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脫漁想到往事,想起母親,忽然心酸地想到,若她此時活著,為了那樣的先見之明,會得意的把大牙笑掉吧?
是不是即使沒有朔華姐姐,自己也是無法和流風哥哥在一起的,因為誰做了自己的夫君都會被克死,母親千方百計破壞他們倆,也是為了保護流風哥哥。
不知道把自己的失意歸咎到誰身上才好,她的小心思里絕對不承認自己不夠好……是命運的不公,老天的捉弄……夠了,你夠了,明明在進宮前就讓人家當鼻涕一樣甩了。
她在心里自說自話,侍女端過來一盞酸梅湯,接在手里抿了一口,好酸!
“玳瑁,流風哥哥和朔華姐姐怎么樣了?”
總是憋著會瘋的,她鼓起勇氣,澀澀地問出口。
“哦,回小郡主的話,流風大人他把大郡主甩了,他說他一點兒也不喜歡那個女人了!”玳瑁粗聲粗氣地說。
哐當!咵嚓!!
脫脫漁手里的酸梅湯連琉璃盞摔在玉石地上,粉碎成渣,轉過頭像看怪物一樣盯著嚇了一跳的玳瑁,顫聲道:“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說就說,流風大人……哎呦……疼!珍珠你做什么?”
冒冒失失的玳瑁被另一個侍女珍珠過來摟頭一撇子。
伶牙俐齒的珍珠掐著腰罵道:“你就希望流風大人和大郡主的親事吹了,可我告訴你,就算是真的,流風大人也不會喜歡上你的,你就死了這份心吧!”
玳瑁被她揭穿,一張大蘿卜臉,不紅不白地,嘻嘻笑著。
脫脫漁瞪了不要臉的侍女一眼,長吁一口氣:“再去給我弄一杯!”
玳瑁答應著去了。
珍珠兀自在一旁道:“這個死丫頭真是妄想,就憑大郡主那個高傲的性子,吃獨食慣了的,怎么可能容忍流風大人納妾呢?”
脫脫漁感覺這話好像在說自己,拿著帕子彎腰擦白色裙子上被濺到的深色汁液,低頭問:“我……不,本宮不在的這些日子,他們已經成親了?”
“那倒沒有,因為王妃沒了,大郡主傷心過度,病了很久,如今才大好了。想來您這做了太后,必是要請您賜婚的了。流風大人臉皮薄,一直不敢跟大人說,為了這個,大郡主常常埋怨他沒擔當,您想啊,他們好了兩三年了吧。”珍珠一邊說也蹲下給主人擦那污跡。
脫脫漁站起來,把黏糊糊的帕子也遞給她一并拿去洗:“父親把流風哥哥當兒子一般看待,他有什么不敢說的?”
“這個就不知道了,不過,據府里的黃公公猜測,因為王爺一開始就把流風大人當作您的上門女婿在培養(yǎng),因此流風大人根本張不開口提?!?p> 脫脫漁心里一陣苦澀夾雜一絲甜蜜,只罵:少胡說!
機靈的珍珠笑道:這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不過現(xiàn)在您進宮了,他們成親也就順理成章了,只是流風大人也許又覺得讓王爺瞧出來他們是私定終身,反倒不好了。
脫脫漁此時只??嗔?,問:要本宮賜婚是姐姐的意思么?
珍珠雙手亂搖:“不是!是府里的人這樣議論的,畢竟自從王妃去世那天,王爺就再沒回過王府。要是大郡主嫁個旁人,脾氣好也罷了,如對面兵部尚書家的邱大公子,動輒凌辱打罵下人,那這些人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您知道,年初為了王妃的事,府里的奴婢不是少了手指頭就是少了手指頭,喏!”她舉起左手,少了一個小拇指。
一旁的翡翠聽見了,指了指自己的嘴,淚便流下來。
脫脫漁知道,她在那場浩劫中還失去了舌頭,就拿著帕子給她拭淚。
只有九個腳趾的玳瑁,走路依舊有一點兒瘸,她端著酸梅湯剛走到脫脫漁面前,就看見一群內監(jiān)和宮女簇擁尚宮局的兩名尚宮過來了,她們一眼瞧見剛才的兩個宮女綠葉和紅花也在其中,不約而同覺得自己的小主人一張烏鴉嘴,好的不靈壞靈。
兩名女官,一個二十出頭,一個三十有余,是尚宮局的最高尚宮,雖穿著素白綾孝服,但那精致的高聳發(fā)髻,用銀釵珍珠白色絹花等素色首飾點綴其中,頗具貴婦威儀,昭示她們的身份非同小可,六局的尚宮個個都出身世家貴族,是從五品以上的女官,也是皇帝的后宮,一朝得皇帝召幸,就會晉級嬪妃之位,而且品級都很高的那種。
平時,連宮里的小內監(jiān)和小宮女都要尊稱她們一聲尚宮娘娘。
“兩位娘娘,就是她們四個,先帝國喪之際,剛才居然敢哈哈大笑,因怕我們告密,還用首飾賄賂我們,可我們是曹王妃手下的人,哪會被她們這些人收買?之所以假模假式地要了,就是拿它們做個物證?!?p> 綠葉和紅花指定玳瑁四人,玳瑁給尚宮行禮,辯解道:“尚宮娘娘明察,奴婢們根本就沒有哈哈大笑,只是一天一夜沒合眼,乏累的捂著嘴打哈欠……”
綠葉揚起手里的罪證:“要只是打哈欠那么簡單,為什么還要拿珠釵賄賂我們?”
兩個尚宮過來給脫脫漁行禮,道:“參見太后娘娘,不知道這綠葉紅花兩位姐姐說的可是真有其事?若真有,奴婢們不能袖手旁觀,這先帝駕崩,舉國如喪考妣,傷心哀慟,后宮里自然更要做個榜樣,否則,敗壞了宮規(guī),這宮里豈不是要大亂了么?”
宮里的人都猜測,涼王側妃曹果兒也許會登上中宮寶座,所以這兩名正五品的尚宮對她的貼身宮女禮敬有加,甚至比對脫脫漁這個過氣的倒霉太后客氣很多。
脫脫漁道:“你們做實的事情,干嘛還來問本宮?本宮要說沒有,你們會認為本宮偏袒自己身邊的人?!?p> 兩個尚宮看脫脫漁小小年紀,說話聲音還有幾分稚嫩,根本沒把她瞧在眼里,就逼近一步:“娘娘說的話也對,是沒有自己給自己的奴婢做證的道理。這樣吧,您只要解釋清楚這幾支珠釵是誰的,它們又是怎么到了綠葉和紅花兩位姐姐手里的,奴婢們就知道該怎么做了?!?p> 脫脫漁道:當真?
“娘娘面前,奴婢們怎么敢說假話?”
玳瑁四人緊張地看著自己的小郡主,她們無比后悔把珠釵冒冒失失地送了人,那可是魏王妃的遺物,是大郡主脫脫朔華所賜。
“這……你們也瞧見了,今天本宮要從懿坤宮搬到永寧宮,本來個個心情不好,更糟糕的是,本宮檢查亡母的首飾盒發(fā)現(xiàn)少了幾只珠釵,所以這會子……”脫脫漁的話說了半截,機靈的珍珠會意,跪下來哭道:“所以這會子主子正大發(fā)雷霆之怒,把琉璃盞都摔了?!?p> 綠葉和紅花大張著嘴,:胡說八道!明明是你們幾個從頭上拿下來塞在我們手里的?。ㄎ赐甏m(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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