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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不亂

第二十八章·束發(fā)禮——風(fēng)云際會(九)

江湖不亂 宋氏四少 3245 2016-10-10 19:00:00

  宋逸安以為自己老爹之前說給他創(chuàng)造機(jī)會只是說笑而已,沒想到在剛回到芭蕉園,燕兒就要給他換衣打扮,說長生宗那位千金在給自己的母親請安,柳玉枝還特意囑咐讓他也過去。

  宋龍鳴和王依山、李三清他們肯定還在龍鳴閣,這個宋逸安非??隙ǎ敲匆簿褪钦f,宋龍鳴要么是早早做了安排,要么就是柳玉枝請了徐鐘晚過去。

  那個愛哭的小妮子也不知如今長成了什么樣?

  宋逸安不禁想起八年前他與長生宗那位千金的一些事情,不覺就笑了。那時他確實(shí)不懂事,故意對徐鐘晚不冷不熱??伤?,倒是太懂事了,沒有一次埋怨過自己,也沒有背地里告訴過宋龍鳴。宋逸安驀得疑惑自己為什么要說徐鐘晚愛哭呢?她在自己面前哭過嗎?

  燕兒看到自家小少爺嘴角的笑,自己也笑了。像是故意的,她對宋逸安輕聲說道:“若水姑娘好像也去了呢,應(yīng)該是夫人請的她吧……”

  宋逸安聞言不由狂翻白眼,心里大呼這是自己的親娘嗎?

  ————

  云山盡渾身發(fā)冷不是因?yàn)樗锡堷Q質(zhì)問自己,他有自傲的本錢,雖然說打不過王依山,但要是想跑,就算在這被全天下江湖人士稱之為禁地的宋家山莊,也沒有人能攔得住他,自然沒有跑不掉的道理。

  他沒有算上李三清,因?yàn)檫@天下無論是誰,只要李三清想殺誰,誰就注定活不了。

  可世人都知道李三清從不殺生。

  云山盡感到寒意,是因?yàn)樽约旱囊恍┎孪搿?p>  宋龍鳴在問過話后身體向椅子里靠了靠,悠然喝了口茶,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捫心自問,我會做如你所想的那些事嗎?”

  云山盡平復(fù)心緒,既然天窗已經(jīng)打開,就沒有不說亮話的道理,“宮里確實(shí)給劍谷過旨意,具體什么內(nèi)容我不說,你們也應(yīng)該能猜的到?!?p>  宋龍鳴冷笑,“我猜不到。”

  云山盡白了他一眼,無奈道:“你猜不到,你身旁那位羊角先生會猜不到?”

  李三清這時打哈哈道:“什么猜到猜不到的,能不能把話說明白點(diǎn)?”

  云山盡聞言不由惱火道:“你還說,不都是因?yàn)槟悖?!?p>  王依山在一旁很深以為然的點(diǎn)點(diǎn)頭。

  羊角先生嘆口氣,道:“皇宮里確實(shí)是對江湖干預(yù)的多了些。”

  宋龍鳴不由怒氣滿面,“大明以前就從未有過以武亂禁的先例,就算五百年前的江湖又怎樣?中原雖說百花綻放,還不是被一人馬踏江湖,自古江湖都是勝不過廟堂的,本來兩相安就很好,井水不犯河水,到了大明朝這規(guī)矩就非要變了?”

  云山盡嘆息道:“你也說了自大明以前沒有以武亂禁的事情,但你不要忘了大明是如何建朝的又是如何掃滅八國的?!?p>  宋龍鳴一時啞然,神色萎靡。

  羊角先生接著云山盡說道:“大明建朝影響最大的還是民心,幾千年以來,百姓心中那種‘王侯將相有種’的觀念根深蒂固,所以歷朝歷代的爭亂,百姓雖然參與,卻是參與不到最后,而王朝的興衰與更替,最后上位者也都是皇族或是王族后人??傻搅舜竺鬟@里呢,明太祖施行江湖與廟堂合作的國策,才得以奠定國本,最后掃滅八國。由此可見江湖對于廟堂的影響甚大,以武亂禁也開了先河。而最重要的是,明太祖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農(nóng)民,并非王侯將相的種啊?!?p>  羊角先生喝了口茶,繼續(xù)說道:“明太祖是普通農(nóng)民都能做皇上,那又有誰不能去做呢?百姓心中這種觀念一旦生成,對于在位者的統(tǒng)治就會產(chǎn)生阻力。試想一旦大明朝有行政不妥的地方,損壞了一部分人的利益,如果有人借此妖言惑眾,舉旗叛亂,以前還好,自稱是什么前朝皇族遺民,好出師有名,而現(xiàn)在則是不需要了。百姓已然對王族沒有了畏懼,最后的結(jié)果只會是叛軍數(shù)量越來越多,而到那時,誰會是叛軍的主力?大明現(xiàn)任太宗奉道教為國教,尊崇武道,重武輕文。大明這樣做一方面是先禮后兵,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穩(wěn)住民心。然而這都是表面,就拿重武輕文來說,重武不假,全國賦稅有一半都用在了軍用上,而實(shí)際上呢?是用在了東方大明的身上。東方大明這個人暫且不先多說,是不是忠心大明還不確定,但可以肯定絕對不會是屬于江湖這邊的。而大明精心歷練的軍隊(duì),一半精銳是那聞名遐邇東方大明的大龍長槍軍和神駑營,另一半?yún)s是專供皇族人驅(qū)使的禁軍。說白了,這重武輕文還不如說成是重己輕文。而最最重要的是,文官上那位蔡太師一日不倒,全天下士子書生的民心就不會變,東方大明就算有百萬軍隊(duì),得不了這些人的心,照樣得不到天下?!?p>  羊角先生口若懸河一番長篇大論,宋龍鳴之前已經(jīng)聽過,而李三清和王依山二人對之好像并無半點(diǎn)興趣,只有云山盡一個人在認(rèn)真聽著。

  羊角先生笑道,“老朽是不是跑題了?”

  已是古稀高齡的云山盡竟然拱手行禮,誠心說道:“聽先生一席話,云某茅塞頓開,之前許多想不通的地方都通了。”

  “哦?”宋龍鳴眉毛一挑,饒有興味道,“你懂了?那好,你倒是說說看他大明朱家這樣做是對是錯,是好是壞?”

  云山盡想了想,說道:“不好說誰對誰錯,畢竟立場不同。但江湖并入廟堂云某感覺卻是極好的。朝堂安穩(wěn),百姓才會安居樂業(yè),咱這些江湖武夫也能因此千古流芳,何樂而不為?”

  “哼!怕就怕,不是并入,而是剿滅!”宋龍鳴冷笑。

  云山盡當(dāng)場悚然。

  羊角先生瞪了宋龍鳴一眼,道:“云谷主別信他的話,這個誰都說不準(zhǔn)。”

  宋龍鳴忿忿說道:“如今朝堂武有東方大明,還有徐浮屠,孫滿甲,蕭索這些有能力有威望的青壯將領(lǐng),大龍長槍軍和神駑營所向披靡,江湖武夫撐的沒事干才會去找死,有誰敢以武亂禁?”

  羊角先生微笑不語,云山盡先瞟了一眼一旁悠然喝茶的李三清,而后大著膽子說道:“可惜啊,誰讓咱李大真人太兇猛,東方大明已經(jīng)揚(yáng)言說了自己打不過李真人,大明其實(shí)不怕以武亂禁,怕就怕有人帶頭以武亂禁,最怕的就是這位帶頭以武亂禁?!?p>  云山盡說完苦笑指了指李三清。

  羊角先生默然,“是這個道理?!?p>  “李老怪,你說你這么威猛干嘛?”王依山譏笑道。

  王依山確實(shí)是譏笑,這世上竟有人譏笑比自己強(qiáng)的人,真是怪哉。

  李三清喝完杯中茶,嘆息道:“如果我死了可以讓江湖不亂,我可以死。”

  羊角先生嚇得跳了起來,連連沖李三清擺擺手,急聲說道:“可別!李真人千萬別這樣做!”

  有李三清在江湖最差也就是并入廟堂,而李三清一旦死了,就真有可能是剿滅了。

  李三清聳聳肩,這個比云山盡還要年長一代人的老人,此時竟然嬉笑道:“貧道只是說說而已,世人都知好死不如賴活著的道理,貧道會不知道?”

  羊角先生頓時松口氣。

  云山盡這時恭敬請教羊角先生道:“那照先生看來,宮里會有怎樣的決策?”

  羊角先生搖搖頭,苦笑應(yīng)道:“這個老朽真不好妄言,那位蔡太師老朽我是真看不透,不過老朽大膽推測一點(diǎn),再過不久,李真人就要面臨要不要去宮里做那黃紫貴人的選擇了。”

  李三清倒沒多大反應(yīng),云山盡卻是再次悚然。

  宋龍鳴看到云山盡的反應(yīng),譏笑道:“怎么,宮里給你的承諾不是這個?”

  云山盡哭笑不得無言以對。

  宋龍鳴突然低聲,好似漫不經(jīng)心得說道:“那木真青怎的還沒來?”

  羊角先生想到了什么,“木真青做上劍閣閣主的時間好像跟你差不多,這個人寂寂無名的,老朽對他知之甚少?!?p>  說著老了一眼宋龍鳴。

  宋龍鳴攤攤手,無奈說道:“別看我啊,他木家劍閣在西北,我宋家劍爐在東南,真?zhèn)€是一個天南一個地北,隔著千里之遙的千里之遙,我連見都沒見過那個木真青?!?p>  說著看了一眼云山盡。

  云山盡嘆口氣,“我確實(shí)見過他一面,木真青也是與我打了一架才成名的。我對他的印象就是穩(wěn)準(zhǔn)狠,劍術(shù)超群,其它就再沒什么了?!?p>  “那他有沒有可能答應(yīng)宮里的條件?”宋龍鳴突然神色嚴(yán)肅,眼中兇光畢露。

  云山盡苦笑,“這個……真不知道?!?p>  ……

  此時龍鳴閣前,平常的死士護(hù)衛(wèi)都已經(jīng)撤走,只有三個人在門口并排站著。

  這三個人是在宋家除了宋龍鳴外權(quán)柄最大的三人。

  王陽,柳寒棠,宋福祿。

  如果東南某些真正有頭有臉的人物看到這三人,一定會大吃一驚,更加好奇樓上究竟是什么人,能讓這三位看門。

  約莫在夜間子時,宋龍鳴,李三清,云山盡,羊角先生,王依山五人才走下龍鳴閣。

  宋龍鳴和李三清走在最后,兩人低聲說著什么,看著就是尋常的寒暄說笑。

  但是若有人聽到兩人的對話,肯定會驚懼到無以復(fù)加。

  “李掌教對今天這次談話好像并不感興趣啊?”

  “貧道一心求道,再無其它。”

  “那未來大明朝堂一心想要剿滅江湖,到那時李掌教會怎么做?”

  “宋宗主見貧道拿劍了嗎?”

  “沒有?!?p>  “那宋宗主感覺到劍氣了嗎?”

  “感覺到了?!?p>  “宋宗主見貧道殺過人嗎?”

  “沒有?!?p>  “那宋宗主以為我殺不了人嗎?”

  宋龍鳴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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