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呢?”沙啞聲音忽然換了一個聲音。
fack!
羅稚言最直接的反映就是想罵娘。
怎么也想不到那難聽的聲音是沙啞聲音故意弄出來的,他的原聲雖然不是與他那張雌雄莫辨的俊俏容顏相配的悠揚悅耳,而是低沉而寬厚,談不上好聽,但絕對不難聽。
“這樣?”
羅稚言愣了,沙啞聲音居然又換了一種聲音,有了幾分女性化。
“這樣?這樣?這樣……”
一連換了數(shù)種聲音,羅稚言的表情由驚訝、到憤怒、再到平靜,他明白了,不管哪一種聲音,都不是沙啞聲音自己的聲音。
估計他帶著一個高科技的變聲器。
“聲音只是一個表象,你不必在意?!鄙硢÷曇粲只謴土俗畛蹼y聽的沙啞,“現(xiàn)在,你愿意跟我走了嗎?”
“去哪里?”
“一個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地方,一個真正的天堂。”沙啞聲音的目光微微抬起,越過羅稚言望著不存在的遠方。
“天堂和地獄,就像真理和謬誤,常常只有一線之隔。”一直沉默的雷格忽然開口道。
“不錯,一腳天堂,一腳地獄。”沙啞聲音收回目光,望著雷格冷笑一聲,“少將先生,送我們回我們的天堂吧?;蛘?,你愿意帶著你這些人,和我們同行,一起去地獄?!?p> “可以,不過,我需要幫手?!崩赘顸c點頭。
“56號。”
一個又高又瘦全副武裝的人跑了過來。
“他可以在旁邊看著,我需要的是我們的人做幫手,有些事我是不能告訴你們的,這是原則?!崩赘褡⒁曋硢÷曇舫谅暤?。
沙啞聲音思考了片刻,點點頭。
“小羅,你過來。”
羅稚言微微一愣,小羅這個稱呼可是很多年沒有人叫了。
見雷格沖自己點點頭,便走了過去。
“跟著我?!崩赘駥ψ呓牧_稚言低聲道。
通往地下室的路即使被照得燈火通明,仍然會給人一種神秘感,特別是同行的人將這種感覺表現(xiàn)得很明顯時。
羅稚言雖不知道他們要去哪里,但沙啞聲音和隨行過來的56號等五人顯然是知道的,沙啞聲音還算鎮(zhèn)靜,只是呼吸頻率似乎加快了,56號等五人興奮與激動已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和腳步中。
一個秘密的地方,藏著神秘而重要的東西。
這是羅稚言最直接的想法。這想法讓他也有一些激動。不長的路程中,他一直在想象著會看到一個怎樣的暗道機關(guān)。
雖說羅稚言不是做特工的,但這年頭誰沒有看過幾十部描寫特工的影視劇,為了吸引觀眾的眼球,編劇們將機關(guān)暗道設(shè)計得神乎其神,羅稚言暗想不管多么奇妙的機關(guān),他一定不會過于驚詫。
然而當他真正站在“機關(guān)”面前時,毫不吝嗇地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若不是有臉皮拉著,他的下巴一定會掉到地上。
讓他震驚的不是多么奇妙的機關(guān),而是,根本沒有設(shè)防!
“就是這里,打開這道門,里面就是你們要的東西?!崩赘褫p輕松地指著一道門說道。
他們面前是一道極普通的木門,木門上面掛了一把明鎖,還是那種只需要一把螺絲刀就可以撬開的,最古老的門鼻鎖。
沒有聲音識別,沒有虹膜識別,沒有指紋識別,沒有羅稚言能想到的一切安全設(shè)施,甚至連密碼都沒有,雷格只是很隨意地掏出一把鑰匙,輕松地打開鎖,拉開了門。
普通的木門,一把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鎖,輕而易舉地被打開。如果門開后是一間放著雜物的倉房,那是再正常不過,因而在雷格打開門的一瞬間,羅稚言還在想著門后還應(yīng)該有別的機關(guān),沒想到門開后直接就是另外一片天地。
或者說,另一個世界,一個在科幻電影里才有的世界。
純白的,天地一體的,放置了一圈叫不上名字儀器的,各種指示燈不停閃爍的,足有半個足球場大的,豪華實驗室。
雷格推了一把處于定格狀態(tài)的羅稚言,率先走進了實驗室。
“這臺是地球上唯二的一臺時空扭送儀,技術(shù)雖然已經(jīng)很成熟,但仍有很多欠缺,例如,它不能隨時隨地制造時空蟲洞?!崩赘裰钢鴮嶒炇抑醒胍慌_看上去并不復雜、但非常華麗的的儀器說道。
科幻電影看得多了,那一瞬間,羅稚言真以為自己坐在全息電影院看電影,或者在參觀拍攝科幻電影的布景室。
“小羅,看仔細了?!崩赘褡叩娇繅Ψ胖囊慌艃x器前,食指翻飛按下了數(shù)個按鍵,“剩下的你來?!?p> “?。俊绷_稚言驚訝地看著雷格,目光迷茫完全不在狀態(tài)。
“沒看清楚?”雷格聲音一沉。
“?。坎?,看清楚了?!憋w機上數(shù)百個控制按鍵羅稚言都熟記在心,這些儀器上幾十個按鍵在他看來確實很容易記。
“從這臺到那邊那臺。”雷格指著最遠處的一臺儀器,“三分鐘內(nèi)完成所有操作,能做到嗎?”
羅稚言看了一下,估計有二十五六臺一模一樣的儀器,在寬敞的實驗室里擺了大半圈。
“可以。”
“開始吧。”
雷格回到實驗室中央時空扭送儀前,羅稚言開始的同時,他也按下了一個明顯的綠色按鍵。
時空扭送儀發(fā)出輕微的轟鳴聲,隨著雷格在透明材質(zhì)的儀器上不停翻飛的十指,轟鳴聲逐漸加大,似乎有數(shù)個馬達在一起旋轉(zhuǎn),卻看不到任何一個馬達,甚至看不到任何一個風扇,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透明材質(zhì)制作的儀器各處閃著不同的光芒。
“一千年,你們的科技已經(jīng)如此先進了?!鄙硢÷曇舾锌?。
“沒有你們,我們會更先進?!崩赘窭淅浠卮?。
“我可以換一個要求,幫我聯(lián)系我的同胞,以你們現(xiàn)在的科技,應(yīng)該能做到?!?p> 雷格密切注視著羅稚言,對沙啞聲音的話充耳不聞。
“我說話你聽見沒有?!”憤怒讓原本沙啞的聲音更加難聽。
雷格看著羅稚言開啟最后一臺儀器,也按下了最后一個按鍵,轟鳴聲忽然消失了,這時,他才轉(zhuǎn)過頭,漠然地看著沙啞聲音:“你現(xiàn)在是有求于我?!?p> “并不完全是?!鄙硢÷曇艟従徧鹗种械囊?。
“我說過,這臺儀器雖然十分完善,也十分安全,但不能隨時制造時空蟲洞,你們運氣不錯,兩個半小時后,會有一個安全的蟲洞產(chǎn)生。”雷格指著一個紅色的倒計時說道。
“我也說過,我要換個條件?!鄙硢÷曇艨戳艘谎鄣褂嫊r強調(diào)。
“這不在我們的條約中,我需要請示?!?p> “現(xiàn)在就請示?!?p> 雷格向羅稚言招招手:“跟我上去?!?p> “時空扭送儀是做什么用的?”羅稚言憋了半天了,趁著跟雷格并肩向上走的機會,低聲問道。
“簡單地說,制造時空蟲洞,將人送到另一個空間?!?p> 羅稚言真不想很傻得張開嘴,不過這種在他印象中僅存在于科幻電影中的儀器居然在現(xiàn)實中看到,想控制自己的震驚顯然并不容易。
雷格卻沒有給他消化的時間,繼續(xù)說道:“據(jù)我們的情報,那個沙啞聲音的人,代號全虎,是東洋星人,他手里掌握著非常重要的情報。”
羅稚言不得不停下了腳步,這信息太驚人了,東洋星人,地球上每一個人都不會陌生,那是地球人最大的屈辱,可是,早在千年前,東洋星人已被趕出地球,東洋星球也早已不復存在,怎么還會有東洋星人?
雷格拽了羅稚言一把,讓他跟上自己的腳步:“具體事由以后再給你解釋,你看到那個紅色倒計時了吧?!?p> “那個,什么意思?”羅稚言費了半天力,終于將自己的思維調(diào)整到與雷格相同頻道上。
“那個紅色倒計時只是障眼法,拖延時間的,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是,全虎手上的炸彈引爆器?!?p> “炸彈?”
“茶社里布滿了炸彈?!?p> 羅稚言瞬間明白雷格處處受制于人的原因。
不用雷格說明,他也知道若是炸彈被引爆,他們這里所有的人都會死。
全虎似乎并不介意雷格和羅稚言在前面竊竊私語,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悠然地帶著兩個人跟在他們后面。
他不怕死,他的主要任務(wù)雖然是帶回重要情報,但另一個任務(wù)是毀壞時空扭送儀和刺殺雷格,兩個任務(wù)他怎么都能完成一個,如果死了……
全虎淡淡一笑,如果死了,哥哥會記他一輩子吧。
“這些人都是東洋星人?”走進茶社大廳,看了一眼全部武裝的男人,羅稚言低聲問道。
雷格微微搖搖頭:“多數(shù)是全虎雇傭的,具體誰是東洋星人,我也不清楚?!?p> “你有什么計劃?”
雷格沖著羅稚言苦笑了一下:“沒有。”
沒有?!羅稚言在心底大嚎,你怎么能說你沒有?!
“但全虎手上的情報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帶走,哪怕玉石俱焚?!崩赘癫粍勇暽丶恿艘痪洹?p> 羅稚言可做不到不動聲色,猛地停下了腳步,看向雷格的目光如同看著怪物。
好嘛,前幾天剛從飛機上死里逃生,現(xiàn)在又被扔在了滿是炸彈的茶社里。羅稚言忽然想起他正在玩的那款游戲名字:天地不仁。
難道這一切都是他玩游戲玩出的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