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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一醉

第四十五章 魏衡子

煙花一醉 左悠云 2026 2014-06-02 08:55:20

    “魏衡子--”

  他本坐在那里,閉著眼,而這三個字,字字清晰地傳入耳內(nèi)。

  他慌忙睜開眼。

  是她!

  要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三百年了,他終于等到了她,終于又能聽到她的聲音。

  魏衡子掙扎站起來,身體搖晃,要不是旁邊小童扶著,他早就跌回那個位置。

  “快,快扶我去院門?!彼钢洪T的方向,“快打開,快打開!”

  所有的人都很驚訝,幾百年來,回春園若不是五年之約絕不會打開,無數(shù)人在門前苦苦哀求,甚至以命換命,跪死在園前,師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師祖很少說話,也很少動,永遠冷若冰霜,他坐在堂上到晚也不會動一下,有時他們真的很擔(dān)心,他就那么駕鶴西去,可是到晚的時候,師祖會睜開眼,回到他閉關(guān)的地方。

  魏衡子站在門前,在想著她的樣子,她的笑。

  手忍不住的哆嗦著,他想,她是不愿再踏進來一步了,那么沒關(guān)系,他出去見她。

  她是恨自己的吧,那么也沒關(guān)系,他的這條命給她。

  他想過很多可能,卻沒想到門緩緩打開,出現(xiàn)的人不是她。

  那人一生黃衣,跪在那里,身體匍伏,雙手舉過頭頂,恭敬地托著手中的東西。

  看清的時候,魏衡子的心慢慢冷卻,腥色味在他嗓中散開。

  自己真傻,怎么會認為她會來見自己,怎么會想還有那么萬分之一的希望,她會原諒自己。

  景筠終于清楚地看見那被譽為神醫(yī)的魏衡子,那個活了三百年的人已經(jīng)是一具活著的干尸。

  他眼睛深陷,嘴唇干癟,能清晰地看見臉骨的輪廓,皮膚枯黃,幾乎只剩下一層皮包著骨頭,而那血液、皮肉早已伴著歲月一起消逝。

  他站在那里,就像最后的枯葉,風(fēng)中的殘燭,早已失去了生命的活力,唯有那雙眼睛還帶著執(zhí)著與痛心。

  魏衡子想轉(zhuǎn)身,可是步子太重,費了好久才轉(zhuǎn)回去,說道:“罷了,接他們進來吧?!?p>  景筠跟著那群小童,走進一間屋子,魏衡子坐回輪椅,也慢慢進來了屋子。

  他坐在那里,退下所有的人,接過景筠手中的瓷瓶,打開一看,然后便將它放下鼻下,輕輕嗅著它的氣息,那副樣子已經(jīng)陶醉在其中。

  這是她的血液,帶著她獨有的氣息。

  魏衡子突然生出沖動,想嘗嘗看三百年后的她的鮮血,是否如當(dāng)初那般美好,而她的恨是否也如當(dāng)年那般刻骨。

  不過他只是苦笑一下,將它收了起來。

  然后接過景筠手里的靈石,枯槁的手將它緊緊握住,語氣沙啞而悲涼:“如果是她要我救的,那么我便救他。”

  聽見這句的景筠心中狂喜,她不知道魏衡子與千機天尊之間的關(guān)系,她只知道賀蘭肖有救了。

  “扶他坐起來。”魏衡子將輪椅移動到床邊,身影一動,便坐到了賀蘭肖后面,運氣凝掌,猛地排在賀蘭肖背上。

  賀蘭肖覺得心口奇悶,想張嘴呼吸,一張嘴便吐出一口毒血。

  見狀,魏衡子衣衫一揮,又坐回椅子。

  景筠就站在那里等候,她看見魏衡子用內(nèi)力將那顆珠子碾成粉末,放入旁邊的藥水中,接著他拿出那個瓶子,看著它,愣在那里,然后顫抖地打開,將里面的血液加入藥水里。

  “給他喝了?!蔽汉庾幼谳喴紊希掷镞€握著那個瓶子,可是手又哆嗦起來。

  景筠依照他的話,將藥灌進了賀蘭肖的嘴里??吹骄绑迣⑺幬雇?,魏衡子搖著輪椅到床邊,探探賀蘭肖的脈象,說道:“他體內(nèi)溺霜之毒已經(jīng)生根,很難祛除,回去后一定要靜養(yǎng)?!?p>  魏衡子又問道:“他中的毒很多,而且都是我回春園的毒藥,莫非與回春園的弟子有了糾纏?”

  如果是的話,自己也許能為他化解這段恩怨,畢竟他是她想救的人。

  景筠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自己又不知該說什么,想了片刻,只好老實地說:“是林暮語?!?p>  魏衡子重復(fù)了這個名字,嘆了口氣,“又是因為情字對嗎?”

  景筠沒想到魏衡子竟然能一語中的,有些驚訝地回答:“是的?!?p>  “那個女孩醫(yī)學(xué)天賦極高,也很刻苦,為了學(xué)醫(yī)吃了很多苦,我問她為何要忍受,她說她有了想守護的人,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人,等他回來時她要有強大的力量保護他。”那時她不過是個未滿十歲的孩子,還是一個女孩,竟然說要憑自己的力量保護他人。

  他不在乎她在雨中淋了那么久,跪了那么久,磕破了頭,可是卻被這句話觸動了。

  因為他突然想起了她,也是一名女子卻有著顛覆天下的決心,而她也做到了。盡管只有一絲相像,他還是決定收她為徒。

  景筠看著魏衡子臉上沉重,似乎又想起什么難忘的往事,便恭敬地打斷了他的回憶,“這段恩怨我們會自己解決的,前輩請放心?!?p>  “也罷,這是你們之間的事?!蔽汉庾訑[擺手,既然與“情”字有關(guān),這事即使他插手也不會解決的。

  魏衡子突然又說道:“而你的毒我已經(jīng)解不了。靈石已毀,她的血已用。缺少這兩樣,你體內(nèi)的毒很難解。”

  畢竟是回春園幾百年來最杰出的神醫(yī),加上是自己研制的毒,靠觀察景筠的呼吸、臉色魏衡子隱約猜出景筠也終了這毒。

  兩樣與她有關(guān)的東西都沒有了,她是不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告訴自己,不想再與自己有任何牽扯了呢?

  景筠望著賀蘭肖平靜地說道:“我體內(nèi)的毒沒關(guān)系。”

  景筠并不在乎自己體內(nèi)的毒,只要賀蘭肖體內(nèi)的毒解了就好。

  看到景筠看賀蘭肖的眼神與表情,魏衡子明白了這兩人的關(guān)系,心中也變得有些復(fù)雜。

  他說道:“你的毒一般情況下不會發(fā)作,無須太擔(dān)心?!?p>  “嗯?!本绑撄c點頭,但眼睛仍盯著賀蘭肖,似乎她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魏衡子望了景筠一眼,搖著輪椅走出屋子,留下身后的兩人,也留下深深的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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