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不會是最后一個問題。
慕容曌和陽牧青對視一眼,江荃這小子果然知道很多,得慢慢把內(nèi)幕信息挖出來才行。
“你認(rèn)得那個陣法?”
“認(rèn)得,怪大叔走的時候,說一旦見到那個陣法,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p> “你說的怪大叔和黑蛟潭中的‘黒蛟’有關(guān)系嗎?”
“沒……沒關(guān)系。”
江荃的眼神變得有些閃爍,臉上也有點不自在起來。
“江荃,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光憑自己的力量是解決不了這個問題的,如果你再不坦誠相告,我們的八分把握就會變成一分都沒有哦?!?p> 慕容曌的語氣仍舊溫柔,話語中的威懾力卻十足,陽牧青的身陷險境讓她內(nèi)心已有震動,如果這件事太過麻煩,這小鬼又不配合的話,她不排除自己有撂擔(dān)子走人的可能性。
小蘋果和江荃都是揣著一顆敏感的心長大的孩子,尤其是小蘋果,完全將慕容曌和陽牧青二人當(dāng)做救命稻草,此時感受到慕容曌發(fā)自心底的不悅,愈加惶恐。
“哥,你都說了吧,快說啊?!?p> 小蘋果可憐兮兮地拽了拽江荃的衣角。
江荃望著小蘋果瘦削了更多的小臉,有些于心不忍,他知道妹妹有多擔(dān)心他,可有些事他的確無法跟她分享,所以他寧可愿被鎮(zhèn)上的人誤會和遷怒,也不愿分辯幾句。
“不想說,就不說?!?p> 陽牧青打了手勢,讓慕容曌稍安勿躁,他熟悉江荃的這種倔強,有些事情,或許不必親自說出口,他們自然可以從線索中推知一二。
剛才拿到那樽小金佛的時候,他已經(jīng)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只需要跟菩提子再確認(rèn)一下即可,那個人選中了江荃,必然是看中了這個孩子骨子里的頑固與兇狠,他沒有必要強行打破這種局面。
以靜制動,求生不求死,江荃已經(jīng)做得夠好。
接下來,就交給他好了。
江荃聽到他替自己解圍,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笑容,但他實在太多天沒有正常與人交流了,因此笑容十分僵硬,就像臉部抽搐了一樣。
鬧鐘“叮鈴鈴”響起來,指向十二點。
就在房間內(nèi)的氣氛終于緩和了一點之后,窗戶外面?zhèn)鱽砹伺拇虻穆曇簟?p> 拍打的聲音很有節(jié)奏,就像是有幾個人在輕扣窗門。
江荃的房間在二樓,雖然不算高,但窗外沒有任何可供攀爬之物,一般人不太可能此時在外面敲窗。
如果不是人,那倒是有可能的。
在昏暗燈光的照耀下,窗外似乎出現(xiàn)了幾團(tuán)不明光影。
“江荃,再來比一場!”
“大哥,走的時候記得叫我!”
“荃哥,你可加把勁,別讓我輸了?!?p> “江荃,你跟我青柱哥比起來,差遠(yuǎn)了!”
“荃少,要是你贏了青柱,敢不敢跟我比一場?”
“……”
往日里最親切的聲音,此刻卻成了催命一般的惡毒之語。
“??!”
江荃神色大變,狂叫一聲,將頭埋進(jìn)書本中,整個人像篩子一樣發(fā)抖。
又來了,又來了!
每一個晚上的午夜時分,這些鬼影和鬼語就會按時前來報到。
陽牧青看得很清楚,也聽得很清楚,卻沒有任何動作,因為窗外的“鬼”并不是真正的鬼物,而是一種術(shù)法,將人死前的某一段影像剪輯下來重放。
而且這種強勢的術(shù)法就像高人請下的雷霆一般,已屬于某種自然現(xiàn)象,就像風(fēng)聲雨聲,沒有下完之前,是無法憑借外力制止的。
隨著窗外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凄切,江荃的整個人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馬上就是要被吸出窗子一樣,好在他腰上的繩索系得夠緊實,還可以勉強對峙。
陽牧青張開長臂,將江荃護(hù)在懷中,輕撫著他的背,用清淡的語氣說道:“不用怕,只是把戲而已,這么多天,它們從未進(jìn)房間來,不是嗎?你不會有事的。”
慕容曌和小蘋果面面相覷,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只是小蘋果的眼神中全然都是迷茫,慕容曌的眼神中卻又一些了然。
她們都聽不見窗外的響動,這也是江荃對小蘋果有苦難言的原因之一。
大約一刻鐘過后,窗外的不明光影消失了,那些仿佛來自冥界的聲音也不再響起。
江荃在陽牧青的安慰中逐漸平靜下來,身體不再搖擺,但其細(xì)瘦的腰上肯定又多了幾條勒痕。
剛才發(fā)生的事對小蘋果震撼最大,平時這個點,她早被哥哥趕回自己房間了。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自家哥哥的突發(fā)異狀,此時仍舊有些后怕,于是慢慢挪到江荃身邊,將小腦袋靠在他的肩上,似乎想要索取一點安全感。
陽牧青也朝慕容曌露出一個勸慰的清冷笑容,示意她不必?fù)?dān)心,也不必多問。
“如果,你相信我,就解開繩索,來做誘餌如何?我來會會它。”
江荃從陽牧青的眼中看到了感同身受,這個人,洞察了一切。
他的心里涌上一股久違的感動,并重新燃起了斗志,臉上也漸漸恢復(fù)了鎮(zhèn)定與堅毅。
“好,希望你能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