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畢,雪朧坐在榻上看書,月河夫人坐在一旁飲淡茶,身邊的侍女抱來了她的寢服,掛在衣架上,小心的整理著,除了衣料的稀疏聲,房間里依舊靜靜的。
“二哥可安置了?”雪朧覺得壓抑。
“恩,還是住在他的院子里?!痹潞臃蛉艘琅f飲茶,表面風(fēng)輕云淡,什么事都沒有,可是她手心里,纏熱的汗讓的心如同烹在油上。
“父親呢。?!?p> “這是薛韶主送你的點(diǎn)心吧?!痹潞臃蛉朔畔虏璞?,指著放在矮幾上的油紙包。
“是他的丫鬟做的。”雪朧笑了笑“玲玉,一樣取些來給夫人嘗嘗鮮,按原樣給父親送一份,在一樣取一點(diǎn)給二哥送去。”
月河夫人看著堆了半張矮幾的點(diǎn)心,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母親,二十多年了,誰家沒有三妻四妾,父親只帶回了二哥,證明他對二哥的母親并沒有感情,只是男人在外,未免逢場作戲。。?!?p> 玲玉適時(shí)的送上了放在玉盤中,比雕花玉盤還精致的點(diǎn)心。
點(diǎn)心不多,兩塊一種,粗粗一數(shù),也就五六種,一只正好是一口的量。
正對著月河夫人的是一對花餅。
聖國的南方,有種特別吃食,現(xiàn)在就擺在母女兩面前。
是一塊通體雪白的花餅。白的丟到雪里,都不一定能找的到,只是要說是因?yàn)檫@個(gè)特別,就說不過去了。
這個(gè)餅,奇巧在這個(gè)餅有兩層。
雪朧捻了起來,放在掌心上,笑語盈盈的說“母親,分你一半?!?p> 月河夫人是吃慣了這種餅餌,她伸手抓住餅的上端,雪朧捏住下端,母女二人微微用力擰,不過是往不同方向的,一塊完整,沒有一絲縫隙的餅,就一分為二,只是厚薄有變化。
“母親,我記得這合花餅,女兒出嫁的時(shí)候,都要母親親手做了,放在嫁妝里,等花燭夜,與姑爺一起吃的,我出嫁,怎么沒見母親為我準(zhǔn)備?!毖〇V咬了一口這雪里再也找不到的冰皮餅餌,找一些話題。
“你那時(shí)算哪門子的出嫁,別說為你備餅,我不去把東宮的牌匾拆下來,劈材燒了就不錯(cuò)了。”
月河夫人本來肚子里就有氣,又想到了唯一的女兒,那般委委屈屈的出嫁,心里就更氣,遭殃的確實(shí)她掌心上的雪白。居然被她生生碾成渣。
“母親,東宮的牌匾是用青銅鑄在上面的,拆不下來。”雪朧又咬了一口合花餅,覺得滿口生香。
“你,你這個(gè)缺心眼的丫頭。”月河夫人氣不打一出來,她本來就不專心,卻被雪朧這樣的消磨。
“母親,那餅餌不是父親,它可沒做什么對不起您的事情,至于把它碎尸萬段嗎?”雪朧見母親還是沒有被她逗開心,心下有些擔(dān)心了。
“呀?!痹潞臃蛉艘步K于發(fā)現(xiàn)了在自己掌心中的雪白,已經(jīng)碎成凃渣,好好地一塊餅,就這樣報(bào)廢了。
“母親,您就別氣了。”雪朧一口把手里還有半個(gè)的合花餅放入唇中,扯了手帕,為月河夫人擦手心的點(diǎn)心渣。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在生氣?!痹潞臃蛉巳玖俗仙姆鲡徎ㄖ讣?,映在雪朧脂白樣的手背上,燭光微動,自帶香風(fēng)。
“女兒用母親給的兩只眼睛,都看到了?!毖〇V不相讓,一下一下,仔細(xì)的差著粘在月河夫人手心上的點(diǎn)心碎。
“是,母親生氣了。”月河夫人無法,只能承認(rèn)自己的氣憤。
“母親,這么多年了,你與父親,一提起二哥,你就跟那正月里的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的作響,而父親,就好像墻角里的那只悶葫蘆,你們就不能心平氣和的好好的談?wù)劇!?p> 雪朧扶著月河夫人的手,按捻起她的胳膊,還記得,昨日她還抱怨手臂因?yàn)檫B日制藥,有些酸痛。
“你二哥,滿打滿算直比你大哥小一歲,我與你父親那段時(shí)間,正是最情濃的年紀(jì),他就在外面沾花惹草,我這么多年,嘔的就是這么一口氣,他,他對我究竟有沒有真心,居然在我們新婚過后不久,就與其他的女子。。”
觸動舊識,月河夫人那雙玉刻似的眸子中,眼淚如斷了線似的流。
“父親就沒有提起過二哥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