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新學(xué)期的第一節(jié)課竟然是斯內(nèi)普教授的魔藥課。
課程進行到一半、而Vio在被斯內(nèi)普挑了三次毛病之后，終于難過地覺得這可能是對自己早上笑話羅恩收到吼叫信的懲罰。
她越是這么覺得，越?jīng)]法集中精力調(diào)配抗遺忘藥水——總是把第三條操作與遺忘藥水的操作弄混：前者是順時針勻速攪拌坩堝三次、然后滴入一滴如尼紋蛇的膽汁、再逆時針快速攪拌坩堝九次。
而后者，也就是遺忘藥水的操作，則完全相反，首先需要逆時針攪拌三次，加入新鮮草芥蟲血液，然后順時針攪拌九次。
在Vio又一次將坩堝里的藥劑變成了難看腐敗的灰綠色時，斯內(nèi)普教授的臉色也同步地變成了難看的鐵青。
他雙手抱臂，站在旁邊俯視著Vio，半天沒有開口，似乎在認真研究她的頭腦構(gòu)造。
Vio低著頭，不敢抬頭看他的表情和眼神，從她的角度，只能看見教授長長的袍角微微飄動，像被海風(fēng)輕拂的黑色海草。
“桑特瑞爾小姐，看來，開學(xué)伊始，你就十分需要一個禁閉來提提神?！彼箖?nèi)普教授最后這樣總結(jié)道。
Vio點點頭態(tài)度誠懇。
緊接著，教授舉起魔杖輕點Vio的坩堝：“清理一新。”
坩堝里的所有液體瞬間消失，一滴不剩。而下課鈴聲也在此時響起，教授疾步走到教室講臺前，然后宣布：“現(xiàn)在，將你們調(diào)配的那些——勉強稱之為藥水，將那些東西裝瓶，交上樣品，然后離開我的教室?！?p> 大家紛紛照做，拿起旁邊的玻璃瓶小心地盛出一些液體放進去。
Vio朝旁邊瞥了一眼，看到克拉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坩堝里都快凝結(jié)成固體的東西扣了出來，然后笑瞇瞇地塞進玻璃瓶里交到講臺上。
雖然斯內(nèi)普教授看到那份作業(yè)的時候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但他還是用魔杖把那瓶子收入到呈交的隊列中。
轉(zhuǎn)眼，教室里的人差不多都離開了，Vio索性坐了下來，她不斷給自己打氣，告訴自己必須和斯內(nèi)普好好談?wù)劇?p> 德拉科是最后一個離開的，他把自己的那份近乎完美的樣品交上去的時候，斯內(nèi)普教授滿意地頷首。
然后德拉科照舊在教授面前謙遜地微笑，一轉(zhuǎn)身卻對Vio做了個不成體統(tǒng)但十分生動的鬼臉嘲笑她。
Vio毫不示弱地瞪向他，結(jié)果德拉科往旁邊快走了幾步，露出了他身后的斯內(nèi)普教授——少了德拉科的遮擋，教授正對上Vio的怒視。
他起初眼里有些許驚訝，但很快就有了憤怒的征兆。
德拉科開心地又瞧了Vio一眼，然后揚長而去。
“誰準許你留下來的？桑特瑞爾小姐？對于你有沒有腦子這件事——我們都已經(jīng)有目共睹，并沒有必要每天證明一次不是嗎？”教授站在講臺上，漆黑的眼睛看著Vio，語氣是極盡所能的嘲諷。
“關(guān)于我的腦部構(gòu)造這件事，我從沒認可過、也永遠不認可您的觀點，先生。這只是你單方面的刁難?！?p> 有那樣一個瞬間，Vio的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但是她很快抑制住。
Vio靜靜地看著斯內(nèi)普教授，緩慢又清晰地說道：“你說過，交上樣品之后再離開你的教室，可我不認為你愿意接受一個空坩堝作為作業(yè)并且公正地對它進行評分?！?p> 她說完這些話之后，心臟緊張的“砰砰”直跳，但一方面又覺得暢快，終于把心里所想說的都表達了出來。
似乎過了短暫的片刻，又似乎過了漫長的永恒，Vio數(shù)不清自己為了平息緊張深呼吸了多少次之后，教授終于找回了他應(yīng)有的反應(yīng)，怒吼起來：“那么——又是誰、準許你這樣同你的教授說話？你這自大、無禮、能力不足的可憐蟲！”
“不，我不是。”Vio在他強大的威壓下反而愈加平靜，她清楚，教授對自己的敵視來源于哪兒。
她終將要為當初做出的、偏向給教授帶來傷痛的格蘭芬多的行為付出代價。
但這件事必須盡早結(jié)束，她需要一個真心愿意教授她魔藥知識的教授，而不是一個總是以嘲諷、責(zé)難來遏制她對魔藥興趣的教授。
“先生，我記得巨怪事件那天，您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印象十分深刻。自始至終您沒有給我解釋得機會而我當時也不屑于解釋這一切。”
“——現(xiàn)在你也不會有機會······”斯內(nèi)普教授陰沉地咬著牙說道。他右手已經(jīng)伸進袍中——
“有些人是不能夠擁有的，就算幻想懷念內(nèi)疚也無濟于事，先生。而且你同時也很清楚，斯萊特林千年來留下的名聲的確對人有很深的誤導(dǎo)。其根源——愚蠢的四院分立同樣如此。
“最重要的是，莉莉·波特，永遠姓波特，她的孩子，叫做哈利·波特。丈夫叫做，詹姆·波特。”
Vio看著他拿出魔杖并且揚起，依然不為所動，鎮(zhèn)靜地說完最后幾個字。
事后根據(jù)教授當時野獸般失控的表現(xiàn)回憶起來，那是可以稱為格蘭芬多的壯舉。
Vio說完之后，斯內(nèi)普教授的憤怒噴薄而出，他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一剎那涌到頭頂上，臉色是前所未有的漲紅——
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所有理智全都離他而去，腦海里潛伏的那個詞半秒鐘不到就控制了他，教授舉起魔杖指向Vio迅速揮舞，同時怒吼道：
“阿瓦達——”
地下室的門突然被重重推開了。
有人從半開的門后探出一半身子，然后，看著對峙的教授和Vio震驚地張大了嘴。
“喲，這里怎么了？西弗勒斯，你在對這個學(xué)生進行單獨的課后輔導(dǎo)？”吉德羅·洛哈特帶著極熱情的笑容走了進來。
斯內(nèi)普教授僵住了，魔杖還揚在半空中，和Vio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過頭去看他。
克制、理性、冷漠到?jīng)]什么感情流露的教授又回來了。
斯內(nèi)普飛快地收起了自己的魔杖，一如他義無反顧抽出魔杖那樣，干凈利索。
Vio聚精會神地看著洛哈特，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到，又聽到了多少。
他笑吟吟地打算像熟人那樣拍一拍斯內(nèi)普教授的肩膀，但在教授冷淡的一瞥之下，又不著痕跡地收回手，改向重重拍拍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啊，沒有注意到，進門的時候竟然蹭到灰塵，西弗勒斯，不用擔(dān)心，地下室都有這種隨意掉落灰塵的毛病，我理解，或者，我可以施個小小的家務(wù)魔咒幫助你——”
“有什么事嗎？”教授用他一貫低沉的聲音不悅地問。
“哦，當然，我的時間也不多——有許多人，每天派貓頭鷹寄信來，向我咨詢各種問題。不過，”
洛哈特話鋒一轉(zhuǎn)，“再忙碌，我也不能忘記老朋友對不對，聽說你在我之前也申請過黑魔法防御術(shù)授課教授這個位置，但沒成功。
“當然啦，不是所有人都有我那樣豐富的驅(qū)魔經(jīng)歷和對各種黑魔法防御術(shù)精通不已?！?p> “不過，我要說的是，”洛哈特加快了語速，他似乎終于注意到了教授不耐煩到極點的表情?！八腥硕伎蛇_到這個水平，只要走對了路?！?p> 他像變戲法一樣從身后掏出了四本書，然后故作輕快地重重放在斯內(nèi)普教授的講桌上，“免費贈送給你，上面有我的親筆簽名。當然，我是不會接受你實質(zhì)性金錢物品的感謝的，只要你能學(xué)會更多的黑魔法防御術(shù)，哪怕最后只能達到我十分之一的水平，也會受益終生的?！?p> Vio感覺輕松了很多，在她看來，洛哈特說的話帶來的爆炸效果，只會比她之前所做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但現(xiàn)在最明智的選擇還是開溜——
教授比她反應(yīng)快了一步：“是嗎，那么我必須要送你一樣同等有意義的禮物?！?p> 他朝Vio點了點頭，然后說：“這位桑特瑞爾，未來將持續(xù)一周禁閉，你有前三天的支配權(quán)力?！?p> Vio驚訝地反對出聲：“不——”她很快意識到這么說實在不妙。
因為洛哈特本來還處在猶豫之中，Vio反對之后，他仿佛感覺受到了冒犯和輕視，立即應(yīng)承下來：“西弗勒斯，你真是太貼心了，那就這么說定了?！?p> “是嗎？那么，也請你貼心地離開我的教室，我要清理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