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先生從10年前開始旅行,最開始是一個什么樣的契機?”舒諾攤開采訪本。
“什么意思?”阿良神速反問。
“呃……”舒諾有點兒意外,好歹也出了四本書了,中文不會遜成這樣吧?還是善意地解釋:“就是原因?!?p>“哦?!卑⒘歼@回聽懂了,閑閑地吐了兩個字兒,“閑的。”
“什么?”這次,輪到舒諾沒聽懂了。
“閑的。無聊?!卑⒘加种貜?fù)了一遍。
舒諾默默在“富二代”的認(rèn)定上+1。
“那個時候,您身處……”舒諾想了想對方的中文水平,很自覺地改了:“那個時候,您在哪里,做什么工作呢?”
“在美國。讀書?!?p>“據(jù)我了解,美國的大學(xué)好像不太輕松?”
“哦。你說的,是想拿獎學(xué)金的學(xué)生。我不是。”
“富二代”+2。
舒諾笑了:“聽起來,您不太像傳統(tǒng)意義上的好學(xué)生??!”
阿良也笑了,一笑起來,亮晶晶的大眼睛幾乎要往外冒星星:“這是我從小到大聽到的最高評價了。”
您這也太實誠了……
舒諾抹了抹冷汗,繼續(xù):“可是,我記得您第一本游記是游西歐。為什么不是游美國呢?”
“嗯……那是因為……”阿良眨巴眨巴他那雙“啪啦啪啦”放電的大眼睛,故作神秘地頓了頓,一本正經(jīng)地道:“第一次雇的四個寫手都擅長寫歐洲。”
“什么?!”舒諾以為自己幻聽了。
阿良面色忠厚地鄭重點頭:“實不相瞞,書都是寫手寫的?!?p>舒諾有點兒為難,向他揚了揚自己手中的錄音筆:“阿良先生,你……確定要我這樣寫嗎?”
“接受采訪,可以撒謊嗎?”阿良一臉無辜良善地反問。
“呃……”舒諾眨著一雙大眼睛打量著他。總覺得這副良善單純的表情下沒按什么好心呢……索性把心一橫,既然你舍得死,那我有什么舍不得埋的呢!舒諾沖他微微一笑:“您的寫手在哪兒找的?”
“當(dāng)時雇了幾個同學(xué),他們替我招了一群人,我選出了那四個?!?p>呵呵。舒諾在心里干笑兩聲,他們的寫作水準(zhǔn)還真是對得起您的眼光。
“他們都不要求署名嗎?”
“我不是在致謝里都提到他們了嗎?”
舒諾趕緊翻開今天簽售的這本,致謝里果然有四個人的名字。舒諾把書往阿良的方向推了推:“這本……也不是你寫的?”
“嗯。我得保證這個系列書的延續(xù)性啊?!?p>呵呵,您還真是一以貫之。
“四本書都是這四個人寫的?”
“不是。每本書四個人,一共十六個?!?p>舒諾剛想反問你的延續(xù)性呢,話到嘴邊又咽下了,舒諾都不敢預(yù)期他又能給出什么神回復(fù)。
“十六個人都沒要求過署名?”
“署什么名??!我給他們那么多錢?!卑⒘己孟裣肫瘘c兒什么,“哎!你寫一篇稿多少錢?”
舒諾沒想到他會突然問到這個,一下子有點兒愣?。骸案鶕?jù)稿件質(zhì)量,每篇都不一樣?!?p>“最貴的。”
“被評9分,而且做了封面,能拿到六七千塊吧?!?p>“多少字?”
“8000到10000?!?p>阿良翻著白眼兒心算了一會兒,大概是沒算明白。又從手邊拿起手機,按了一會兒計算器,很吃驚:“你們雜志社是不是效益不好???”
舒諾汗:“還行……”
阿良眨了眨他那雙大眼睛,思索了一會兒,下了結(jié)論:“還是挖煤賺錢!”
舒諾心里的小驚堂木“啪”地一聲拍下來了:一只標(biāo)準(zhǔn)的富二代!
富二代秉承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精神跟舒諾推心置腹地聊了一個多小時。老實講,如果舒諾忽略掉“這是在采訪”這件事兒,那么,這次聊天兒還是相當(dāng)愉快的。富二代的神邏輯和別樣生活讓舒諾在一個小時的時間里體會了一把奇幻漂流。
結(jié)束采訪的時候,富二代比舒諾還激動,握著舒諾的手大廚顛勺一樣地?fù)u晃:“雜志出了,記得郵件通知我。我去買。”
舒諾被他握住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心底一個聲音沖著富二代大吼:大哥!您爆了這么多猛料,居然還期待作品!
舒諾尷尬地抽了抽嘴角:“要不,您給我個地址,雜志出了,我給您快遞去?”
富二代在這次采訪中首次表現(xiàn)出了一個正常人的智商水準(zhǔn):“那可不行。那你不就知道我的真實信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