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家駿偷偷溜到廚房來找吃的。
他今天和一些朋友開車到順義的馬場騎馬,完了發(fā)現(xiàn)那里新開的一家酒廊酒吧有非常地道的英式服務,讓人喝酒的心情都好了不少,于是他立馬就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開一個酒吧。
說到家駿的“創(chuàng)業(yè)”歷程,真可以說是“罄竹難書”。從青少年反叛期的時候起,他就大把大把的錢借給朋友,美其名曰“放高利貸”,回頭可以掙很多錢,在當時傳為笑柄。他十六歲就已經(jīng)到一米八八的個子,很得比自己大的女孩子喜歡,霍太太王佩菱一方面怕他惹事,一方面也是看著他心煩,央求霍老爺把他送去了法國念書,當時學的是電影。
家駿剛到法國時,曾一度非常痛恨佩姨,咒罵她是個“喪心病狂終于導致無法生育的瘋婆子”,但法國的空氣和文化很快滋潤了他,拉丁人那種自由和人文的風潮很合他的胃口,使家駿感到回了老家。
四年后,家駿帶著一個500G的裝滿歐洲攝影采風素材的硬盤回來了,有好事者還為他出過一本攝影集,后來再沒有下文,原因是回國后的家駿迷上了賽車。斷斷續(xù)續(xù)玩賽車的好些年間,他又受朋友建議也好,蠱惑也罷,組過公司,拍過電影,一度還回到東亞集團上過一陣班,得到的結論是自己不適合經(jīng)商,絕對的不適合經(jīng)商,但是賽車理想也逐漸遇到一些瓶頸,他的明星前女友可兒也“明智”的離開了自己——
一個只想過自己的自由生活,一點都不想和父親的生意沾邊的人能有什么前途?
家駿這個泛浪漫主義的歐式生活份子,想在BJ實現(xiàn)自己的生活理想,實在太難。
他后來又去旅行了半年,正左右搖擺是回去法國居住呢還是回來BJ,父親霍東雷病危,他只好趕回了中國。
這次騎馬,他突然萌生開酒吧的想法,是在BJ呆了幾近無聊的三個月之后。
本來他是打算回去法國的,父親過世,雖然錢暫時不分,但好歹分到了一點股權和不動產(chǎn),夠他在歐洲生活五年十年應該不是問題。
但他竟然突然想留下來,都是馬場那間酒吧給的創(chuàng)意!他心想。
所以,后半夜,他的圖紙畫到自己眼睛發(fā)直,于是洗了澡,洗完又發(fā)現(xiàn)想喝點吃點什么,就哼著歌咿呀咿呀來到了廚房。
好個萬籟俱寂呀,家駿心里有點開心,下臺階時還扭了扭屁股,穿著浴袍,也不用開燈,打開冰箱就有光線照亮四周——
等一下!那是什么東西?!
家駿以為自己是眼花,又定睛看了一眼,左邊桌子底下確實有團東西在挪動。
“托比?是你跑進來了嗎?”家駿并不慌,他返身回去摁開燈。
“霍少爺……是我……”
那團東西說話了,家駿嚇了一跳,是鳥天水!
“鳥!你半夜跑桌子底下是想干什么!我還以為是托比進來了!”家駿吼道,他一激動,自己的浴袍就松開了一道口子……那里面可什么都沒有穿!
“??!”天水馬上羞紅了臉頰,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別囔好不好?大半夜的,你想把佩姨叫醒,好誣陷我非禮你嗎?”
“對不起,對不起!”天水慌忙道歉,“我不是故意嚇你的?!?p>“那你為什么不開燈躲在廚房里?”家駿心想虛驚一場,繼續(xù)在冰箱搜索,他找了一些杏仁甜餅和Pannacotta,他白天選的那瓶匈牙利冰酒也在里面。
“我……”天水不能說自己是想等思凡回來,又怕自己在床上睡著所以來廚房等,但她不擅長撒謊,所以竟一時無語。
“你也是肚子餓了想找吃的?”家駿坐下來,拿了一個叉子叉了一大塊甜餅。
“Oh!天哪!”他做出夸張的陶醉表情,“怎么會這么好吃啊!”
天水聽到后馬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真的嗎?”
“真的啊,這瓶冰酒,即使融化在甜餅里,也依舊那么濃郁!哇?!闭f完繼續(xù)做著陶醉表情,“看來今天要喝一杯冰酒?!?p>天水心想這個男人還真是精力旺盛愛惡作劇啊。
兩個杯子出現(xiàn)在桌子上,天水一抬頭,家駿正示意她拿起其中一個酒杯:
“我一個人喝不如兩個人喝?!?p>“我不行,不能喝酒。”天水條件反射的就搖頭。
“為什么?”
“我答應過我爸爸,不跟陌生男人一起喝酒?!碧焖蠈嵉恼f了實話。
“噗!”家駿剛入口的酒馬上噴了出來。
天水不說話,她面對失禮的行為時,最大的反抗就是不為所動,不說話。
“哈哈哈,”家駿大笑起來,“跟陌生男人喝酒會懷孕是嗎?”
天水繼續(xù)用眼神抗議。
“如果沒別的事情,我要走了?!彼K于說,不想再跟他聊下去了。
“別走嘛,嘗嘗這個冰酒,你今天不是還用來做點心,怎么自己不嘗一點!”
天水被他說的有點動心,其實她并不是不能喝酒,只是家駿的惡搞風格讓她不能放心。
酒杯已經(jīng)推到自己面前,天水看了看橘黃色的冰酒,有一股甜味飄散到鼻子里,果然很好喝的樣子。
“好吧……”她舉起了杯子,抿了小小的一口。
真的很甜!冰冰的帶著葡萄酒的熟悉味道,但是是十倍以上的甜。
“我說不錯吧?!笨吹教焖樕系谋砬椋呀?jīng)知道她喜歡這款酒,于是家駿再次覺得酒精是個有魔力的點心,又開始沉浸在自己要開酒吧的計劃里。
“哇,這個酒是十八度,不是十二度!”
天水突然看到瓶子,平常的葡萄酒不過十二度到十四度之間,冰酒卻是十八度,怎么辦,我喝了一大杯……
有些暈乎乎的天水感到來不及了,她的腳開始飄起來,臉上也泛起了紅暈。雖然自己平常不怎么喝酒,為什么喝酒會這么開心?她問自己。
連日以來因為思凡的失蹤,天水一直憋著,她太想念思凡,擔心思凡,換工作,搬新家,現(xiàn)在甚至來做家庭幫廚,這些變故她一直默默承受著。今天有了一點點酒精的作用,她還可以稍微釋放一點情緒和壓力出來。
“哇……嗚嗚……”天水開始哭起來,她心里不受控制,想的都是思凡,你在哪里。
對面的家駿看得呆了。
這只鳥,怎么才喝一點點酒,本來很高興,怎么突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