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萬物初醒,朝云出岫,第一縷陽光爬上山頭時,那份寧靜淡雅總讓人心平氣和,覺得歲月靜好。
站了一夜的云恭璃望著腳下逐漸翻騰匯聚的云霧,驀地轉(zhuǎn)身對堯昀說道:“堯昀,就讓追極在這里安息吧,此處無人打擾,與山下相比,山巔更能令人心境寬廣,自由灑脫?!?p> 透過朝霞的光輝,隱約可以看到遠處的朔雪雪山露著白頭,頗有“日照金山”之勢,從風水上講,這浮云山可是世間少有的風水寶地。
堯昀抬頭望了過來,對這個命令并不感到意外,他點了點頭,起身便開始做準備工作。
“以后你若想到這里看追極,或許還要經(jīng)過那山洞,你……”風央錦皺著眉頭,未將剩下的話說出口。
浮云山神秘莫測,這一次走出山洞是他們運氣好,可下一次呢?他雖不可避免地有些擔憂,但又不得不想自己的擔憂會不會有些多余。
“浮云山有風族先祖設(shè)下的陣法,常人無法涉足,人死既滅,祭奠這個詞,在我的世界里并不存在。”云恭璃淺淺一笑,萬千霞光之下,背著手的她如仙人之姿,秀逸絕世。
風央錦話里的意思她明白,但她選擇將追極埋在這里還有另一個原因,浮云山氣息純凈,追極的肉身在這里吸收天地日月的純正精華,千百年后定會有一番造化,待她回歸古穹神界,說不準機緣巧合,主仆會再度重逢。
“也是,是我多慮了?!?p> 看著那如沐陽光般的笑容,風央錦不由自主地隨之揚起了嘴角,那一笑,仿佛心底里的陰霾都被揮掃不見。
而此時的堯昀環(huán)顧完四周,也選好了一塊稍顯空曠的地方準備下力挖土。
云恭璃正欲幫忙,卻看到風央錦對她搖了搖頭,簡單想了想,她選擇噤聲站在一旁靜靜地觀望著堯昀借用樹枝挖土。
堯昀的默不出聲,想來應(yīng)該是心中有結(jié),苦悶抑郁,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也需要時間去處理那紛紛擾擾的壞情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墓穴已見成形,堯昀掩面拂去眼角的淚珠,轉(zhuǎn)過身裝出一副什么事都沒有的樣子,認真回稟道:“少主,公主,屬下已準備妥當。”
“既如此,就將追極入土為安吧?!痹乒Яё吡诉^來,表情稍顯淡然,在四重天大殺四方時,她看過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對埋人這種事早已習以為常。
追極是當著她的面死的,那時她的情緒到達瓶頸總會有些激動,但過了那個勁,她便不會再沖動行事了。
黃土覆過血肉之軀,在三人的共同努力下,地上聳起了一座高挑的小山包,此后追極被定格在這浮云山巔,既為死,又為生。
約莫半個鐘頭后,處理完追極葬事的三人依靠著太陽的方向順山路一直往下走,竟在山路的盡頭發(fā)現(xiàn)了一座同來時看到的長得一模一樣的界碑,甚至就連周邊的環(huán)境皆有所相似。
感受著突如其來的寒風所帶來的刺骨不適,風央錦沉默了片刻,指著界碑之外的某處方向道:“按浮云山的陣法,內(nèi)外陰陽調(diào)和,這山的外面應(yīng)該暖陽高照,璃兒,順著這個方向走,便能到達朔陽?!?p> “那你注意安全,出了浮云山想必你的仙力也會恢復(fù)原樣,但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輕易動仙力。”
說完此話,云恭璃的兩個眼皮便開始爭先恐后地跳個不停,仿佛在預(yù)示著什么,惹得她眉頭緊鎖,有些不適。
“放心吧?!憋L央錦雙目不舍地看過云恭璃,轉(zhuǎn)而對一旁的堯昀意味深長道:“堯昀,照顧好她,也照顧好自己!”
堯昀心中一陣酸澀,抱拳鄭重其事道:“屬下,遵命!”
風央錦點了點頭,知道自己再待下去是真舍不得離開了,索性干脆利索地點腳乘風而去,越過界碑后須臾間便不見了蹤影。
“公主,我們也該啟程了?!?p> “走吧?!?p> 云恭璃仔細摩挲著握在手心里的玉佩,目光堅決,帶著堯昀向朔陽的方向前行。
離開了界碑,瞬間陰轉(zhuǎn)晴的天空讓人目不暇接,四周野草叢生,不見活物,而二人的視線前方,則是一片看起來神秘且幽深的密林。
按堯昀所言,而臨近這里最近的村子則坐落在一片密林之外,出了密林,便徹底出了浮云山境。
二人在密林內(nèi)走走停停,看著不遠處村子飄出的裊裊炊煙,各有所思。
“公主,我們可要進村?”堯昀本來還感受不到明顯的餓意,直到看到那邊人家在院中燃起了灶火,還殺了一只雞煮在鍋里,便有些抵擋不住肚中傳來的饞涎欲滴了。
“不忙。”云恭璃冷眉凝成一團,盯著來回出入屋門的幾名男人,沉聲道:“這村落早已被別人控制,十有八九是沖著我們而來?!?p> 此話一出,堯昀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認真分析著云恭璃的話。如今朔陽周邊已被楚韶下旨封鎖了起來,大軍也已到達,分散在城外四周,呈包圍之勢。
周邊城鎮(zhèn)的百姓惶惶不安,籠罩在蒼國大軍的壓境氣勢之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民怨沸騰,幾城城主連夜書信往來,共同下令封鎖城門,只進不出,靜待朔陽局勢發(fā)展。
搜尋云恭璃的隊伍日漸壯大,幾方勢力皆下了重本,只等著她現(xiàn)身被擒,最甚者莫過于宮無霜華,竟然直接調(diào)來了北瀾最厲害的暗衛(wèi)營,守在通往朔陽城與逐玥國的各條道路,終日不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