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xì)⒇i般的聲音還在持續(xù)著。
夢醒。
原來是夢?。?p> 他穿著白色上衣,下身短褲,穿著拖鞋,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看上去,卻有著與年齡不匹配的成熟與專注。
他擦干流涎在書本上的口水,拍了拍胸口,以舒緩還沒從噩夢里緩解過來的情緒。
他走到窗邊,打開窗戶,透一透氣。
天空晴朗,白云在空中飄蕩。山巒低平,與樹林相互交融。微風(fēng)吹拂,花木仿佛在一瞬間綻放開來。湖面像一面銅鏡,映出藍(lán)天、白云。鯉魚穿梭其中,“嗖——”的一聲,只留下波紋一圈一圈地擴(kuò)散。兩只蝴蝶闖入草地中,它們競相追逐,嬉戲著,賣力地煽動著翅膀,最后停在一棵垂暮的松樹底下。
這是一幢意式木屋,格局簡單,整體散發(fā)著樸實的味道,靜謐的氣息流通在窗體之間,夾雜著陽光、樹木與人的呼吸。
阿布回到椅子上,繼續(xù)捧著書,定睛一看,書上是這么寫的:
?。ㄋ嗝灿⒖?,喜歡穿著華麗的服飾。與大多數(shù)海盜不同,他是少有的禁酒主義者,但是有喝茶的愛好。他禁止船員玩骰,卻鼓勵他們向上帝祈禱,他本人也是海盜中少有的虔誠的基督徒。而且其思想和行為舉止還非常與眾不同。人們稱其為“黑色準(zhǔn)男爵”。)這是第118頁,他繼續(xù)往下翻。
?。ㄋ?jīng)說過這么一段話:合法的工作是瘦弱的平民做的,工資微薄,勞動強(qiáng)度很大;而做海盜會有豐厚的收入,飽和快樂的生活,以及自由和權(quán)勢;不必?fù)?dān)心欠債,最大的代價就是受到幾個煽動者的仇視。不,我的座右銘就是過及時行樂的生活......)第119頁,未完。
放眼望去,桌柜上盡是與海盜相關(guān)的書籍。例如:《海盜走廊》《海盜帝國》《探尋海盜寶藏》《巨艦橫行》《消失的諾亞方舟》《聞名中外的十大海盜》《海盜全史》等等。
不僅如此,墻上還掛著一面海盜旗幟,圖案為經(jīng)典的骷髏頭與交叉腿骨,桌上擺有指南針、地球儀、雙筒望遠(yuǎn)鏡,其中一艘三桅帆船模型占據(jù)了大半個桌面。定晴一看,風(fēng)帆、船舵、甲板、舵樓、船艙、炮臺等各種部件應(yīng)有盡有,就連船上的浮標(biāo)也刻畫得無比細(xì)膩。
稍等,船底下還壓著一張照片。
這是一張雙人合照。左邊那位,是沉浸于海盜書籍的他。右邊是一個女生,身高與其相差無幾,短發(fā),笑容燦爛,有著深深的酒窩......
“啊?!我怎么沒想到呢?”他突然無預(yù)警的喊道,椅子后倒。
他開始掃平屋內(nèi)的障礙物,盡可能騰出一大片空地來。然后,他將所有的書籍都搬了下來,以他站立的地方為中心點,一本一本的將書本疊成波浪狀,他把窗簾也摘下,鋪在腳底下,又奪門而出,拿了臉盆和一根撐衣桿回來,立起衣桿,脫下衣服掛在竿上,握著臉盆,半蹲,捎上望遠(yuǎn)鏡。
“報告船長!前方發(fā)現(xiàn)...”他戴上望遠(yuǎn)鏡,在空無一人的屋內(nèi)大喊。“??!我就是船長!”
他目視前方,一副學(xué)著船長的模樣,擺動著身體,一會半蹲,一會又指著遠(yuǎn)處,大吼道:“快!快??!快躲到船艙里!暴風(fēng)雨就要來了!”
恰巧的是,窗外一陣狂風(fēng)驟起,猝不及防的涌進(jìn)屋內(nèi),書頁上掀,頗有幾分臨境之意。
他由半蹲變?yōu)樽?,緊握“船舵”,左腿伸直,右腿微軀,頭部向左擺動,繼續(xù)大吼道:“伙伴們!讓你們見識一下真正的航行吧!”
窗外的風(fēng)沒有停止,反而愈加猛烈,書頁一陣一陣的往上掀,衣服飄揚(yáng),屋內(nèi)一片狼藉,但這不影響他的航行之意。他竭力扭擺身體,左腿伸直,踩在窗簾上,右腳向前踩,隨即身體改為向右側(cè)大幅擺動,竭盡扭曲之勢,右腳猛地一下向前壓。“慣性漂移?。?!”他如此喊道。
結(jié)果是,成疊的書籍被撞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但他沒有松手,“啊啊啊啊啊?。?!”他目光如炬,青筋畢現(xiàn),腳腕繃直,在身體即將撞向另一側(cè)的書籍之時,臉盆火速回正,猛踩窗簾,“嗖——”的一下,腳底打滑,魚躍沖頂,摔至墻角,摔了一個狗吃屎。
他拍拍身上的塵土,撓了撓頭,看著地上的杰作,咧嘴傻笑。
“咔——啦啦!”窗外傳來一聲晴天霹靂。
幾秒過后,雨點就像篩豆子似的往下直掉,噼噼啪啪的打在湖面上,嚇跑了在樹干上看戲的松鼠。他只好走到窗邊,扣住窗栓,并回到他原來的位置上。
“??!差點忘了!下雨可是要收帆的!”他便把衣服穿上。
“噼——啪!”
“噼——啪——噼——啪!”
猝不及防,窗戶上的玻璃突然爆裂開來,碎片灑得一地都是。風(fēng),也跟著涌了進(jìn)來,就像一頭野獸一樣將他撲倒在地。
他被風(fēng)按在地上難以動彈,一頁頁的書籍將其掩蓋?!拔以趺茨鼙贿@種程度的暴風(fēng)雨打敗呢?”他努力地從書里冒出頭來,但看著窗外的天,驚恐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烏云連成一片,就像一塊巨大的黑布遮住了天空,隨時要崩塌下來;一道道閃電如同鋒利的刀刃劃破上空,又隨之愈合;沉悶的雷聲如同大炮的轟鳴,令人悸恐;狂風(fēng)卷著暴雨像無數(shù)條鞭子,狠狠地往窗框上抽。
緊接著,風(fēng)就像熊掌一般,一巴掌狠狠地拍向堆積成山的書籍,再一次淹沒了他。
風(fēng)吹著雨,雨趕著風(fēng),整個屋內(nèi)都處在狂風(fēng)暴雨之中。桌子、椅子、撐衣桿、書籍、海盜旗等一切肉眼可見的物體天旋地轉(zhuǎn)。
“呼......!”他在海里,喘著大氣。
“喂!”他在呼救。
“喂!??!有沒人救救......我?。。 彼穆曇糸_始變得微弱。
書籍一圈圈地迅速縮小,他置身于旋渦的懷抱,在暴風(fēng)雨的咆哮中,怒號與轟鳴聲中,一股強(qiáng)大的吸力教他急速下墜...
周圍都變黑了,他伸出手臂,卻是抓不住的墜落......
不,整個世界都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