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耀手捧著從連越明手中搶過來的玉佩,咧著嘴,哈哈笑了幾下,又意味深長地看了連越明一眼,這才帶著歐陽萌萌趕往洛明遠家。胡輕易自昨夜見到洛軒之后,便驚為天人,且又逢洛家獻出聚寶盆,更是欣喜之。此刻正端坐在洛家客廳中,就著柔和的燈光,盯著茶幾上那琉璃藍的盤子,在輸入了他的靈氣之后,從昨夜至今,發(fā)出的幽藍之光一直不滅。只是,胡輕易怎么研究,都摸不出個所以然來,這真的是準仙器?
“洛明遠,你說這是你們羅家的祖?zhèn)鲗氊悾悄愕淖孀谟袥]有傳下個只言片語什么的,說說這怎么用?”沒有什么比寶物在懷卻不知如何使更讓人揪心的了。
貴客臨門,洛明遠雖沒請假,但中午卻是趕回家中。此刻洛軒在胡輕易的教導下,正在自己的房間中學著打坐,而他,則恭恭敬敬地陪著胡輕易,一邊將自己珍藏的大紅袍拿了出來,精心炮制茶水。他卻不知,在胡輕易心中,這昂貴的茶也只是平淡的水一般。
“回前輩,沒有?!甭迕鬟h此刻卻是減弱了昨日的那份卑微感,與洛軒一道稱胡輕易為前輩。胡輕易也不在意,眉頭卻是微微鎖緊,“怎么可能沒有呢?你們難道沒有家族筆記之類的,上面真的沒有記載?”
“回前輩,羅家之前確實很是繁榮。可是那場災(zāi)難,羅家為保護家族,我父親將其偷偷藏在祖屋的柱子下??上У氖?,我的父親終于還是選擇跳崖自盡。我當時不過才十多歲,不清楚羅家之事。原本這聚寶盆隨著羅家寶貝在柱子下,我們也不知的,只是近兩天,有個女孩指引,我們這才知道的?!闭f起那段往事,洛明遠難免唏噓,他明明看著胡輕易,眼神卻無焦距,該是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了。
胡輕易點點頭。那段日子他自來到這,已經(jīng)有所耳聞。能夠延續(xù)二十幾年依然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可見事件的教訓深遠。每每見他們談起,都是一副惋惜的神情。
不過……
“你剛才說一個女孩指引?那她知不知道?”胡輕易很快便捕捉到洛明遠話中的游泳信息,可是剛出口,卻見洛明遠點點頭,隨后卻又搖搖頭。
“前輩若是昨晚提起,我即便是費勁能力也要保全她。可是,歐陽耀一向狠絕,昨晚那女孩子畢逃不過他的設(shè)計。對不起前輩,是我考慮不周。”洛明遠態(tài)度很好,卻是害怕胡輕易遷怒自己。
“你說的是……”胡輕易腦海中浮現(xiàn)一個人影,而后詫異地看著洛明遠,只見他點點頭,再次長嘆:“就是昨晚來歐陽家的那個小姑娘,唉,原本昨晚我是想救她的,只是歐陽耀勢力極大,為了自保,我只得退讓。”
其實昨晚那個局勢,決定一帆身死的,除了那兩個不速之客之外,只有胡輕易了。這事情,說來說去,胡輕易也應(yīng)該承擔一部分責任,洛明遠此刻卻是全部擔了下來。
胡輕易聽完,只得無奈低頭:“果然,時也命也。”該逝去的總是要離去,該成為秘密的,也總會成為秘密。將茶幾上的聚寶盆收起,胡輕易嘴角微揚,其實弄不清楚這聚寶盆的用法,他倒是不急。反正悠悠修真歲月,他有大把的時間探尋。何況回長生殿之后,門派中也有諸多的書籍可供查閱。他就不信了,一個小小的羅家的寶貝,他會研究不清楚!
“那就算了吧。你準備一下,明日我們就要回修仙小世界中?!焙p易淡淡地吩咐完,走進書房中,留下洛明遠一人,心神有些恍惚。
歐陽家世世代代追求的東西,也是他羅家向往的??墒侨缃竦牧_家,只剩下他與洛軒兩人了。洛軒如果進入長生殿,恐怕此生再難有相見之日。修真的日子,聽胡前輩說,一閉眼就幾十年過去了。而能夠被允許來世俗世界,也需要一番努力。
默默的,洛明遠將茶捧至嘴邊,含了一口,卻覺得苦澀迅速蔓延開來。這大紅袍,此刻卻只有這般麻木的味道。
身邊有了艷紅,一帆猶如吃了定心丸一般,體虛加上太累,最終還是含著淚睡著了。夢中,她身處在火紅的蓮花叢中,入眼盡是紅的剔透的蓮瓣,低頭,是墨色的水,幽深地倒影不出任何東西,只有純粹的黑,如黑洞一般,似乎下一刻就能將人吞噬。
一帆驚慌起身,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踩在黑色的荷葉上,荷葉不大,卻能穩(wěn)穩(wěn)地漂浮在黑水上,一帆緊繃的神經(jīng)這才松了下來。極目遠視,卻見一涼亭。高高的涼亭,紅柱子,琉璃頂,說不出的熟悉。
一帆想了許久,還是沒能記起,到底在什么地方看過。索性就不管了,踩著荷葉就想往岸上走。這荷葉雖然看起來還算是穩(wěn)固,但難道沒有萬一,腳踏實地才是最安全的。
只是,一帆似乎小瞧了這水,這荷葉,這荷花。她剛邁出一小步,想著踩穩(wěn)了再移腳,身子卻猛地后仰?;秀遍g,一帆看到了身后漸漸消失的荷葉,心中一驚,手慌亂中抓住了一朵荷花。
剛想松口氣,一帆卻猛地甩開了荷花,卻見滴滴血水落入黑水中,不見蹤影。而她的身子,似乎下一刻就要落入其中。剎那間,一帆只想到,自己是個旱鴨子,不會水啊!
大的接天的詭異荷花池卻在同一時刻震動了起來,歲月似乎也顫動了起來。一帆眼看著將要落水,立即閉眼。只是,許久她都沒有發(fā)覺濕透的寒意,心中驚疑,這才緩緩張開眼。
眼前,荷花與荷葉紛紛后退,仿若訓練有素的將士,驚得一帆目瞪口呆。一條血紅色的水道出現(xiàn)在了眼前,與荷葉一般,貼著黑水表面,紋絲不動,那寬度卻只容得下雙腳。一帆低頭,不知何時,自己竟然站在這血紅小道上。
空氣中,一道血腥味傳遞開來。一帆嗅了嗅,收回右手看著手心的一道十厘米長的傷痕,上面的血不急不緩地留著,亦如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這是什么地方?”好詭異?。”绕鹪陟`犀宮的時候還甚。想她陳一帆,好歹也是接受了鬼的人啊,此刻心中卻還有些惶恐,神經(jīng)繃得更緊了!
“花落花開片片飛,花敗花殘有誰憐?花落花開片片飛,花敗花殘有誰憐……”耳邊,吳儂軟語侵入,一帆側(cè)耳傾聽,很柔軟的女聲,歌聲很是美妙,帶著無比的凄涼,讓一帆覺得這單調(diào)的景色也有些悲傷起來。
血紅的小道上,由遠及近,一個小小的紅色人影緩緩走來。
一帆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步也不敢動,就那樣看著那人兒一步,一步,一步走近。
那是一個絕美的女子,束發(fā)飛天,鵝蛋臉上眉目含春,面若桃花,櫻櫻小嘴微微閉合。讓一帆第一眼便想起了那葬花的林黛玉來。只是此女身披彩衣,步伐堅定,卻與林黛玉有著本質(zhì)之別。
“你……”一帆不知道怎么開口,在這樣的地方碰到人,沒有一絲找到組織的感覺,反而發(fā)毛了起來。這詭異的地方,這看著就不正常的女人。一帆第一個想法,就是逃。
可惜,四眼望去,除了此刻的血紅小道之外,周圍竟都是幽深地不見溫度的黑水,一帆只得打起精神看著前面漸漸接近的女人,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移。
近了!一帆后退到血紅小道盡頭,終于還是不能幸免女人的接近。
“呵呵,呵呵,花落花開片片飛,花敗花殘有誰憐?!毖劭粗怂坪跻稽c都沒有見到她,一步一步邁近,即將要觸碰到一帆的時候,一帆反射性地躲了開來,身子卻失去了平衡……
“啊……”一帆慘叫一聲,卻是醒了過來。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夢了?”艷紅沖了過來,迅速爬上床,看著一帆蒼白的臉色,忍不住心疼,“沒事了,只是噩夢而已。”任誰遭遇了這番變故,都必定瘋狂,何況是這噩夢呢?只是剛才,一帆的聲音太嚇人了些。
柳世杰在一帆睡著之后出去辦事了,這宿舍現(xiàn)在只剩下艷紅和一帆而已。
艷紅一向大大咧咧的,一帆見識了太多她損人的時刻,此刻聽著她的話,望進了雙關(guān)懷的眼,剛才那股失重感帶來的恐慌這才減淡了一些。
深深吸了口氣,一帆這才露出了笑容來。
“嗯,我知道是噩夢的,醒來就好了?!币环_口,卻是反過來安慰艷紅了。見艷紅點點頭,又笑了一下?!艾F(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
雖說她現(xiàn)在不宜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但事情不解決她也不可能一直龜縮在這里。父母的仇,總是要報的,而歐陽萌萌、歐陽耀,總會自食惡果!
“兩點多,一帆你要是很困的話,再睡一下。反正柳世杰還沒回來,現(xiàn)在只能等著派出所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你才能安穩(wěn)的出去。”艷紅簡言意賅,一帆知道這其中的難處,也不追問,只得點點頭。
艷紅見此,替一帆掖了掖被子,無意中觸碰到一帆冰涼的身子,還有那有點濕的被子時,不禁眼圈又是一紅,很快就下了床,躲在底下偷偷抹眼淚。
一帆見此,這才愣神地回想著剛才的夢。是夢嗎?她為何會做這樣的夢?難道是父母去世的緣故?可是,那場夢太真實了,那絕色女子一身彩衣,一臉悲情的畫面深深印入她的腦海,揮之不去。
忽然,一帆抬起了右手,看到手心的那一處傷痕時,猛地一驚,嘴中五味雜陳。
真的是夢嗎?
該死的扁桃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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