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古化作光點(diǎn),融入那塊黑色的畫面很美,充滿了奇幻的色彩。但這樣的畫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
或許,有人?;蛟S,沒人。
這也難怪,當(dāng)梵天在那那道震撼天地的雷劫之下,化作了一塊巨大的黑色。誰能想象,那早已面目全非的黑影,竟然只是進(jìn)入了一種類似于龜息般的深眠。
如果,這種深眠真的可以持續(xù)上萬年。那么,此時沉浸在這種劫后余生的喜悅之中,并無錯對。
既然沒有錯對,自然不需再去掛懷。
但這世間所有人都可以不掛懷,但沈傲君不行。
因為他知道,這塊黑色只是陷入了長眠。
因為他知道,這長眠不可期,或許是明日,或許是萬世。
因為他知道,這可能萬世的長眠,正在被打斷。而長眠被打斷的結(jié)果,那自然便是醒轉(zhuǎn)。
因為他知道,此時令其醒轉(zhuǎn)的,正是小古。
知道了,自然掛懷。
在沈傲君的注視下,那塊黑色再次出現(xiàn)了震動。雖然這次的震動依然約莫過了半天的時間。但沈傲君很清楚,這一次卻是要比上一次快上了半息。
半息,短的近乎可以忽略。但這卻代表著一種可能。那便是下一次震動的出現(xiàn),極可能會比這一次要來的快上半息,乃至于不止半息。
果然,又是半天后,震動再次出現(xiàn)。確實(shí)要比上一次來的快上了一些,不止半息。
半天,半息。
每一次震動的間隔,便是以這種方式,在慢慢的縮短著,再縮短著。然后,漸漸的不再間隔半天。
半天卻是太長,長到很難看到這一次與上一次震動的模樣。但但這個時間縮短到了某個程度后,便不難看到這些。
當(dāng)然,這已經(jīng)是三個月之后。
三個月的時間,足以發(fā)生一些什么。
比如,新大陸的那些軍隊,終于在三個月前的那場沖擊下,穩(wěn)住了腳跟。并且將那道雷劫所造成的影響,降到了最低,不至于惶惶而失了戰(zhàn)意。
而九州部隊,也終于在三個月的時間里,收拾了大半山河,將北方的展現(xiàn)徹底的穩(wěn)定,并且有了兵鋒向南的底氣。
當(dāng)然,也讓這場兵禍下的九州,稍稍恢復(fù)了些許生機(jī)。百姓不再惶惶,不安于世。
但三個月的時間,也足以遺忘掉很多。
比如,在那道雷劫下,面目全非的黑色。
或許,三個月前,還有人在注視著這里,然后內(nèi)心忡忡。
或許,兩個月前,還有人依舊疑慮,但卻只念萬一。
或許,一個月前,還偶有人一瞥而過,顯然是要比之前心安上了許多。
但是三個月后,依然注視著這里的人,寥寥無幾。而更多的,是對那塊黑色前的身影的興趣,更甚于那黑色本身。
當(dāng)然,這一切,都是基于不曾發(fā)現(xiàn)那塊黑色的震動頻率實(shí)在是太慢。
而當(dāng)這頻率不再如最初那么慢,慢到需要等上半天。慢到,不再心懷疑慮。
慢到,真的慢了。
當(dāng)那塊黑色前,當(dāng)沈傲君的身后開始漸漸的出現(xiàn)身影的時候,那塊黑色所發(fā)出的震動,已經(jīng)越來越快。
快到早已不再需要半天的光景去等待。
快到讓人心驚,讓人膽寒。
快到人們還來不及恐懼,便開始祈盼著再有那樣的一道雷劫,將一切成灰。
可是,徐天默已然死了。就連他的尸首,也早在三個月前,便已經(jīng)被送回了那片青山,不知長眠在了何處。
不是說這世間從此再無如徐天默般,能召雷引電電的英杰。而是這世間再無那個盡展手段,卻不計代價的徐天默。
生死之間,任誰都需琢磨,卻也最經(jīng)不起琢磨。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再來一道雷劫,誰又能保證真的就能萬事成灰?
若真能成灰,那眼前的這塊黑色又算什么?
萬事琢磨,方知得失。生死琢磨,誰不貪得?誰愿有失?
既然不愿有失,自然還需另尋他法。
時間依舊向前,而那塊黑色的震動也越來越快??斓?,讓人心驚,讓人膽寒。
好在,這種心驚,這種膽顫依然只在少數(shù),并沒有大范圍的擴(kuò)散。
至少,當(dāng)毀滅真的來臨。其余人需要經(jīng)歷的,不過是毀滅降臨的那一瞬間。想來,瞬間也痛苦不到哪兒去。
而這些憂慮,隨著那些有限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道身影上。
他們開始明白,為何沈傲君三個月前便在此處。而最先發(fā)現(xiàn)這塊黑色異樣的,自然要比他們這些后來者,要來的有辦法些。
否則,希望又在哪里?
確實(shí),希望在哪里?只有沈傲君知道,那所謂的希望,已經(jīng)隨著小古化作的無盡光點(diǎn),悉數(shù)的融入到了那塊黑色里。
而在所有人看來,那塊黑色越來越快的震動,代表著毀滅的前兆。
但在沈傲君看來,那未嘗不是希望在萌發(fā)。
福禍必相依!所以,他一站便是三個月。一站,便是為了等待那希望的到來,或者毀滅的噴發(fā)。
這是他的選擇,所以他別無選擇。
沈傲君的選擇,沒人知道。但既然沈傲君沒動,自然也不會有人冒前。
而這種詭異的狀態(tài),或者說默契,在那塊黑色在那越來越密集的震動下,開始發(fā)出轟轟的聲響后,最終還是被打破。
沒人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該怎么做?
但卻不妨礙一些人做出了下意識的反應(yīng),或者說是他們自認(rèn)為最為穩(wěn)妥的應(yīng)對。
九州自古便有封印之法,當(dāng)年九州封印萬年,便是沿襲此法。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至于來日?誰能保證,來日就必定煩憂?
于是,有人開始結(jié)陣,打斷舉全教之力,將這禍?zhǔn)路獯妗?p> 沒人能預(yù)知未來,他們不能,沈傲君也不能。
正是因為不能,所以沈傲君才不愿遺禍萬年。
既然不愿,自然不會任由著他人將這禍?zhǔn)沦O害萬年。
那些人結(jié)成陣勢,發(fā)出瑩瑩法光。只待得誦念完畢,便要聚力施展那萬古封印。
只是一道光芒突然降下,雖不至于將陣勢沖散,卻也讓那好不容易聚起的能量,出現(xiàn)了紊亂。
那萬古的封印之術(shù),本就不凡。就算是舉全天之下之力,也要祈天卜命,更何況這區(qū)區(qū)一教之力。
于是,那結(jié)成的陣勢,終是抵不過那紊亂的能量,土崩瓦解。
陣勢雖是瓦解,但那氣勢卻是涌了上來。
“沈先生,這是何意?”
沈傲君這行為,在旁人看來,無疑于是助紂為虐,為虎作倀。沒有直接動手,已然算是客氣。
可這樣的客氣,若是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又能克制到幾時?
可問題是,就連沈傲君他自己也不知道,接下來將要面對的是什么?是希望?還是毀滅?
他又如何能夠給出什么像樣的解釋?最終,也只能繼續(xù)強(qiáng)硬到底。
“等!”
好在他這些年的威望頗高,最重要的是手段也夠高,一個等字,旁人也就只能真的等了。
三個月已然等了,難不成還差這會功夫?
而這等,便又是三日。
三日間,那塊黑色發(fā)出的轟鳴越來越密集,也越來越響。就像是有人拿起了鼓槌,正在不斷的擂打起了鼓點(diǎn)。
而在這樣密集的震動下,那塊黑色終于開始出現(xiàn)了裂痕,蔓延了開來。
就像是一枚巨卵,終于到了孵化的那一刻。
只是孵化出來的,究竟是希望,還是毀滅,卻是牽動著所有人的心。
裂痕逐漸擴(kuò)大,隱隱有豪光從內(nèi)散逸而出。即便再如何像是個即將出世的寶物,也沒人敢有絲毫的懈怠。
那豪光越來越盛,終于破開了一切阻礙,沖天而起。
那是一道破天的光芒,自那塊黑色中來,直通個天際,絲毫不遜于那道劫雷。
所以,更是讓人心驚。
“不好,他要逃!”
不知是誰吼了一聲,便化作流光,向著那通天的光柱追去。
而相繼的,越來越多的流光拔地而起,有先有后的沖去。
然而,那些流光沖的快,落下的更快。
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那些流光接二連三的從天而降,然后深深的嵌入了地上。
“等!”
還有人想要沖起,最終還是被沈傲君攔了下來。而理由,還是那簡單的一個字。
沒人知道為何到了此刻,沈傲君依舊如此從容,卻依然選擇了信從。
當(dāng)然,就如這些人對沈傲君的信從,來自于過往的那些信心的積累。
而沈傲君此刻的從容,也來自于過往對于小古的那些信心的積累。
既然小古說了五五之?dāng)?shù),便不能再多添枝節(jié)。誰知,是否只是適得其反。
至少,也要等到云開霧散。
沈傲君說等,那便只能等。即便是有怨氣在悄然積累,卻依然抵不過那對未知的彷徨與恐懼。
與沈傲君不愿橫生變數(shù)的理由相差不多,沒人承擔(dān)得起冒險的責(zé)任,也沒人愿意在這個時候去承擔(dān)這樣的責(zé)任。
因為,已經(jīng)有人在承擔(dān)了不是?
確實(shí),不管怎么看,沈傲君都必須承擔(dān)這個責(zé)任,不論結(jié)果如何!
因為是他,在三日前出手破了那施展的封印,說了一個等字。
又是他,在方才攔下了欲要追擊光柱的眾人,又是一個等。
一等,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