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真心話羅稚言可不敢跟雷格明說。因為不想受拘束而拒絕參軍,這算不上什么正當理由吧。
“不是你的錯,是我太心急了?!崩赘竦恼Z氣中充滿了歉意。
羅稚言本就心虛,立刻被雷格的歉意打動,抓著雷格的手握得更緊,卻根本沒有細想“太心急了”這幾個字的含義。
自那天起,再沒有人聽到羅稚言的慘叫聲。
一個月后,用脫胎換骨來形容羅稚言一點不為過。
競技館里,包括劉森、巍子在內的一群人觀看了羅稚言的“匯報演出?!?p> “怎么樣?”剛跟羅稚言對打完的阮敏一邊用大毛巾擦著滿頭的汗水,一邊笑著問操著手站在一旁觀看的雷格。
“不錯,果然是名師出高徒?!崩赘裆儆械胤Q贊道。
阮敏和羅稚言都是他十分欣賞的人,而方才兩人的對打無論動作的角度、力度、還是反映速度,都可以錄下來作為新人的摹本。不是說羅稚言只訓練了一個月就能打過所有人,而是說羅稚言的動作非常規(guī)范,只要堅持訓練,他會越來越強。
換句話說,羅稚言走的是正統(tǒng)路子,只要堅持,遲早會成為大師。
阮敏走的就是正統(tǒng)的路子,別看她是個女人,體重也不過一百二十多斤,但十年練下來,特訓基地里已經沒有多少人能打得過她。
“巍子,以后再想欺負小羅,可要掂量掂量了?!眲⑸χ蛉ぁ?p> 巍子立刻反駁:“我什么時候欺負過小羅,都是你在欺負他?!?p> “我才舍不得欺負他呢,我護著還來不及呢?!眲⑸闷鹨黄克懞玫刈哌^去,“小羅,喝水?!?p> “謝謝?!绷_稚言微笑道。
明天就要離開這里了,這一段日子劉森和巍子經常過來陪他,要走了還真舍不得。
還有陪了他一個多月的美女教官。
當然還有雷格。
以及他這一個月認識的眾多軍官士兵。
這里是軍事禁區(qū),出去以后再進來就難了,很多人恐怕此生再也不會見面,就連劉森巍子他們,想見也不容易。
可讓他成為他們的一員,他還是下不了這個決心,外面的世界里有太多吸引他的東西,讓他無法放棄。
北斗星航空公司還是很講人性的。
羅稚言雖然算不上工傷,到底也是因為工作原因被困在外地,還差一點丟了小命,因而養(yǎng)了兩個多月的傷,公司也就給了兩個多月的假,還不影響他正常休年假。
不管這里有沒有安圖雅的原因,羅稚言都十分感激,因而一離開基地,便回到了公司銷假上班。
而他與杜海豐競爭大隊長的三個月考察期也接近尾聲。
北航公司候機大樓,機組休息室。
因為羅稚言受傷而被臨時借調到其他機組的張風靈、芬妮、冰凌等人,像是多少年沒有見到的姐妹一樣,一大早就過來,嘰嘰喳喳地說笑著,和羅稚言一起過來的安圖雅一進門就加入了她們的行列。
武元卓和羅稚言站在另一側,傳達著這一周的飛行任務。
“水經理說你大病初愈,這一段時間安排的都是短途?!蔽湓空f著話上下打量了羅稚言一番,嘴一瞥問道,“你這個樣子像大病初愈嗎?”
羅稚言嘴角一翹:“不像嗎?”
“說實話,我今天見到你嚇了一跳,至少年輕了五歲?!蔽湓糠Q贊道。
羅稚言心道:老祁和小雅都說我變年輕了,看來真不是假話,拍拍武元卓的肩膀:“你小子也學會滑頭了?!?p> “我說的是真話,真的看上去年輕了,結實,健康,英姿勃發(fā)?!蔽湓繙惤_稚言低聲問,“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雷少將的秘密基地?”
羅稚言笑而不答。
武元卓眼睛一翻:“就知道你不會告訴我。我懂,保密。還有,水經理說,你今天第一天回來上班,本來沒有你的飛行任務,不過南機長臨時出了點狀況,問你能不能飛?”
武元卓拿著一個小巧的電子本本,邊說邊點開上面的內容。
羅稚言看了一眼道:“這個機型我飛過,告訴水經理沒問題。”
“水經理就知道你一定會答應,根本沒有找別人?!蔽湓繃Z叨著手指點點將信息發(fā)出去,隨后沖著還在說笑的空姐們喊道:“2個小時后飛圓明,下午四點回來?!?p> “哦~~~”空姐們同聲歡呼。
大家都愿意飛的短途,輕松。更愿意跟著自己的機組飛,因為她們非常信任他們的機長羅稚言。
“羅哥,這兩個月你雖然不在,但大家對你的評價都很高,這個大隊長你當定了?!睆堬L靈走過來說道。
“就是,我們幾個這兩個月跟過好多機組,大家都說你的飛行技術最棒?!狈夷菀舱f道。
“我早就說過,杜機長根本不如你,他還想趁你不在的這兩個月拉選票,結果……”武元卓不屑地哼了一聲。
“他拉票的事情太惡心了,聽說他到處請人吃飯,明著讓人幫他。”冰凌做了個嫌棄的鬼臉。
這個話題一起,大家立刻議論紛紛。
“對,我也聽說了,最后大家都推說有事,根本沒人去?!?p> “平時一點不肯承擔責任,出點狀況都推給副機長和機組?!?p> “羅哥什么事情都為我們擔著,只是這一點,他是這個,羅哥是這個。”冰凌先伸出小拇指,做了一個向下的動作,又伸出大拇指,沖著羅稚言比了比,引得眾人笑聲一片。
“咱們今天回來得早,不如去酒吧聚一聚吧,歡迎羅哥回來?!狈夷菖d奮地提議道。
“好?。 北枇⒖添憫?。
“羅哥,不許找借口不去,跟小雅私會?!狈夷菪χ娴?。
“去,怎么能不去呢,兩個月不見,我也想你們了?!?p> “哦~~~”
羅稚言這句話立刻引得空姐們一陣起哄聲。
同羅稚言機組熱鬧的休息室相比,隔壁杜海豐機組的休息室?guī)缀蹯o得沒有聲音。
杜海豐也是兩個小時后飛,這周他也飛短途。
北航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機長們雖然長途短途輪換著飛,但飛行技術好的安排長途多一些,新來的短途多一些。
羅稚言和杜海豐這幾年,多數時間在飛長途,羅稚言這兩個月不在,杜海豐更是飛長途的主力,這一周才換成短途。
杜海豐有個習慣,起飛前他需要安靜地休息。
機組休息室是個套間,里間是機長休息的地方,但隔音很差,因而他的機組休息室里從來都是靜悄悄的。
年輕人總是愛熱鬧的,杜海豐的這個習慣,讓他的機組成員經常更換,誰也不喜歡在特別壓抑的環(huán)境下工作。
相反,羅稚言的機組老人很多,張風靈從空姐到班組長,已經跟著他五年了。
聽著隔壁傳來的隱隱的喧鬧聲,杜海豐皺起了眉頭,放松的手掌不自覺的攥起了拳頭。一定是羅稚言機組,他進來時似乎聽到他機組的空姐小聲議論過。他很清楚,幾乎所有的空姐都羨慕羅稚言機組,而幾乎沒有一個人愿意留在他的機組。
杜海豐是個十分自負的人,讓他怎么可能不嫉妒。
紫羅蘭酒吧是北航的飛行員和空哥空姐們常去的地方,不僅是因為這里的酒好喝,環(huán)境氣氛好,更是因為這里距離北航的員工宿舍近,喝多了也方便回去。
羅稚言到酒吧一向只負責喝酒、付賬,帶著美女們玩鬧的事情原本是祁云弘的,可惜他的機組今天飛長途,回不來,于是這個光榮的任務落到了武元卓身上。
燈紅酒綠,風光旖旎。
羅稚言舒服地靠在沙發(fā)背上,端著加冰的威士忌,瞇著眼睛看舞池里的美女跳舞,看來看去,竟覺得他機組的幾個空姐最漂亮,而小雅又是其中之最。
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羅稚言忽然覺得自己還是很愛小雅的。
“一個人看著美女傻笑什么?”跳得渾身直冒熱氣的安圖雅回來,端起一杯雞尾酒喝了一大口。
“慢點喝,這種雞尾酒也是能醉人的。”羅稚言慌忙搶過來。
“我就是要喝醉,我要你抱我回家。”安圖雅靠在男人身上撒嬌。
“你不用喝醉,我也會抱你回家?!?p> “真的?”
“嗯。”羅稚言點點頭。
“我們結婚吧,不要訂婚了。”安圖雅揚起笑臉,期待著看著她心愛的男人。
羅稚言猶豫了片刻問道:“怎么忽然改主意了?”
“我害怕?!泵髅鬟€是笑臉,安圖雅豆大的眼淚卻突然流了出來。
羅稚言明白她怕什么,兩個多月前的那幾天,雖然是羅稚言在生死關頭上徘徊,他自己卻沒有什么切身感受,但對于雷格、祁云弘、安圖雅等人來說,每一分鐘,甚至每一秒鐘都在煎熬。
“別怕!我就是變得再年輕十歲,也不會不要你的。”羅稚言輕輕地擦掉女人的淚水,故意曲解道。
安圖雅含羞帶怨地嗔道:“臭美!你敢不要我?你若不要我,有的是人要我,明天我就嫁掉,你等著后悔的吧。”
“我可不想后悔?!绷_稚言抱著女人的手臂緊了緊,在尚掛著淚珠的小臉上親了一下。
“跳舞去。”安圖雅站起身拉他。
“不去,你去吧。”
“去,省得你坐在這里看美女。”安圖雅嘟起小嘴。
“呵呵呵。”羅稚言被逗笑了,借著安圖雅的力量站起來,跟她一起走進舞池。
其實吃點小醋的女人還是蠻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