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從東方的海平線升了起來,霎時,遠近的樹木、海灘都披上了晨曦,朝氣蓬勃。
“好久...沒有睡過這么香的覺了!”阿布睡眼惺忪。
“這么快,天就亮了嗎?!”米娜帶著嬌嗔的起床氣,拿開蓋在身上的芭蕉葉。
“是啊!我只記得...我閉上眼睛的時候,迷迷蒙蒙...有一個人給我蓋上芭蕉葉,然后,我實在困得不行,就睡過去了!”阿布揉揉雙眼,努力讓自己恢復精神。
放眼望去,動物們早已不知去向,身邊除了被熄滅的樹枝堆,吃剩下的甲殼類動物的尸體,再無第三個人了。
“嘿!你們醒了嗎?!”??吭诤┻吷系腻\鯉號出現(xiàn)納烏的聲音。
是納烏!兩人望著彼此,雙手合十。
“醒了嗎?你們快點上來吧!這里有好多寶貝需要你們來搬呢!”納烏平淡地說。
什么?寶貝?!倆人的眼睛睜得像銅鈴一樣大。
他們手牽著手,就像當初登上這座島嶼一般,兩小無猜,臉上是洋溢不住的微笑。
“這,這是怎么回事???!”阿布目瞪口呆。
船上堆滿了各種造型奇異的水果,船艙里也有,目光可及之處是:蛇皮果、星蘋果、南洋紅香蕉、紅寶石葡萄、黑皮西瓜等,更不乏還有被稱為水果中的魚子醬:指橙,堆到都快走不了路了。
“你看到的這些可都是你的海猩猩兄弟搬上來的!”納烏解釋道。
“可是,這也太多了吧!整個島上的水果都被它們給搬來了吧?!”米娜問。
“副船長,你說對了!”納烏說,“原來它們并沒有睡著,它們是在趁你們?nèi)胨臅r候,偷偷上了船,它們鬼鬼祟祟的樣子,我便尾隨上去。沒想到......”
“什么?。俊卑⒉计炔患按南胫来鸢?。
“被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差點跟我大打出手!”納烏心有余悸地說。“唉!若不是我裝作與它們同流合污的樣子,恐怕,我就不是站在這里跟你說話了!”
“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不近人情?。∵@可是人家的心意?!泵啄葎冮_指橙,一口吞下。
“我......”納烏有口難言。
“再說了!這下好了,有了這些水果,根本不用擔心壞血病的問題了!對吧?!”她隨手將果皮丟到甲板上。
“果皮不要亂扔?。∧闶窍胱屛覀兓酱蠛??!”
“哼!我是魚,我才不怕呢!”
納烏搖了搖頭,他思考片刻,決定還是回到他最擅長的位置上。
伴隨著鐵錨收起“嘩—嘩—”的聲音,錦鯉號蠢蠢欲動,向更寬闊的大海偏移。納烏展開風帆,隨著三角風帆一并展開,船只在無人掌舵下,調(diào)頭,自然向北。
“我們就這么離開嗎?!”納烏站在帆桁上,望著船舵上的那個人,遲遲等不到他的發(fā)令。
“啊!就這么離開吧!”半響過去,我們的船長才冒出這么一句話來。
“確定嗎?!連個招呼也不打嗎?!”米娜再次問道。
“嗯?!?p> “等...!”有一個聲音很近,就在附近。
全體船員回頭。
“等等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它那污垢遍布的手就像一個多爪錨一樣,牢牢地攀附船檐上,一個轉(zhuǎn)身,矗立在甲板上。
“抱歉!你不能跟我們一起上船...雖然我知道你很厲害!”阿布擺手,示意讓他停止繼續(xù)前進??墒牵堑珱]有停下腳步,反而緊握拳頭,擠開阿布的位置,還要搶走他的舵?
它攤開手掌,一只小小的鸚鵡冒了出來。
“哇!這是什么???!”米娜探頭問道。
它看上去還沒出生多久,可是卻已初見雛形。它的喙是鐮刀狀的,身上是淡淡的紅、黃、藍三種顏色交加,面部無羽毛,但布滿了條紋,像極了京劇中的花臉臉譜。
“這是要給我的嗎?!”阿布問。
“誰說!這是給我的!”米娜一把搶下它,“??!好可愛??!”她摸著它的頭,從光禿禿的腦袋捋到尾尖,聽著“嘎—嘎”的聲音,心都快融化了,“它的父母一定是被抓走了,對吧?所以才留下這一個小可憐蟲。”
“你是想把這只鸚鵡托付給我們嗎?”阿布再問。
它沒有回應(yīng),好像一尊石猿一般,瞳孔慢慢放大,渾身上下的肌肉卻緊繃無比。
“還是你只是想,單純的和我們告別?”阿布繼續(xù)問道。
“干脆就把它一起帶上吧!我覺得嘛...有它在的話,方圓十里之內(nèi),無論是什么敵人,都沒人敢靠近我們了!”
納烏說完,船上的空氣好像凝結(jié)了一樣,他自以為的幽默,卻無人回應(yīng)。識趣的他,默默地收拾起甲板上的果皮,盡管果皮越來越多......
“嘣!”兩人伸直手臂,雙拳對碰。
海猿笑了,暴凸的牙齦,露出一口雪白而整齊的牙齒,肌肉上下抖動,好像會行走的杠鈴一般。另外,他也笑了,肆無忌憚的笑著。
“這是‘友誼之拳嗎’?”納烏打趣的問道。
“可以這么說吧!”阿布應(yīng)道,“還有,讓它們都出來吧!不要躲在那里了!”
原來,袋狼躲在樹后觀望,尾巴卻早已出賣了它。它們也是,跟著袋狼的腳步,窸窸窣窣地從樹林里爬了出來,好像做錯了什么壞事一樣。
袋狼與狽、渡渡鳥、盤旋于空的怪鳥、鼠媽媽與子女們、成群結(jié)隊的切葉蟻、海獅、藍虎、“木乃伊寶寶”等受傷動物們?nèi)慷紒砹?,它們聚攏在船底下,似乎在等待著某一種命令,來自森林之王的號令。
“大家,一起上!”海猿,開口說話了!
話畢,它揮舞著巨臂,狠狠地捶打著自己胸膛,響徹云際。它們也是,雙拳擂胸,震耳欲聾的群嚎聲,令海水也黯然失色。
米娜和納烏捂著耳朵,只有阿布不是,他早已脫下上衣,加入到它們的隊伍里頭,做著一樣的事,與其對吼。
片刻過后,海猿抬手示意停止,并把“海盜頭巾”親自交還到阿布的手里。隨后,一個翻身,翻下船檐,帶著動物們返回了森林里。
“再見了!海猩猩!”阿布沖著它黯然離去的背影喊道。
盡管,納烏看出他的不舍,他還是拉緊帆繩索,讓船朝海中央的方向航行。
風帆鼓漲,船朝更廣闊的大海方向,漸行漸遠。船尾漣漪,帶著像是開啟某種寶藏的霞光,不舍離去。
阿布一手打著舵,一手抹去眼角流下的淚水。
“啊!~~~~~”一個似人猿泰山的聲音在背后喚起了阿布的記憶。
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阿布哭中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