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有不下千把劍組成的龍卷淹沒木真青的無水劍,一開始名劍無水還負(fù)隅頑抗了一會兒,依稀可見一道道凌厲劍氣在劍陣夾縫中噴涌,千劍龍卷最頭端也不斷有劍破碎,碎屑?xì)堅鼜目罩械袈?。但是只過了一會兒,無水劍就沒了動靜。
最后那千余把劍在天上如河水般流轉(zhuǎn),而后四面飛散,從哪來又回哪去了。
木真青佩劍無水直直墜落在地。
還在不斷輕顫低吟。
如泣如訴。
木真青來之前氣勢洶洶,最后可以說是完敗,被云山盡一招降伏,當(dāng)真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若是一般人是這種情況,估計要被圍觀的人群起鄙夷,誰讓你來之前那么囂張的。
可木真青這次完敗卻是沒人嘲笑他。
因為他的對手可是中原第一劍道宗師云山盡?。?p> 明龍湖邊所有人自認(rèn)木真青那一招“無水”他們根本接不下,即使距離十?dāng)?shù)丈遠(yuǎn),剛剛那無形之中散發(fā)而出的劍氣,也讓他們不寒而栗。
眾人唏噓,木真青無愧年輕劍神稱號。
要怪也只能怪云山盡太變態(tài)!
木真青從地上拔起無水重新插入后背劍鞘,臉上沒有一敗涂地的懊惱神色,而是誠心作輯道:“木真青心服口服?!?p> 云山盡雙手負(fù)于身后,模樣如農(nóng)家老翁。他笑道:“木閣主客氣了,是云某以老賣老而已。”
木真青一笑置之,而后他領(lǐng)著自己兒子木劍和三位木家弟子,走進涼亭,找座位坐了下來。
宋逸安此時還在回味剛剛云山盡一聲“劍起”所成之勢,暗自咂嘴。
云山盡返身走入涼亭,宋逸安見之趕緊上前,嬉笑拍馬屁道:“云老前輩剛剛那一招比來我家山莊時的那一劍,可高明厲害的多了!”
言外之意,云山盡如果之前用這招,王依山肯定不是對手。
云山盡聞言哈哈大笑,大口喝茶。
王依山這次難得沒有爭議。
李三清笑道:“那一劍是留給貧道的吧?”
云山盡也不隱瞞,點點頭,很認(rèn)真問道:“你說實話,我那一劍你去接會怎樣?”
木真青此時也來到云山盡,王依山,李三清所在的這個涼亭,自顧坐了下去。
李三清又是撫須笑道:“單論劍道,貧道不如你?!?p> 對于修劍之人來說,這已是世間最大的溢美之詞。
可云山盡卻并不開心。
他心里清楚,李三清說劍道不如自己,其實從側(cè)面也說明了李三清武道依然可以勝過自己的劍道。既然到最后還是打不贏,那其余什么的都變得毫無意義了。
云山盡唏噓,或許就真如世上傳言的那樣,一日不入天道,就永遠(yuǎn)勝不了這位武道第一人。
因為之前從東方大明那里得到了一些訊息,對于李三清的回答,木真青并沒有多少吃驚。
本來束發(fā)禮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可此時見明龍湖涼亭上的人,卻并不像是要結(jié)束的樣子。
而且,金山寺無量僧人此時還未入座。
宋龍鳴高聲喊道:“無量主持請入座吧?”
那老僧轉(zhuǎn)首直接看向宋逸安。
宋逸安受意,和熙笑道:“神僧為何不入座?”
無量僧人雙手合十,敬聲道:“坐哪?”
宋逸安指了指離云山盡他們所在涼亭最近的一個亭子,道:“神僧可以坐在那里?!?p> 無量僧人還是問道:“坐哪?”
宋逸安眉頭一皺,還是耐心道:“涼亭里有座位,神僧想坐哪都可以?!?p> “阿彌陀佛!”無量僧人低頭誦了一聲,第一次張開合十雙手,“哪有座位?”
老僧雙臂抱月。
云山盡,王依山,木真青等人都是心神一凜。
剛剛宋逸安所指涼亭在此刻突然拔地而起,涼亭內(nèi)的石凳逐一飛出涼亭,在半空繞亭而飛。
宋逸安眼神微冷,這金山寺突然來此果然不是善類。
柳寒棠,王陽,宋福祿三人義憤填膺,怒火中燒,忍不住就想要出手。
王依山這時一步就登天而上,神情鄙夷,大笑道:“神僧請坐!”
他揮袖接引出一個石凳,彈指將之狠砸向無量僧人。
老僧雙手再度合十。
極速飛來的石凳驟然炸裂,頃刻間化為齏粉。
“坐哪?”老僧話語依舊平靜。
云山盡不便出手,倒是木真青有了興致。
他端坐在石凳上,伸出手指連點其它明龍湖上的亭子,而后只見接連七個石凳隨之飛出,砸向老僧。
“木家劍閣木真青,也請無量主持入座!”
無量僧人張開雙手,第一次開口說了別的話:“貧僧見過木施主。木家彈指一飛劍,貧僧神往已久?!?p> 話落,那七個由木真青牽引而出的石凳突然在虛空靜止不動,而且難以前進分毫。
佛家在一甲子前在中原興起,六十年間默默無聞,終于在今日展現(xiàn)了其不凡之處。
王依山與木真青雖然不算真正出手,但已經(jīng)請了對方一次,再請難免要丟失面子。
此時明龍湖上呈現(xiàn)出一副詭異畫面,一座巨大涼亭在半空沉浮,四五個石凳繞亭而飛,而且在無量僧人面前三米之處,七個石凳靜止在虛空。皆是神奇違背了重物無物支撐便落地的常理。
宋逸安臉色難看,都說再一再二沒有再三,你這佛號無量的老僧真讓我宋家要請你三次不成?!
“哼!”老羅冷哼一聲,他揮舞手中鐵錘,竟是徑直砸向石橋橋面。
頓時整個明龍湖所有涼亭都是振動了一下。
無量僧人腳下地面莫名裂開,石橋斷裂,翹起了無量僧人所站的一端橋面。形成了一個別樣凳子。
無量僧人低聲誦了一句阿彌陀佛,神情不改,右腳輕輕踏向翹起橋面。
無量僧人看似這輕輕一腳,實則卻是宛如千鈞的力道。老羅與無量僧人兩人之劍整座石橋加上兩三座涼亭,一時間突然炸開,坍塌之勢立即蔓延,隨著“轟隆隆”聲響,明龍湖本來修建的壯觀石橋涼亭,在安逸亭以北的已全部報廢,成了一堆斷壁殘垣。
“金山寺欺人太甚!”宋福祿色厲內(nèi)荏,目露兇光。
宋龍鳴不知何時來到前者身旁,話語聽不出有什么火氣,“這些都是身外之物,不用太在意?!?p> “阿彌陀佛……”這無量僧人面露悲天憫人相,裝的倒是很無辜。
這下好了,又請了人家第三次。
安逸亭以南還算安靜,陳道明與徐鐘晚所在涼亭沒有受到波及。
徐鐘晚好奇問自己大師兄:“這無量僧人真就這么厲害?”
陳道明知無不言:“師父曾說過佛家水很深,金山寺亦不是善地,這無量老僧究竟有多厲害,師兄實在不敢多言?!?p> ……
無量僧人腳尖立在斷裂石橋上,身形紋絲不動。他轉(zhuǎn)首面向李三清,笑問道:“難道武當(dāng)李掌教不歡迎貧僧嗎?”
本來明龍湖邊那些人已經(jīng)看的目瞪口呆了,此時聽到這無量僧人的話,更是被驚到無以復(fù)加。
這時他們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難道這金山寺的主持,一開始就是沖武當(dāng)那位仙人去的?
世人都知佛家如今與道家分庭抗禮,與草莽俠士三分中原江湖。
佛家與道家之間,遲早會有一戰(zhàn),只是在今天有可能進行嗎?
李三清真誠一笑,道:“貧道又不是這里主人,自然不敢說不歡迎神僧?!?p> “當(dāng)然,既然不是主人,肯定也不好說請你做什么?!?p> 李三清將目光投向宋逸安,笑問道:“宋宗主,你說貧道說的對嗎?”
剛剛出手請無量僧人入座的王依山,木真青,老羅都是看向宋逸安。
宋逸安內(nèi)心激動,他挺直身軀,朗聲回應(yīng)道:“李真人此言在理!”
他沖無量僧人伸出右手,自己第一次相請道:“請無量主持入座!”
宋龍鳴將腳下石凳一腳踢向無量僧人。
已做了金山寺一甲子主持的老僧,雙手合十,一步向前。
“阿彌陀佛!”
聲音如黃鐘大呂,振聾發(fā)聵。
整個宋家山莊突然大風(fēng)呼嘯。
石凳停滯在無量僧人與宋逸安兩人之間。
明龍湖邊所有人反應(yīng)不及,都被這股無名狂風(fēng)吹的東倒西歪。
李三清大袖一揮,心安理得道:“宋宗主,去請無量主持入座!”
宋逸安雙手平推石凳向前,逆著罡風(fēng),一步一步艱難向前。
剛剛李三清那一揮袖,其實已是消去了無量僧人周身場域八分威力。
“砰”!
宋逸安將石凳重重放在無量僧人腳下,而后誠心作輯道:“宋家劍爐新任宗主宋逸安,請金山寺無量主持入座!”
無量僧人慈眉善目,笑容和熙。
他張開雙手,輕呼出一口氣。
大風(fēng)停息,春光明媚。
宋逸安與僧人頭頂神奇般生出一蓬巨大紫金蓮。
“金山寺貧僧無量,愿為宋施主豎一面公德碑?!闭f完,便安然坐了下去。
至此,整個束發(fā)禮才算真正落下了帷幕。
宋逸安目光一一劃過王依山,云山盡,李三清,木真青,老羅,無量僧人,陳道明。
這幾位接受到宋逸安目光,都是誠心一笑,拱手作揖表示慶賀。
束發(fā)都會有一愿,也可算作誓言。
宋龍鳴和柳玉枝二人并肩攜手而立,他們此刻很滿足。
宋逸安朗聲高喊道:“我有一愿……”
明龍湖邊所有人都是豎起了耳朵。
宋逸安卻平聲靜氣道:“腳踏九州大地,肩抗武道大鼎!”
宋氏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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