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遇上邊境威名赫赫的慕容家。
“小將軍還沒想清楚?廢太子已經(jīng)兇多吉少,你還執(zhí)迷與蠻朝的勢力?”
慕容臣披著一身雪白的加厚披風,嘴里說話不時吐出白霧,此時站立在陰冷潮濕的地牢里顯得格外顯眼。角落中手腳皆被鐵鏈鎖住、赤裸著上身的男子就顯得狼狽多了,身上布滿了嚴刑拷打的鞭痕和昔日練武時受的舊傷,密密麻麻,血肉模糊,男子的頭發(fā)也因為汗水多次的打濕變得凌亂不堪,唯有凌厲的眼神證明他還沒有被打倒。
慕容臣微微顰了眉,碰到個硬骨頭了,這男子武功不錯,看面相和頭發(fā)就是邊境人了,怎么會如此順著蠻朝的太子?
他再次看向了牢中的人,心中莫名升騰起一絲欽佩,如果自己也有如此忠心又善戰(zhàn)的手下,蠻朝也不足為慮。
他走出地牢,獨自坐在房中,這回龍寨如今是干成了件大事,皇帝最忌諱的人如今也下馬了,就算這廢太子活著回來,打了敗仗損失如此多軍士他也不會在蠻朝有任何威望所在了,但自己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如今朝中人人自危,皇帝頻頻換著法子打壓先皇舊屬,他所要做的就是除掉朝中兩員大將:耿虎和太子皚,狗皇帝就是遲早的了。
慕容臣很怕冷,每次自己覺得冷的時候他就會抱著沉香,她總是那么溫暖,如今倒真的有著想她了,慕容臣沒想到的是此時的沉香正窩在躺椅上吃糕點閉目養(yǎng)神快活著呢!
胡一郎閉上眼睛,頭靠在后面的墻壁上,腦中回想著此前的經(jīng)過,自己本欲獨自上山,卻發(fā)現(xiàn)山腳下的農(nóng)舍周圍被眾人包圍,他想回去通報,但要離開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所藏的大樹上涂滿了強力的黏膠,兩只腳被牢牢的黏在樹上,很快樹洞里就傳出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是蜘蛛還有殺人蜂。
胡一郎想著趕緊脫掉鞋子離開,“咻咻咻”腳掌傳來鉆心的疼痛,站立的地方多出很多毒針,兩條腿麻痹了。
麻痹的感覺還在繼續(xù),上升到上身,手臂逐漸無力,胡一郎撐著最后一絲力氣將刀戳進自己的大腿,疼痛減輕了暫時的麻痹,毒針的毒也從血液中流淌了些。
他從在懷中摸索著,摸索著,掏出了個小瓶子,將瓶中之水澆滿全身,剩下的撒向四周,果然昆蟲都不再靠前。
他翻身摔下樹木,身上的麻痹應該還會持續(xù)一段時間,他將瓶子拿到眼前,嘴角笑了笑。
“嘿,耿滿懷,給你個好東西,囔,這是本姑娘獨家研發(fā)出的毒蟲水,專治毒蟲害蟲的水,但對人體是無害的,這樹林樹蔭茂盛,備著是好事兒,不要太感動哦!”最后女孩的笑容定格在他的腦中,她那么聰明,一定不會有事,一定不會有事,雙眼撐不住的合上了。
再醒來時,農(nóng)舍一片狼藉,滿地尸體,胡一郎找了瓶酒為腿上的傷口消了毒,打起精神,他要去找韓皚。
他跟著賊匪的步伐找到了韓皚藏身的地方,頓時這戶農(nóng)家又是一番惡斗,胡一郎在人流中四處尋找,在后院發(fā)現(xiàn)了正好帶走韓皚的李旭,他飛到李旭身邊。
“去找禮部士郎胡未傭,他是先皇的部下,肯定會救太子的,快走,這里我來?!?p> 李旭拍了拍胡一郎的肩膀,縱使平常自己有多不待見這男的,現(xiàn)在也釋然了。
慕容臣在模糊的沙粒中看見肩上扛著大刀的胡一郎,他有著邊境人才有的深邃眼窩,以及卷曲的頭發(fā)。
“邊境人?你是誰?”
“殺你的人。”
接下來兩人持續(xù)了多個回合,最終慕容臣發(fā)現(xiàn)他腿上的傷,專攻傷口,終于在慕容臣手下人越來越多的時候胡一郎被降伏了。
胡一郎舔舔已經(jīng)干涸的嘴唇,地牢中沒有窗戶,沒有別間房子,慕容臣為了阻止他使用武功將他手腳全部套上枷鎖。
他想到耿海棠此時一定在等著自己去找她,心里很內(nèi)疚,自己就不該答應讓她去山寨,他回想起她抱著自己說:“我很想你”時,心里溢出的喜悅。五年了,對她,對耿家,他是思念的,耿虎昔日的教導日日回蕩在耳邊:滿懷,邊境和蠻朝是一個家,不管是為父還是將來你做了朝廷的官員,都要善待百姓,民心所向才是天下所屬。
耿虎從來沒有走錯過一步路,他唯一做錯的就是收養(yǎng)了自己。胡一郎再次閉上雙眼,自己是生是死又怎么樣,本該在多年前就死去的人不過是多茍活了幾年而已,如今太子生死未卜,自己的心就更加黑暗,看不見明天,這樣的自己不配和耿海棠在一起。
“喲,果然是你小子”!
胡一郎睜開雙眼,四處搜尋聲音的來源,剝開地上的稻草,地面有很大一個裂縫。他驚喜萬分,是誰?是誰來救自己了?
“你小子當我老頭和你們一樣,鉆地道?我在這兒?!?p> 胡一郎抬頭一看,穆虛空赫然出現(xiàn)在牢房外面。
“穆…穆師傅?”
“小子算你走運,小糖子讓我救你,趕緊的,自己把那些狗鏈子掙斷走了!”說要穆虛空就不耐煩的轉過頭,揮手示意對方動作快。
“那個…穆師傅,我是真的掙不斷!”
穆虛空嫌疑的瞪著對方。
“麻煩!”
胡一郎不好意思的低著頭,將手臂上的鐵鏈拉直好讓對方砍斷。
“你干嘛?”
“方便穆師傅砍斷呀!”
穆虛空一記白眼。
“費事!”
他從發(fā)咎抽出一根及細的銀針,往鎖孔里倒騰了一番,“咔擦”鎖開了。
“穆師傅果然厲害,開鎖功夫竟如此出神日化,這是如何習得的?”胡一郎滿腔的敬佩。
“偷多了自然熟練了!”穆虛空順便用銀針剃了個牙,從坑神的胡一郎旁邊走過。胡一郎的敬佩澆個透心涼。
兩人一路上都沒有一人阻擋,當然別人也無法阻擋,全部倒在地上。
“穆師傅,他們究竟是中了什么招式,竟會全部昏倒?”一郎邊走邊問,他太佩服穆虛空了,守衛(wèi)人數(shù)如此之多,他竟沒有讓對方有過多的掙扎就輸了,果然他的武功深不可測呀!
“什么招式,不過是中了我的睡意濃濃越睡越甜迷魂香而已,所以叫你別廢話,趕緊的?!鄙v起的敬仰擊了個粉碎。
終于經(jīng)過四五層樓道臺階,他們出來了。
此時因為運動,一郎身上的傷口又掙開了,呼吸也漸漸厚重。
“小伙,平常運動少了,受了點傷,就氣喘吁吁。”
“穆師傅,我,我不是…”
“閃開!”穆虛空一把推過胡一郎的身子,一把喂毒的匕首劃過一郎的耳邊。
“連暗器的聲音都聽不出來,還說自己不是沒用!”
胡一郎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看向發(fā)鏢的位置。
“小將軍還是不肯跟著我,我們邊境那么多百姓被蠻朝官員殘害,你竟還如此認賊做親,我想我是定要清除叛徒了。
“慕容公子,慕容家時代效忠留王,但如今你的所作所為不是在助邊境,是挑起兩國戰(zhàn)爭,天下只會更加民不聊生。太子皚仁義天下,愛戴所有百姓,是真正的民心所向,何不和我一起良禽擇木而棲,跟著太子真正為百姓做點事兒。”
“廢太子冥頑不靈,他不會放過慕容家,更不會放過留王的人。小將軍,如今敢這樣跟我談判,是不是有穆虛師傅給你撐腰呀?”
“喲,邊境慕容家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果然名不虛傳呀,我老頭也在你們家名單上呀,哈哈!”
“晚輩不才,也曾在樓夕道道長門下學過一星半點,晚輩因稱呼前輩一聲——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