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那年冬天的末尾,院長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國外的一個醫(yī)院,其他事情也處理好了,過年的時候,祁愿和祁諾都沒有回孤兒院去,過了年不久,給清凌收拾了一下東西,院長就帶著清凌去了國外。
去國外的那天,清凌的情緒很是不穩(wěn)定,剛開始,她以為大家是一塊去玩,還挺開心,后來到了機場,她哭著不愿意去坐飛機,不想走,直到尹子央和她說了一些話,清凌的情緒才穩(wěn)定下來。清凌不想離開祁諾,但是祁愿可以看出來清凌更不愿意離開尹子央。祁愿雖然不知道清凌是怎么出了事的,但是她隱隱約約感覺到清凌之前對祁諾是有很特殊的感情的,至于尹子央,大概是她智力降低后,尹子央老是陪著她玩,她習慣了,這就像是小孩子對于大哥哥大姐姐的依賴吧,祁愿這么想,然而祁愿不懂尹子央是怎么回事,雖然很多人總是說尹子央喜歡她,但是她自己明白,大概是尹子央覺得她像個小孩,而且她第一天來學(xué)校的時候剛好在公交車碰到他,他才會一直幫她。但是,祁愿看了一眼旁邊的尹子央,他一直在看著清凌,不舍的,哀傷的眼神,若是清凌正常的話,也許會被這種眼神感動呢。尹子央最近真的很奇怪,他對祁諾,對自己,還有清凌很是照顧,而他對清凌,似乎有更深的感情。
清凌和院長還是走了。尹子央一臉失落,祁諾只是一直低著頭,他心里還是很愧疚,自己幫不到清凌了,也不知道國外的醫(yī)院能不能治好她。祁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三個人一路沉默。
不久,過了元宵節(jié),就又開學(xué)了。大一的日子比高三好不了多少,只是心里沒有負擔,在大學(xué)也比較自由。在R大祁愿見到了很多優(yōu)秀的人,祁愿相對而言,還是有些內(nèi)向,而她學(xué)的新聞專業(yè)需要她大膽地去和別人交流,說出自己獨到的看法,清凌走了以后,祁愿不用再去醫(yī)院了,就一心放在學(xué)習上,學(xué)著去和別人學(xué)習,交流。
祁諾又回到了那家唱片公司,星期天和假期還在那邊兼職。清凌去了國外,祁愿再沒有什么理由去找祁諾,她的假期大部分都是在學(xué)校的圖書館。
四月的一個星期天,祁愿照舊去了圖書館,在自習室里她找了一個沒有人的桌子坐下。過了不久,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抬頭一看,是夏茉茉和廖莞。夏茉茉沖她扮了個鬼臉,廖莞無奈地笑了笑,兩個人在靠窗子旁邊找了兩個座位。
前一天晚上祁愿沒有睡好,看了一會書有些看不進去,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會。醒來以后,她迷迷糊糊地看見對面已經(jīng)坐了一個人。睡得太沉了,都沒有感覺到,祁愿心里想,以后不能熬夜了。祁愿直起身子來,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無意朝對面瞥了一眼,那雙眼睛正看著自己,祁諾?祁愿揉了揉眼睛,睡了一覺,都產(chǎn)生幻覺了。然而對面還是祁諾。他什么都沒有拿,就坐在自己對面。
窗子旁邊的夏茉茉早就注意到祁愿這邊了,正壞笑地看著祁愿,祁愿有些驚訝的同時不忘轉(zhuǎn)過頭瞪夏茉茉一眼。
“你怎么會在這???”祁愿把祁諾從圖書館拉了出來,問他。
“唱-片-公-司-今-天-也-沒-什-么-事,我-就-來-看-看-你?!?p>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圖書館?而且圖書館有那么多層,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層,還找到了我?”祁愿心里疑惑太多。
“憑-感-覺?!逼钪Z其實是靠轉(zhuǎn)移的能力直接到R大的圖書館的,到了圖書館,發(fā)現(xiàn)自己在男廁所。這能力也是挺低調(diào)的,突然出現(xiàn)在自習室里肯定會引起懷疑,就把自己轉(zhuǎn)移到了男廁所。至于怎么找到祁愿,這就真的是憑感覺和運氣在圖書館一層一層找到的。但是自己又不能告訴她自己會瞬間轉(zhuǎn)移呀什么的,祁愿一定會說自己是在騙她。
“好吧?!逼钤笡]有質(zhì)疑這些疑點,反正有時候過程也沒有那么重要。
兩個人便在R大校園小路上慢慢走著。
“祁諾,我有一件事想問你很久了?!逼钤赶乳_了口。
祁諾以為她是要問清凌的事,便點了點頭,反正今天就是來告訴祁愿這件事的前因后果的。
“我高考完的那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到一個和尚?!逼钤刚f到這里,停了停,看了看祁諾。
祁諾皺了皺眉頭,和尚。
“他讓我看到了很多我之前沒有看到的事。他大概是施了什么法術(shù)吧,讓我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到了之前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一些奇怪的事。我看到你在一場事故中失去了你的父母,之后你不知道為什么就處于險境,等你逃出那些困境之后,你就被那個和尚送到了孤兒院。和尚對我說,你是為了找一個人。再后來,我看到我暈倒的那天晚上阮青諾其實出去了,是你抱住了噩夢中驚醒的我;我在高一收到的信不是郵遞員送的,是你自己把信遞給門衛(wèi)大叔的;還有,阮青諾——,在操場的那天晚上是你突然出現(xiàn)拉著我躲開了他;院長去世后,我自己跑了出去,其實你一直在后面跟著我;還有,被我們體育老師抓到的那個壞人也是你把他打暈的,而那天晚上他其實是要害我的……”祁愿的聲音有些顫抖了,“要是以前我做了這樣的夢,我可能不會相信,但是阮青諾的事是真真切切發(fā)生了的,我不得不相信,在我們之外,還有一些非人類的力量,所以我感覺這個夢里所有都是真的。祁諾,我不想問你你是怎么做到這些的,你既然沒有告訴我,那一定是你不能說,我只是想知道,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祁諾聽到這些話,心里一怔,點了點頭。祁諾的眼圈也有些發(fā)紅了,那些過去了的時光就在剛才一幕幕呈現(xiàn)在自己眼前,不知道為什么聽祁愿說出來,心里酸酸的。
祁愿看到祁諾點頭以后,有些哽咽,說不出話來。
祁愿和祁諾心里都有些難以平復(fù),在沉默著走了很長時間以后,祁諾看了看表,把一張折住的紙給了祁愿,然后告別,回了唱片公司。
紙上說的是清凌出事的前因后果,祁諾不知道怎么用手語去說,只好寫在了紙上。
祁愿一個人在操場坐了一會,又回到了圖書館。
祁愿在晚上回到宿舍的時候,心情已經(jīng)平復(fù)了。
夏茉茉又是一臉八卦地看著祁愿,“那個男生,今天到了圖書館就一直看著你,他什么書都沒拿,擺明了就是找你的,一直那么看著你,直到你睡醒。”
不喜歡八卦的廖莞也很贊同地點了點頭。
“祁愿,他是咱們學(xué)校的嗎?叫什么?”廖莞輕聲問道。
“不是咱們學(xué)校的,叫祁諾。”祁愿說。
“祁諾?”夏茉茉皺了皺眉頭,“你們姓氏一樣,說了半天,他是你親戚啊。祁愿,你說你有這么溫文爾雅的親戚都不貢獻出來。說,你還有什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七大姑八大姨——”
廖莞聽不下去了,掐了夏茉茉一下。
“你干嘛?”夏茉茉疼得咧了咧嘴。
“夏茉茉,祁愿她,她是孤兒?!绷屋傅吐曊f。
夏茉茉想了起來,看著祁愿,不知道再說什么,怎么把這事給忘了,夏茉茉在心里把自己罵了一千遍。
“我沒有什么親戚是帥哥了,夏茉茉。”祁愿其實沒有想到這一層,隨口一說,就爬到床上去休息了。
“你呀——”廖莞看了看夏茉茉,夏茉茉吐了吐舌頭。
“不要總是想著一個人去承擔這一切,如果清凌還是沒有治好,我會陪著你的。你為我付出了那么多,現(xiàn)在,我想慢慢還回去。你要知道,你不讓我和你一起面對遠比你躲我讓我難過?!逼钤冈谕砩?2點的時候給祁諾發(fā)了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