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仿佛沒有察覺到景筠語氣里的奚落,也沒有身份被發(fā)現(xiàn)的恐慌,只是帶著點小小的疑惑問道:“真正的主子?幫主此話何意?”
“哼--”景筠打心眼里瞧不起他,身為武林人卻與朝廷勾結,現(xiàn)在還裝出一副茫然不知的樣子。
“那我問你,葛天,你的心是向哪的,朝廷還是天煞幫?”
“朝廷?”葛天算是明白景筠的意思了,臉上的不解消失了,“當然是天煞幫?!备鹛旃Ь吹鼗卮?,“不過也是向著朝廷的?!?p> “此話何解?”景筠有些郁悶,她可沒忘記當初楚官禾對她說過,正是不希望天煞幫毀在葛天與朝廷的手里,才讓自己假扮他的女兒楚飛靈的。
現(xiàn)在葛天的話聽起來為什么覺得好像不是這么一回事。
“想必幫主還不知道吧。”葛天面帶淡淡的笑意說道,“前任幫主,楚老幫主曾經是太子的老師?!?p> 葛天很平靜的一句話,卻如驚雷一般,景筠愣住了,幾乎是無意識地脫口而出:“老師?他是太傅?楚官禾是曾經太子的老師?”
景筠震驚之后的反應是差點吐血。
那個老頭為了讓自己同意當楚飛靈,竟然會欺騙自己!“并不是太傅,只是曾經教過太子一段時間武功。當時太子還只是一個皇子?!备鹛炜粗绑摅@訝的樣子,于是更加詳細地解釋道:“天煞幫先前只是一個小有規(guī)模的幫派,在太子與楚老幫主的合力下才逐漸壯大,并成為太子的一股江湖勢力。我們本想借這股勢力對付林暮巖,鞏固皇權,但后來因太子去世,同時天煞幫真正身份暴露,從此成為了林暮巖眼中的一根刺?!?p> 景筠看了葛天一眼不像在說謊,便接著問道:“那你們現(xiàn)在是聽從趙靖的吩咐?”
葛天點頭:“不錯,太子臨死前,將這一切都告訴了當今皇上,并下令天煞幫聽從他的命令?!?p> “楚官禾知道嗎?”對于那個老頭,提起他時,景筠的語氣顯得有些憤怒,也不在乎是不是會暴露身份,直接就說了他的名字。
“當然是知道的。”
“那么你對我的身份?”景筠突然疑惑地問道。
葛天依舊很平靜加謙虛地回答:“顧姑娘的身份,我還是知道一二的?!?p> 顧姑娘!自己是誰,他竟然是知道的!
“楚官禾,你個騙子,等我回去不把你……”景筠握緊了拳頭,一臉猙獰。
那老家伙既然敢騙自己!
景筠現(xiàn)在只想回去狠狠揍他一頓!
還有葛天明明已經知道自己身份,還每天裝得一本正經,還自己以為自己演得是多么的好。
葛天清楚地看著景筠表情的變化,覺得很有必要打斷一下,便向前一步詢問道:“那幫主此次前來有何打算?”
聽見葛天的話,景筠想起自己要辦的正事,立刻將剛剛的事情先放在一邊,臉色恢復了平靜。
“葛天,接下來的事我自有安排,你可以繼續(xù)做你的事情,不用管我。”
葛天看著景筠,她的臉上是楚飛靈一貫的冷漠,卻又透露著無比的堅定與自信,這樣的她令人莫名的生出一絲信任,所以他毫不猶豫地表示遵從。
“等等--”就在葛天準備退下去的時候,景筠又突然叫住了他。
葛天立刻回身問道:“幫主還有什么事?”
景筠有些猶豫地問道:“你可有辦法將我安排進這次去皇陵的隊伍里?”小皇帝的心思其實很好猜到,他無非就是想借這個機會反將林暮巖一次,按理林暮巖應該會猜到的,沒想到趙靖將這件事提出后,立刻就接到了林暮巖同意的命令。
趙靖將那張薄薄的紙張狠狠揉成一團,他知道這是林暮巖的警告,警告自己,無論什么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而他對于自己的把戲根本不在乎。
那么,林暮巖你等著好了,趙靖將紙團扔在地上,立刻說:“來人,立刻給準朕準備好一切,即日出發(fā)去皇陵!”
聽到出發(fā)的消息,景筠也很吃驚,她沒想到林暮巖對這些根本不上心,這么容易就讓皇帝離開了。其實她也明白,能令林暮巖上心的從來只有那個人,只是他與那個人的結局似乎早已注定。
景筠說服自己不再想他們倆的事,將重點移到這趟皇陵之旅上來。
就這樣,景筠隨著皇帝浩浩蕩蕩地去了鬼痕沙漠。
鬼痕沙漠是離國的一處斷地,漫天黃沙,寸草不生,雖通往天闌等地,但因為沒有地圖與指導,根本沒人能通過。
而趙氏開國皇帝趙無邪的皇陵就建在與鬼痕沙漠接壤的那塊土地,是離國的最邊緣地帶。
趙無邪,離國開國皇帝,三百年前帶領眾人厲經萬辛推倒封國殘暴統(tǒng)治,成為了趙氏王朝的締造者。為人驍勇善戰(zhàn),所向披靡,曾被譽為戰(zhàn)神,是離國最崇高的象征。
來到這個世界這么久,加上最近是祭祀大典,宮里處處都是有關他的傳說,景筠也對趙無邪的故事稍微了一些,大概是因為常年征戰(zhàn)的緣故,這位帝王享年只有五十歲,薨后,他的后代按照他的命令將他安葬在這片他選擇的土地上。
而他的一生也沒有立后,也沒有立太子,最后按規(guī)定由大皇子繼位。
他的皇陵建在鬼痕沙漠與土地交界處,建有祭壇,趙氏子孫每過十年將會在此舉行最隆重的祭祀大典。
景筠隨著一群人住在早已準備好一切的行宮。經過那么多日的相處,景筠與一些宮女,太監(jiān)已經很熟,對許多事情都有了了解。
據說這十一皇子是年紀最小的那一個,也因為這個原因,林暮巖才選擇他當自己的傀儡,當時立他為帝的時候,他不過才八歲,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想起葛天的話,景筠不由地懷疑難道當初這個八歲的孩子就開始執(zhí)掌天煞幫,并且步步營劃,一直忍到今天?聽起來是那么得不可思議,不過景筠也知道帝王家的子孫又怎會與尋常人家一樣。
當然這些也不應該是自己關心的話題,現(xiàn)在她猜測賀蘭肖應該找機會混入了行宮,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與他聯(lián)絡。
想了想便覺得不如先偷偷去趟皇陵,打探一下里面的建造,為祭祀大典的事情做點準備。
況且現(xiàn)在林暮巖遠在千里之外,祭祀大典又在十幾天后,看守應該松一點。
想到這,她便偷偷換了套衣服,翻出了行宮。
騎了匹快馬,遠遠就看見矗立在黃土之上的皇陵,巍峨壯麗,在夕陽的照耀下,生出一種古老的凄涼。
景筠在不遠處,棄了馬,徒步走了過去。
她小心再小心,深怕一個疏忽,將計劃毀于一旦。
可是到了那,她發(fā)現(xiàn),看守真的不是一般松,那么大的入口只有三四個守衛(wèi),還遠遠站著,那樣子簡直就是故意放人進去。
難道他們那么肯定沒人敢來?
景筠不再多想,一翻身,偷偷從兩人身后繞了進去。
皇陵里面真的很大,也很昏暗,光是石通便不下十幾道。
她挑了最中間那條路,順著走下去。
越往里走,光線越暗,似乎快到底了,景筠驚訝發(fā)現(xiàn)最深處竟然有些燭光搖曳,將里面人影照的很長。
她先是一驚,慌忙將身體貼上墻壁,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然后慢慢向那邊移動。
那個人影終于顯現(xiàn)出來,盡管只是側臉,但很容易辨認出,他就是當今皇帝趙靖,此刻的他依舊黃袍加身,但身影微弓,態(tài)度謙卑。
看他的樣子,十分恭敬,莫非面前是趙無邪的棺木?可是為什么不等到祭祀那天,而是提前前來祭拜?
景筠再往前幾步,突然看見搖晃的身影變成了兩個,還沒來得表示驚訝,救聽見趙靖恭敬地開口叫道:
“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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