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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界人皇

第十三章 沒用出來的邪術(shù)

斗界人皇 鶴劍 3179 2024-04-15 17:50:39

  魏季沉默著往前走,起初腳步很慢,然后逐漸加快速度,身體破開霧氣,吹在臉上的熱風(fēng)越來越強烈,他像是捕食的獵豹一樣,飛快拉近了和張之葦?shù)木嚯x,鮮血淋漓的手掌如同利爪,抓向張之葦?shù)难屎怼?p>  張之葦毫無躲避的意思,面對來勢洶洶的魏季,他只是舉起手中的劍,對準(zhǔn)對方的脖子,看準(zhǔn)時機,一劍劈下去。

  魏季輕松躲開這一劍,沒能擒住張之葦?shù)难屎?,他變爪為拳,狠狠一拳砸在張之葦肩膀上?p>  張之葦吃痛,整條手臂頓時發(fā)麻,脫力,幾乎連劍都拿不穩(wěn)了。

  這一拳的沖擊很大,他一個趔趄,不受控制地朝旁邊跌去,好不容易趔趄著穩(wěn)住腳步,又看見魏季正試圖繞開自己,直接襲擊徐以柔,只好連忙咬緊牙關(guān),強行舉起發(fā)麻的手臂,拋出一道咒焰。

  呼——

  灰白色的火光像是一把沙子,阻止了魏季前進的腳步。

  面對咒焰,魏季不敢硬接,只能退開躲避,等咒焰散去,他卻又發(fā)現(xiàn)張之葦已經(jīng)重新攔在了自己面前,像一張粘人的狗皮膏藥,令人厭煩。

  “滾開!”

  魏季怒罵一聲,一腳踹在張之葦腹部,將他踢開,再次沖向徐以柔。

  但下一刻,他卻又看到一道咒焰的火幕朝自己蓋了過來,只好再次躲避,等到咒焰散去,張之葦又已經(jīng)拄著劍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攔在他面前。

  魏季皺起眉頭,感受著地火的情況,他知道徐以柔的進度非???,大概要不了多久就要把這里的火種挖走了,雖然不知道徐以柔打算干什么,但他知道不能就這么干看著。

  可張之葦攔著他。

  魏季有些無奈,后面那位火主說了要抓活的,他也很想知道契約到底是怎么樣的,實在不想就這么打死張之葦,只能收著力打人,還要躲避咒焰的偷襲,還要躲那把劍,這比想象中累得多。

  而張之葦呢,已經(jīng)不知道被打翻在地了多少次,可每一次被打翻,這家伙都要爬起來,攔在他面前,一切好似沒有盡頭。

  魏季越來越煩躁。

  面對著攔路的張之葦,他只能再次欺身而上,不斷進攻。

  兩個人糾纏在一起,魏季憑借著靈活的動作,幾乎躲開了張之葦?shù)拿恳粍?,偶爾被蹭到,也不會受多嚴重的傷?p>  張之葦則只能靠著出其不意的咒焰來勉強阻攔,可魏季多數(shù)時候還是能躲開,然后又見縫插針給予反擊。十幾個回合下來,他全程落在下風(fēng),不知道挨了幾拳幾腳,一身又痛又麻,又憋屈,又煩躁。

  比起毫無還手之力的挨打,還有些東西更讓他感到煩躁。

  ——盧槲。

  這家伙蹲在旁邊,一邊看著他挨打,一邊喋喋不休道:“要是你今天就這么被打死在這里了,那你的故事應(yīng)該就要完結(jié)了吧?真夠短的,而且還不好看,垃圾東西,沒意思。”

  張之葦很想罵這家伙幾句,但他要盯著魏季。

  盧槲朝他招了招手,“兄弟,要不我給你支個招,你看看自己的手掌,保準(zhǔn)能還手。”

  張之葦沒有看,只是默默攥著拳頭,應(yīng)對著魏季的拳打腳踢,至于自己掌心有什么,他即使不看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無非是傷口、印記……

  盧槲還在提醒道:“你手心那個圓環(huán)印記不是多了一圈刻度嗎,看著跟鐘表似的,你應(yīng)該有感覺吧?就跟手里有槍,口袋里有子彈一樣,只要你愿意裝一顆子彈進去,開一槍,現(xiàn)在不就有救了?”

  張之葦一邊用咒焰將魏季逼退,一邊猶豫著。

  其實之前看到這一圈刻度的時候,他就有種感覺:自己似乎能感覺到一種非常強大的力量,就好像看到籠子里關(guān)了一只兇惡的獅子,雖然現(xiàn)在還被壓制著,隱藏著,但是只要自己愿意打開籠子,將其釋放出來,一定能有足夠的力量解決眼下的問題。

  這和盧槲所說的子彈和槍的比喻差不多。

  但是問題是他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魏季再一次強攻了上來,兩人又開始重復(fù)剛才的過程,各自都越來越累。

  “有意思嗎?”

  魏季有些不耐煩了,感覺就像是一腳踩住了一只臭蟲,還狠狠碾了兩腳,但這臭蟲還沒死,還在那里垂死掙扎,他又踩了兩腳,碾了兩腳,臭蟲卻還是沒死……就這么翻來覆去了好幾次,這臭蟲始終就在那里掙扎,令人厭煩。

  他越來越不想留手,拳頭的力氣越來越大,對著張之葦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打,一拳又一拳,接連不斷,像是雨點,打得張之葦眼冒金星,毫無還手之力。

  盧槲憤怒的聲音在張之葦耳邊縈繞:“你他媽又不姓路,你的刻度也不是四個,是十二個!到底在你媽猶豫什么呢,喜歡挨打嗎?還手?。 ?p>  張之葦越聽越煩,感覺很憋屈,心想怎么連這家伙都來罵自己了。

  后果怎么樣?去你媽的!

  他松開拳頭,軟綿綿地舉起手臂,掌心對準(zhǔn)魏季,呼喚那種仿佛就在他手中的力量,這力量也立刻給予了回應(yīng),讓他掌心白色的圓環(huán)印記的其中一個刻度,緩緩從白色,變成黑色,像是時間在慢慢走向一點鐘。

  轟!

  囚禁惡獸的籠子被打開了,一道熾烈的火光驟然從他掌心涌出,又聚而不散,擰在一起,就像一根粗壯又尖銳的灰白長矛,突地直刺而出!

  魏季大驚失色,連忙躲避,動作不可謂不快,但是腰側(cè)還是被劃傷,被刺出了一道巨大的傷口,轉(zhuǎn)眼間便已經(jīng)血流如注。

  一道逐漸攀升的火意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一境,二境,三境……

  這道火意氣勢如虹,不斷攀升,其中張揚而暴烈的力量毫無掩飾,轉(zhuǎn)眼之間,已經(jīng)直入五境,然后……超越了五境!

  這一刻,就連無暇他顧的徐以柔都猛地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張之葦,震撼不已。

  魏季望著張之葦,一時間有點難以理解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一個凡人,轉(zhuǎn)眼之間直入六境?!

  他怔怔后退,又懷疑這是障眼法,又擔(dān)心是真的。

  事實上,記憶深處的某個關(guān)于契約的傳說,此刻已然浮上水面,面對著火意越來越高的張之葦,魏季基本可以確定,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個傳說也是真的!

  “瀆魂……”

  后面,袁子驍喃喃自語,道出了真相。

  傳說中,用以承載灰燼之咒,身懷咒焰的人,名為薪徒。

  比起灰咒者的畏懼灰咒,薪徒截然相反,他們是純粹的火焰的承載者,也是最好的灰燼的承載者,薪徒之名也是因此而來。

  那位被稱為“熄滅”的神祇,眷顧著薪徒。

  北海人有個傳說,“熄滅”想要借薪徒之軀,降臨世間,為此,“熄滅”賜予薪徒了一項能力。

  瀆魂。

  據(jù)說有些薪徒能夠瀆魂,他們不但可以分解死者的靈魂,還可以對自己做同樣的事情。對于世間的所有生命而言,這都是在背棄生命存在的意義,在褻瀆生死,是在將世人的靈魂,獻祭給熄滅。

  兩千年前,太公建立氣宗,自此契約失傳,薪徒絕跡。

  兩千年內(nèi),氣宗成為天下正道,其余諸般種種修行之道皆被稱為“外道”,這不只是因為氣宗占據(jù)所謂的正統(tǒng)位置,主要原因在于氣宗祭祀的神明是三皇五帝、歷代前賢之靈,而外道所祭祀者,皆是域外之神。

  燧人氏是天下正神。

  熄滅,是滅世外神。

  瀆魂即位外道,是邪術(shù)。

  氣宗庇護天下蒼生,即使玄商帝國已成過眼云煙,但氣宗仍在,他們不會允許任何外神降臨在這片土地之上。

  而現(xiàn)在,這件事情就發(fā)生在這里。

  “停下!”

  徐以柔突然大喊。

  張之葦一愣,下意識重新握起拳頭,周身不斷膨脹升溫的咒焰隨之驟然收斂,好似一盆冷水當(dāng)頭澆下,他整個人都冷靜了下來。

  在這個瞬間,張之葦忽然有些恍惚。

  ——自己什么時候這么信任她了?

  信任這種東西很奇怪,一個涼薄的人是更難還是更容易建立信任?答案或許因人而異,但對張之葦來說,自己本不該是一個會輕信于人的人,可現(xiàn)在,“信任徐以柔”成了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她讓自己停下,自己本能就會停下,甚至不需要時間來反應(yīng),身體就已經(jīng)先思維一步照做了。

  人與人如何建立信任?

  一定要關(guān)系親密的人嗎?

  有時候,或許不是因為關(guān)系親密而建立了信任,而是因為信任,所以才建立了親密的關(guān)系。

  世人大多擔(dān)心受到傷害,時常會秉持著前者這樣的想法,覺得后者是天真、幼稚乃至愚蠢的,相信如后者那樣想的人在碰壁之后會知道前者才是對的。

  可被欺騙、背叛、陷害的可能,恒存在。

  ——這個世界上太多孤獨的人,他們都害怕邁出第一步。

  張之葦回頭看向徐以柔,目光復(fù)雜。

  盧槲在旁邊,一言不發(fā)。

  “抓緊?!?p>  徐以柔說得很突兀。

  張之葦沒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是什么,下意識連忙雙手緊握,然后才感覺到了自己手里正抓著什么東西,低頭一看才反應(yīng)過來,是那把劍。

  下一刻,手里的劍突然爆發(fā)出巨大的力量,朝前飛掠,幾乎要脫手而出。

  張之葦終于明白了徐以柔的意思,用盡全力抓緊劍柄,隨即便感覺一道巨大的力量牽引著自己不斷前進。

  飛劍拉著他來到了泉眼旁邊,然后就軟綿綿變回原狀。

  徐以柔也不顧其他,將張之葦一把推進了泉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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