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棋不可置信地回過頭,看見唐格朝身邊的馮媛媛一笑,滿面春風(fēng)。
他下個月要訂婚了……難道商圈里的人都知道了嗎?為什么主持人說出口的時候大家一點都不驚訝?難道這件事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嗎?
為什么她一丁點風(fēng)聲都沒有聽到!?
“唐格和馮媛媛是家族聯(lián)姻。”尹曜小聲道,“你不該不看新聞,不該不上網(wǎng),不該一點都不關(guān)心外面的事,雖然這件事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是網(wǎng)上也有不少傳聞,一點蛛絲馬跡不至于找不到?!?p>她下意識地抓住裙角,默不吭聲。
“如果你早先知道了這些,現(xiàn)在的你就不會處于這般尷尬的境地,也不會對一個人的人品半點都不了解,更不會,在看見我的時候還不知道我是誰?!?p>他有些責(zé)怪的意味。
誠如他所說,她不上網(wǎng),不關(guān)心八卦,即便辦公室里的人討論,她也只是戴上耳機繼續(xù)工作。她是一個十足的工作狂,每天做的除了策劃就是策劃,她是一個優(yōu)秀的策劃,為唐氏帶去了不少利益,僅僅只是因為,那是唐格的公司,她想幫忙。
為了唐格,她可以名分不要,和他地下戀情,在公司里裝作陌生人一般擦肩而過,連看一眼都是奢望;為了唐格,她可以拼命喝酒,只要能拿下單子,受再多的苦也值得。
為了唐格,她活生生變成了一個籠子瞎子啞巴和傻子。
她不是一點都不懂,她只是蒙上自己的眼睛,堵上自己的耳朵,捂住自己的嘴巴,讓自己活得像一個無憂無慮、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她只是……單純的地喜歡唐格而已。
“抱歉。”
“今天的童小棋是絕對不可以對任何人說抱歉的,就算她錯了?!?p>她驀地抬起頭,瞥見了他深黑的眸子里迷人的光。
寒冷卻溫柔。
“我不明白……為什么……九年了,他為什么……”
“因為九年了?!彼麤]有看她,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說的沒錯,正是因為九年了,所以一切早就變了味。
主持人打完招呼,隨后便開始介紹今天的拍賣物件。看上去尹曜似乎并沒有什么心情,連眼睛都懶得抬一下。他不說話,不下命令,她也就只好干坐著裝木頭人。
“喜歡什么自己喊價,但是我不建議你拍下這里的東西,因為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真正值得收藏的基本沒有,除了最后一件?!?p>最后一件,來自路易十四時期的紅寶石耳墜。
“你對最后一件東西很執(zhí)著。”
“值得執(zhí)著的不多,一件就夠。”
她點點頭,表示贊同,繼而目光又回到臺上,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敲了錘。
拍下第一件項鏈的是個貴婦人,長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是除了錢什么都沒有。尹曜聽她這么描述,覺得好笑:“那你怎么描述我?”
“你?”童小棋想了想,眼珠子轱轆轉(zhuǎn)了一圈,權(quán)衡好措辭之后說,“人傻錢多?!?p>“……”
“開玩笑的……”
“你的玩笑開得放肆且無幽默感?!?p>“知道了……”
“但?!彼财沧?,“值得參考?!?p>然后尹曜就又不說話了。一場拍賣會下來,他沒喊過價,一直坐在那里像樽大佛似的。
童小棋百般聊賴地坐著,忽的主持人開始介紹起最后一件商品。她看見尹曜的身子直了起來,他抬起頭,終于不吝嗇給拍賣商品一點目光。
那眼神,像是饑餓的狼人看見可口的食物。
道貌岸然的鎮(zhèn)定和隱藏不住的渴望。
他想要那條項鏈,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