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么肯定?”米娜問。
“不,這也只是我的揣測而已?!?p> “什么揣測不揣測的,你親口問問它,不就知道啦!”
“問它?!”阿布懷疑道。
“是??!它不是會說話嗎???”
“這不一樣!它是模仿人類抓捕它們的時(shí)候?qū)W的,在沒有人類長期交流的情況下,是不可能說話的,也會自動失去語言的?!?p> “哎喲!它不會說話,你就跟它比劃咯!”她把手指伸進(jìn)嘴里,做了一個(gè)極其丑陋的鬼臉。
阿布不解。
“這就表示,我現(xiàn)在很討厭你!”米娜說。
阿布下意識地看著手上的禱告詞,望著動物們傷殘式的嚎叫,他不知道該如何幫助它們,但比起幫助它們,他更想揭開一些謎題。
“喂!海猩猩!”
“啊?!”沒想到,它居然還回應(yīng)了。
“這個(gè)十字架是你撿到的對嗎?”阿布試探性地發(fā)問。
它沒有正面回應(yīng),手里轉(zhuǎn)動著舵輪,別過頭來,無辜狀的大眼睛,撅著嘴唇,差點(diǎn)沒把人嚇跑。
“你一定聽得懂我說什么,對不對?”阿布又問。
“阿布!”米娜打岔道。“這些動物,真的好可憐?。 彼犞鴦游飩儼Ш?,看著動物們在甲板上蹣跚,每一個(gè)動作都顯得那么吃力。“我覺得有必要把大塊頭找來,那家伙在海上征戰(zhàn)這么多年,一定知道怎么幫助它們!”
“對了!差點(diǎn)忘了,我們還有他呢!”阿布驚醒道。
只見,米娜的臂彎上枕著一只金剛鸚鵡,看起來好像還懷孕了,她撫摸著它那艷麗的羽毛,嘴里不停地安慰道:“沒事的,我們在這里,不會有人傷害你的!”
她單手爬至瞭望臺,找來幾片大葉蟻塔,蓋住它的身軀,下瞭望臺,走近海猿的面前,“我這就去找我們的船員了,你答應(yīng)嗎?”
它仍然是一副無辜狀,眉頭緊皺,撅著嘴唇,逃避著對方殺氣勃勃的眼神。最后,搖了搖頭。
“是救助你們啦!”她沖著它大喊。
它一聽到救助兩個(gè)字,就像著了魔一樣,揮動巨臂,捶打著胸口,仰天長嚎。
“夠了!夠了!夠用力了?。?!”她拍拍它的臂膀?!昂昧耍蚁茸吡?。”隨后,米娜跳下了船,按著原來的路徑往回走。
原來是這樣嗎?對的話,它就會捶一捶胸口,不開心的話它就會搖搖頭...
“海猩猩!”阿布叫住了它。“我接下來,問你問題,你覺得對的話,就捶一捶胸口,不是的話你就搖搖頭好嗎?”
它歪了一下頭,看上去似懂非懂,隨后雙手捶胸,又跺了跺腳。頓時(shí),整艘船猶如地震余波晃動。
“這個(gè)十字架,是你從敵人身上搶來的嗎?”
它沒有絲毫猶豫,捶了一捶胸口,并撥開手腕上的體毛。
那是一道猙獰的傷口,隱約可見骨頭,在自然痊愈的情況下,血漬干涸,逼至指縫。
“好,第二個(gè)問題?!卑⒉祭^續(xù)發(fā)問,“那這些動物是原本就生活在這個(gè)島嶼的嗎?”
它跺了跺腳,顯得氣急敗壞。
“......那我重新問好了,這些動物是你從別的地方帶來的?”
它捶了捶胸口,昂首挺胸,十分驕傲。
“原來如此。”阿布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就是說,當(dāng)你離開這座島嶼時(shí),你在外面看到受傷的或者無家可歸的動物時(shí),便將它們統(tǒng)統(tǒng)帶到這里來,以便照料。”
它沒有捶胸,也沒有搖頭,而是深情地望著甲板上的動物,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竟然哭了!
不是吧?竟然哭了?
沒想到,下一秒,它卻拼命地想鉆進(jìn)阿布的懷里,那龐大的體型,那撒嬌的模樣,那不協(xié)調(diào)的畫面,十分應(yīng)景。
“好了!好了!乖,別哭了!知道你最委屈了!”阿布安慰道。
它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極為別扭的一聲“嗯!”作為回應(yīng)。
“所以說,那個(gè)紫貂身上披的‘大衣’是你從人類手里搶回來的吧?!”
它捶了捶胸口,胸肌鼓脹,全身煥發(fā)爆炸性的肌肉,眼里透漏出一股殺氣。
“好了!好了!夠大了?。 卑⒉伎滟澋?。
“咻——”的一聲,一道金光掠過。
阿布抬頭,原來是那只怪鳥!它張開五彩羽翼,緩緩地落在阿布的肩膀上,并叼走他頭上的毛毛蟲。
“這只鳥是本來就長這樣的嗎?”阿布看著它蛇一樣的眼睛。
海猿跺了跺腳,雙手?jǐn)堅(jiān)谛厍啊?p> “那就證明我的猜疑沒有錯(cuò)了!這是兩只不同動物結(jié)合之下的產(chǎn)物......”
它猝不及防地鉆進(jìn)阿布的胸膛。
“什么意思,該不會是你撮合的吧?”
它捶了一錘阿布的胸口,阿布后退了幾步,這一拳差點(diǎn)讓他鮮血從口中噴出。
“......好吧,就讓我最后問你一個(gè)問題吧!”阿布看著受傷的動物,以及周遭的一切。“那些盜獵者是否乘船而來,桅桿頂上掛著海盜旗,頭戴頭巾,斧手,銀肢,長得十分兇狠,做起事來毫不留情…簡單的說,就是海盜?!”
話畢,它看著阿布,原本乖張的樣子一掃而光。它的眼神逐漸變得呆滯,瞳孔慢慢放大,宛如一尊石猿。
“嘿!”船底下傳來一個(gè)熟悉的聲音。
“你們看,我找到了什么?!”納烏和米娜一同爬上錦鯉號,他的手里攥著一片心形樹葉?!罢媸窍∑姘。@個(gè)地方居然生活著這種樹,我們通常只能用這一種草藥來治療傷口,這可是萬能藥?。 ?p> “你手里拿的莫非是‘桑格雷德扎戈’?”阿布詫異的問道。
“你,居然知道這種樹?”納烏更是詫異。
“嗯!這種樹還有一個(gè)很特別的別稱,叫做:龍的血。”
“是的!因?yàn)檫@個(gè)樹里面的樹液是紅色,樹干分泌出來的乳汁具有很好的消毒和愈合功能,一旦把它涂上去了,就會變成白色的膏體,就好像肥皂泡似的,是一種有助于讓血液凝結(jié)的救命樹!”
“太好了!你知道這棵樹的位置了嗎?”阿布欣喜地問道。
“?。‘?dāng)然了!我早已經(jīng)在樹上標(biāo)記好了位置!”
“那就好!”阿布看著甲板上不斷哀嚎的動物,還有呆若木雞的海猿,他望向上空,唏噓一聲。
“阿布!”一雙巨手握住他的臂膀。
“啊?!”
“副船長把情況都告訴我了!你知道嗎?人在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罪惡時(shí)...心靈往往是最脆弱的......”
阿布點(diǎn)了點(diǎn)頭。
“看到這上面的陽光了嗎?”納烏指向透過層層樹葉過濾,射下苔面上的一縷金線。
阿布望著它。
“你知道這世上有哪兩種東西最無法直視嗎?一是陽光,二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