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安一劍削去了彪形大漢的腦袋,著實(shí)讓亭子內(nèi)其余匪徒嚇了一跳,一時呆愣在了那里。而亭子外,雖然已經(jīng)有心理準(zhǔn)備,林空竹還是感到心兒一跳,繼而就有些想吐的感覺。
李枸杞感受到身旁的姐姐身體在顫抖,弱弱說道:“姐姐?”
李三七自然也被宋逸安的行為震驚,他走近李枸杞站到后者身前,輕聲說道:“枸杞不要睜開眼!”
亭子里剩余的七個漢子到此時才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神情各異。那個尖嘴猴腮的男子看著那已經(jīng)身首異處的二當(dāng)家,心里驚悚至極。不是說這位二當(dāng)家足有五品境界的修為嗎,怎么就這么輕易被一個毛頭小子就給殺了?他轉(zhuǎn)而看向殺害自己二當(dāng)家的兇手,越看越心里越害怕,根本沒想要去報仇。
宋逸安將那彪形大漢的頭顱扔給身后宋福祿,平靜說道:“包起來。”
宋福祿笑臉陰森的用一張布包住那顆血淋淋的頭顱。
直到這一幕,林空竹終于忍受不了,松開捂住李枸杞的眼轉(zhuǎn)而捂住自己的嘴,跑向一旁干嘔去了。
七個匪徒里還是有血性漢子的,有的已經(jīng)義憤填膺,拿起兵器咬牙切齒怒瞪宋逸安。
宋逸安抬眼看向涼亭內(nèi)注定是必死的七人,還有空開玩笑道:“還有人要那兩位小娘子嗎?”
“我跟你拼了!”一個手拿板斧的壯實(shí)漢子沖向宋逸安。
可還沒等他來到宋家年輕宗主身前,已經(jīng)準(zhǔn)備多時的宋三就已經(jīng)一劍貫穿了前者胸膛。而且宋三在已經(jīng)殺掉那漢子后,又是在其尸體上連續(xù)補(bǔ)了十?dāng)?shù)劍,直到把整個尸體都捅了個血肉模糊才停手。
他抬起頭看向涼亭,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牙齒,冷笑了笑。
而剩余的六個漢子此刻再也沒有想動手的心思了,紛紛丟掉兵器四散逃命而去。
宋逸安沖宋三點(diǎn)點(diǎn)頭,后者嘿嘿一笑,領(lǐng)命而去。而后宋家年輕宗主對宋福祿說道:“將這座涼亭清理一下,兩具尸體拉到別處,盡量拉遠(yuǎn)些,省的本宗主今夜在這睡覺做噩夢。還有那顆頭顱,將血流干凈后,稍微給擦一擦,別看不出來原來的模樣,明日上山,這可是本宗主的一份大禮?!?p> 林空竹剛回來就聽到宋逸安這話,那股好不容易被她強(qiáng)壓下下去的惡心感又涌了上來……
宋福祿陰森一笑,提著裹著尸首的布袋子,向一旁黑暗的地方招了招手,下一刻便有兩名黑衣男子出現(xiàn)。
宋逸安雖然將那二當(dāng)家斬首,可身上并沒有濺上一滴血珠,若水劍薄而鋒利,再加上宋逸安出劍迅速,也沒有沾上血跡。
他待宋福祿命人拖走尸體后,笑著走向李枸杞。
李三七對剛才的事還心有余悸,見宋逸安走過來,不自覺伸開雙臂,擋在后者面前。
宋逸安不以為意,停下腳步,柔聲道:“李女俠睜開眼吧,都解決了。”
李枸杞聞言慢慢睜開眼,涼亭里確實(shí)已沒有了之前那八個漢子的身影。
宋逸安笑笑,道:“說了不值得你李女俠出手的嘛?!?p> 小姑娘尷尬一笑,點(diǎn)點(diǎn)頭,硬撐著說道:“宋逸安你說的對,本姑娘要?dú)⒕蜌⑸巾數(shù)拇箢^,這些小兵小蝦哪會放在眼里?”
宋逸安伸出大拇指,深以為然。
一切盡在掌握中而身處百米以外的王依山這時帶著綠魚過來,他不聞不問,直接找到?jīng)鐾だ镆粋€最舒服的地兒,向綠魚招手道:“綠丫頭來這兒!”
綠魚自然不會搭理王依山,他看了看四周,問宋逸安道:“人呢?”
宋逸安語氣淡然:“殺了啊?!?p> 綠魚撅撅嘴,低低“切”了一聲,有些不信。
晚上睡覺時,即便有宋三和宋福祿二人輪流值夜,而且林空竹也知道這座涼亭四周的暗處高手無數(shù),可還是抑制不了心中那股恐懼感。她看向那彪形大漢被宋逸安一劍削去頭顱的地方,又聯(lián)想到那叫做宋三的死士一劍又一劍捅尸體的情形,身體不覺愈發(fā)寒冷,開始微微顫抖。
說是去小解的宋逸安回來后走至林空竹身前,見到后者那番模樣,伸出手想安慰一下林空竹。
可沒曾想都到這時候了,林空竹竟是莫名冒出一句:“你洗手了沒?”
宋逸安的手尷尬停在半空,嘴角抽搐,返身離去時幽幽說了句:“早點(diǎn)歇息吧?!?p> 李三七在離李枸杞不遠(yuǎn)的地方打坐,此刻半瞇著眼,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樣。宋逸安走過去,俯身向李三七湊近腦袋,想看看他是不是睡著了。
李三七驀的開口道:“你也喜歡枸杞?”
宋逸安站直身子,笑道:“嗯,喜歡。”
李三七睜開眼,抬頭看向宋逸安,認(rèn)真說道:“你喜歡她,就別害她!”
宋逸安眉毛一挑,嘴角一翹不禁樂了。他饒有興致得看著小男孩,點(diǎn)頭道:“知道了,本宗主朋友不多,自然很珍惜每一個,這個你放心?!?p> 李三七嘆口氣,重新閉上雙眼。
宋逸安掃了一眼涼亭,自我感覺可以后走向靠在涼亭外閉目養(yǎng)神的老羅。
宋家年輕宗主又到后者身前,盤腿坐下去后歉意一笑,道:“羅叔麻煩了?!?p> 話罷,宋逸安雙手掐訣閉上雙眼,開始一口一口認(rèn)真做習(xí)武最基本的吐納術(shù)。與此同時,宋逸安內(nèi)心又在想著自己在亂平崗上的那一掌,可能是時間還比較充裕的關(guān)系,他又回憶起山莊明龍湖上云山盡的那一劍以及亂平崗上姜玉陽的一劍三問,在心里猶如吃美食一般反復(fù)咀嚼。
老羅扭頭盯著宋家年輕宗主,平常萬年不見表情的古板臉龐,竟出現(xiàn)了緩和之色。
……
林空竹在半睡半醒間度過了一夜,中間還做了噩夢,而且不止一個。當(dāng)她起來,也不管宋逸安有沒有,便要去找他要些清水洗漱。
另一邊宋逸安也是半睡半醒度過了一夜,但他與林空竹狀態(tài)完全不同,宋逸安緩緩起身,重重呼出一口濁氣后,頓時渾身神清氣爽。
林空竹上來就問:“有水嗎?”
宋逸安暼了前者一眼,以前在荒郊野外宿營,所以不太難找到水源,如今在這山上,你讓本宗主我上哪找去?
宋家年輕宗主嬉皮笑臉道:“是洗臉嗎?本宗主覺得你現(xiàn)在看著就挺漂亮的,特準(zhǔn)許你不用洗了?!?p> 林空竹忿忿哼了一聲,也是無可奈何。
宋逸安想起了什么,深邃笑道:“不是跟你說了嗎,想跟著本宗主,以后這樣的事情還多著呢,你得慢慢習(xí)慣。要不,本宗主派人將林姑娘送回去吧,李大人怕是早就想念得緊吶!”
林空竹轉(zhuǎn)身就走,根本是懶得跟宋家年輕宗主白費(fèi)口舌。
宋逸安訕訕一笑,對身后宋福祿說道:“準(zhǔn)備上山,如果走快點(diǎn),還能在山頂吃早飯!”
此處亭子與山頂其實(shí)已不過百來丈高度,因?yàn)樯铰非壅?,所以走著就有些路途偏遠(yuǎn)。
宋逸安這次沒有騎馬,林空竹亦沒有。兩人并肩而行,其身后跟著也是步行的李枸杞,李三七,綠魚,還有就是看著很不合群的王依山。再往后,則是老羅,宋福祿,宋三三人。
百無聊賴,年輕宗主漫不經(jīng)心,似是沒話找話說道:“林空竹,你覺得為什么山頂這伙匪徒能存活到今天?”
林空竹自然是將自己聽聞的說出來:“是因?yàn)樯介g道路崎嶇,這伙匪徒武力高強(qiáng)?”
宋逸安別有深意一笑,嗤笑道:“道路崎嶇?浪蕩山本就不高,即便山間夜里會有迷霧,可堂堂長生宗文觀內(nèi),就沒有擅長夜間行路的行手?武藝高強(qiáng)?西南總督趙武英素來有‘軍中宗師’的稱號,而且西南有禁軍三萬,你真以為打不過一群雕蟲蟊賊?”
林空竹沒好氣道:“你知道你就直說!”
宋逸安尷尬一笑,平靜說道:“你別急,本宗主再問你一個問題,知道這山上有多少人嗎?”
林空竹道:“聽說有不下百來號人?!?p> “百來號?”宋逸安冷冷一笑,他伸出右手,張開五指做了個反復(fù)動作,“至少有這么多人。”
林空竹微微一驚,“五百?”
宋逸安白了她一眼,竟還頗為神氣得說道:“小家子氣,五千!”
林空竹頓時倒吸口涼氣,一百跟五千,委實(shí)差了有些太多了吧。
宋逸安指著遠(yuǎn)處浪蕩山其它山峰,一一連點(diǎn)了三座,沉聲說道:“起碼這三處地方,都有精兵駐扎。浪蕩山這伙匪徒不過掩人耳目罷了,為的就是不讓平民百姓發(fā)現(xiàn)那山上駐兵?!?p> 駐兵?
林空竹悚然一驚,隱隱猜出了一些東西。她有些疑惑,這樣隱秘又玄機(jī)的事情,就這么跟我說了?
宋逸安眼神瞬間變得陰冷無比,他的右手下意識撘在楚子劍柄上,幽幽說道:“浪蕩山暗藏玄機(jī),里面所牽連的各方勢力,以及對未來局勢的影響,錯綜復(fù)雜,本宗主當(dāng)時聽著就頭疼。但本宗主就明白也認(rèn)準(zhǔn)了一點(diǎn),他大明朱家想布暗手,哼!我宋家就偏要將它擺到明面上,讓他到頭來個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