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質(zhì)疑聲一時(shí)間讓公孫煜下不了臺(tái),夏禮見他這模樣,心中已了然。
“鄙人還是最鐘意這幅寒梅圖,不管它出自誰之手,兄臺(tái)有心了?!?p> 此時(shí)夏禮的聲音在公孫煜聽來簡直就是天籟,他抬頭望著夏禮,眉眼如畫,溫和從容,簡直就是仙人下凡一般。心中對(duì)他的喜歡又增進(jìn)了幾分。
夏禮既然不在意此畫是否出自公孫煜之手,旁人更是不好在說什么,于是公孫煜便拿著夏禮的畫作滿心歡喜的跑了下來。
公孫煜將畫卷緩緩打開,文汐也好奇的湊了上去,夏禮畫的是侍女游春圖,人物景致皆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大家風(fēng)范也。公孫煜看著畫作嘖嘖嘆道:“夏美人不光人美心善,還這么有才,他若是女子,我便是傾盡萬貫家財(cái)也要娶她做媳婦?!?p> “人家未必瞧得上你?!彼究諠捎挠拿俺鲆痪?。
公孫煜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將畫作包好,沒好氣道:“死司空,不幫我就算了,還在這里潑我涼水,你說你安的什么心?”
說罷便去扯司空澤的衣領(lǐng),司空澤連忙退讓,兩人又打鬧在一起去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皆散了去。有人惋惜道:“不知何時(shí)才能再次目睹夏大才子的風(fēng)采了?!?p> 文汐正欲同康王一同離去。卻被人攔住去路,抬頭一看竟是夏禮。
“真的是你,杜兄?!?p> 夏禮很是驚喜,沒想到夢(mèng)魂?duì)坷@的人居然出現(xiàn)在自己府中,若不是人群散去,他還真的發(fā)覺不了她也在此。今日她未扮男裝,一身素衣,略施粉黛,清麗動(dòng)人。
文汐有些尷尬回道:“又見面了,夏兄?!?p> “想不到你居然是女兒身?!毕亩Y頗為驚訝道。
“夏兄莫笑我,女兒身出門多有不便,故而喬裝,那日若不是夏兄仗義相助,恐怕我會(huì)吃了大虧。”
文汐說罷便向夏禮行了一禮,以示感激。
康王在一旁看著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約莫能猜測那日梅花山發(fā)生了什么,只是這夏禮看著自己王妃的眼神可非同一般呀。
夏禮還欲說什么,卻見一旁康王極其自然的將手搭在文汐的腰間,夏禮這才意識(shí)道什么。
“夏公子似乎與內(nèi)室頗熟絡(luò)?!?p> 文汐擔(dān)心康王誤會(huì),于是連忙解釋道:“那日在梅花山,我差點(diǎn)慘遭姜義毒手,幸得夏公子出手相救。”
“那本王在此替內(nèi)室再次感謝夏公子仗義出手,擇日,本王必會(huì)命人備上厚禮,登門答謝?!?p> 夏禮愣了片刻,才緩過神來。
“王爺客氣了,夏禮只是做了應(yīng)該做的事,只是……”
夏禮抬頭望了文汐一眼,然后俯身恭敬回道:“沒想所救之人竟是康王妃!”
文汐等人再三感謝,便離去了,夏禮望著文汐遠(yuǎn)去的倩影,壓抑住內(nèi)心得苦澀,夕陽得余輝將他得身影拉的長長的,他就靜靜立在那里,好似一尊雕像。
“夏公子”
“夏公子…”
夏禮如夢(mèng)初醒,抬頭驚覺喊他之人居然是太子殿下,于是連忙躬身行禮道:“夏禮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望了望門口處,轉(zhuǎn)身問夏禮道:“夏公子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夏禮恭敬答道:“只是曲終人散,不免有些感傷?!?p> “想不到夏公子也是性情中人,其實(shí)依公子之才華不出仕實(shí)在是可惜了。”
夏禮不知道太子殿下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只是謙虛道:“夏禮不才,只醉心詩詞歌賦,寄情山水之間,恐在朝堂上卻是百無一用?!?p> 太子一直盯著夏禮的臉,好一會(huì)才緩緩道:“公子過謙了,公子生的這樣好樣貌,又有驚世之才華,你若愿意歸于我的門下,本宮保證今生公子榮寵優(yōu)渥,圣恩不斷。”
沒來由的一陣惡心,讓夏禮不由得微微蹙眉。但他依舊面不改色道:“太子殿下太過抬舉夏禮了,只是夏禮閑散慣了,恐負(fù)太子殿下期望?!?p> “無妨,若夏公子改變心意,隨時(shí)可以來找本宮?!?p> 太子說罷,居然撫了撫夏禮的臉龐,便笑著離去了。
月初曉,晚風(fēng)微涼,小童見自家公子還未歇息,只是望著一副畫卷發(fā)愣。小童是夏禮貼身書童,是夏禮奶娘的兒子,打小和夏禮一同長大,夏禮待他猶如親兄弟一般。
“夜間涼,公子多穿些。”小童將一件白色披肩披在夏禮身上,小聲道!
夏禮微嘆一口氣,將畫卷卷起收好。小童瞥了一眼那畫卷,是一位女子,難道是公子心儀之人,這京都愛慕公子的女子多不勝數(shù),公子為何嘆氣?
“公子,這畫中女子是你心儀之人?”小童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
“如何見得?”
“您自打回房后,就一直盯著這幅畫卷,眼睛都不帶眨一下,若非是心念之人,何至于這樣。”
“呵呵!”夏禮苦笑著將畫卷收起放置柜中。
小童為夏禮倒上一杯熱茶,繼續(xù)道:“公子若是喜歡她,直接告知她便是,為何要在此嘆氣。這京都的姑娘哪有會(huì)拒絕公子的!”
“若我愛慕之人是有夫之婦呢!”
小童聞言差點(diǎn)將茶盅打倒,過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公……公子,想不到你居然好這一口。”
初見她時(shí),她舞姿驚艷,容顏嬌俏,再見她時(shí),她巧舌如簧,從容不迫。她就這樣闖進(jìn)了自己的心里,那日梅花山一別以后,他派人打探過她的消息,卻沒有一點(diǎn)回音,仿佛與她相遇只是南柯一夢(mèng),他想著有朝一日終會(huì)在相見,他舉辦宴會(huì),想著她若得知消息,也許會(huì)趕來,果然,她真的來了。無法壓抑心中的喜悅,這次他不想再讓她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等來的卻是她已為人婦的消息??低?,這個(gè)人他不了解,只是隱約聽父親提起過幾句,說康王為人城府頗深,不可小覷。白日里瞧她望康王的眼神,滿懷柔情。罷了,她既尋得良人,自己也該放下了。緣起緣滅,只恨沒有早些相識(shí),夏禮將畫卷放置在抽屜暗格中,小心鎖好。
有時(shí),情不知所起,而一往而深。
次日,夏禮便離開了京都,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夜深人靜,康王書房燭火依舊亮著,杜依依撫了撫頭上的珠釵,今夜,她特地精心裝扮一番,又去小廚房煲了參湯,準(zhǔn)備給康王端去。剛才芊羽來報(bào)說王妃早已歇息,現(xiàn)在書房內(nèi)只有康王一人,她要好好把握每一次機(jī)會(huì),重新獲得王爺恩寵。
輕輕推開房門,康王坐在梨花木椅上,正俯首看著什么。杜依依端著參湯悄然走到他身旁,輕聲道:“王爺,夜深了,妾特意熬了些參湯,您趁熱喝了吧?!?p> “有勞了,放在這里吧?!笨低醯馈?p> 杜依依將參湯輕輕放下,她難掩心中喜悅,王爺終于不再視她為無物了。她安靜立在一旁,不去叨擾他,有時(shí)候就這樣靜靜看著他,自己也覺得很是幸福了。
康王處理好手上的卷宗,抬頭發(fā)覺杜依依居然還立在那里,不由問道:“你怎還在此?”
“王爺,你政務(wù)繁忙,仔細(xì)別傷了身子,今后不妨讓妾貼身伺候您,您要是渴了或是餓了,也有個(gè)知心人在身旁呀!”
杜依依貌美動(dòng)人,聲音又柔情似水,天下男人夢(mèng)中之佳人恐怕就是這樣的了。
“夜來紅袖添香,確實(shí)不錯(cuò),只可惜本王處理政務(wù)時(shí),不喜有人在旁?!?p> 杜依依這才發(fā)現(xiàn)周遭連一個(gè)伺候的仆人都沒有,還欲再說些什么,只見康王冷冷道:“今后若沒我的吩咐,不得到這里來,下去吧!”
內(nèi)心好不容易升起一絲期望,居然這么快就覆滅了。杜依依不甘心,又待何時(shí),才能離他這么近,她不能在這么盲目等下去了,她望著桌上的參湯,手不由得拽緊衣袖,鼓起勇氣道:“王爺,參湯涼了就不好了,您喝一口吧?!?p> 康王將卷宗緩緩放下,看著她滿是期許的神情,于是便端起參湯,正準(zhǔn)備飲下之時(shí),卻突然停住了。
“王爺,怎……怎么了。”杜依依的聲音有些顫抖。
“本王近來不適,喝了幾副藥,適才想起大夫所囑托,這參湯與所服之藥相沖,恐不能享用了?!?p> “那就倒了吧。”杜依依忙上前準(zhǔn)備端走那湯碗。卻被康王攔住。
“念你一番心意,倒了豈不可惜,這樣,你替本王喝了它。”
康王將湯碗遞給杜依依。
“不過是一碗?yún)眩际擎獞?yīng)做之事?!?p> “本王所賞賜,你不喝?”
康王靜靜注視著她,面目波瀾不驚,讓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只是他愈發(fā)這樣,越是讓杜依依惶恐不安。她顫巍巍接過湯碗,一個(gè)不穩(wěn),那湯碗打翻在地,滿地湯汁。
“這藥湯中加了什么,居然讓你這么害怕。”康王瞥了一眼滿地湯汁冷冷問道。
“只…只是普通的參湯,是妾不小心沒有接穩(wěn),請(qǐng)王爺原諒妾的過失?!倍乓酪肋B忙俯首認(rèn)錯(cuò)。
“你這是要本王差人前來檢驗(yàn)嗎?”
杜依依聞言連忙跪地求饒道:“王爺,妾一時(shí)糊涂,妾再也不敢了?!?p> 康王起身走至她身旁緩緩道:“你母親是楊辛之女,醫(yī)學(xué)世家,想必你也學(xué)會(huì)不少真本事吧,不然你怎敢毒害本王?”
杜依依聞言大驚,連忙道:“妾怎敢毒害王爺,妾對(duì)王爺之心,天地可鑒,只是王爺這些日子在也沒有踏足清風(fēng)閣半步,所以妾才在湯藥里加入牛角花汁液,妾知錯(cuò)了,妾再也不敢了?!?p> 杜依依梨花帶雨的模樣,倒是讓人見之不忍,可惜康王卻不為之所動(dòng),牛角花汁液據(jù)有催情功效,對(duì)身體倒沒有什么損害,只是這樣的人留在身邊終究是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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