一只巨蚺。
那巨蚺足有水缸粗細,那長長的身子就像是一道鐵鎖,瞅準了機會,直接盤在了梵天的腿上,進而盤旋而上,將梵天困鎖其中,猛吐著蛇信。
而那鐵面人及獅虎怪獸也是見機撲向了梵天,或撲或抱,竭力的拉扯著梵天,讓他無法動彈。
而就在此時,那高天之上突然風(fēng)起云涌,一團墨色正在以一種詭異的速度盤旋匯聚,再也化不開了。
化不開的是墨,是雷云,是即將降世的罰咒。
“轟!”
一道雷聲響徹天地,就像是上天發(fā)出了屬于自己的聲音,代表了憤怒。
一道光普照世間,直接劃過天際,直至天地的盡頭,那是一道雷。
一道,僅此一道落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