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是怎么樣發(fā)生的,沈希曼記得清清楚楚。
她記得昨晚,那個已經(jīng)近一個月都沒有回家,也就是法律上被稱為是她老公的男人——郁斯年回來了;
然而,他卻淋雨了。
她記得自己給這個男人煮了姜茶還煮了他愛吃的青菜荷包蛋湯面;她記得她對他說:姜茶祛寒,湯面暖胃;
她也記得,當時這個叫做郁斯年的男人臉上的表情;在抿唇凝視了好一會兒之后,這個男人才邁開了腳步朝著吧臺走去。
或許,郁斯年永遠都不會知道,當沈希曼看到他姿態(tài)優(yōu)雅地拿起被擱放在湯面旁邊的筷子,夾起一筷子的面條品嘗第一口時,她的心里是有多么的欣喜。
怎么可能不欣喜?三年婚姻生活,能夠看到這個男人安靜地坐在那里吃著自己為他做的湯面的次數(shù),簡直可以說是屈指可數(shù)。
郁斯年也永遠不會知道,看著他品嘗自己所做的食物,對于沈希曼來說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是的,很幸福,滿滿的幸福。
其實,煮姜茶做湯面以及對郁斯年說的那些話的時候,沈希曼的心里也是沒有抱很大的期望的。
她,有期許;但同時是忐忑的;尤其是當她看著郁斯年邁著沉穩(wěn)的腳步一步步朝著吧臺走去的時候。
毫不夸張地說,那一刻,沈希曼幾乎是屏住了呼吸。
甚至,還有一些害怕。
害怕,這個男人會伸出手將那一碗放在吧臺上的湯面毫不客氣地扔到垃圾桶里。
畢竟,像這樣的事情在這三年的婚姻生活當中是屢見不鮮的。
不,確切地說是最為正常不過了的。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出乎了沈希曼的意料。
這個男人非但沒有揮大掌將這一碗湯面扔到垃圾桶里,也沒有陰陽怪氣地冷嘲熱諷,而是…………
慢條斯理地在吧臺前放著的伸縮皮凳上坐了下來,然后拿起筷子姿態(tài)優(yōu)雅地夾起了一筷子的面條品嘗了起來。
那一刻,沈希曼被震驚住了,瞪大了眼眸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細嚼慢咽當中的男人。
有種做夢的錯覺。
完全反應過來之后的沈希曼被莫大的欣喜感而席卷了全身,四肢百骸流竄著的是激動的因子。
一動不動,一瞬不瞬,沈希曼就這樣站在原地看著那個坐在吧臺前正品嘗著湯面的男人。
時間靜止了,空間安靜了,氣氛也變得沒有最初的緊張不安了。
好像…………
好像變得有些和諧。
直到,一瞬不瞬的視線當中有了“動靜”。
回神的那一瞬,沈希曼才發(fā)現(xiàn)那個坐在吧臺前的男人正朝著自己招了招手。
輕揚起了唇角。
像是中了蠱惑一般,沈希曼就這樣朝著吧臺走了過去。
當男人的大手一攬,將女人擁入懷中一切都變了,完全是脫離了原先的軌道:
?。?p> 翌日,沈希曼悠悠醒來,想要下床卻發(fā)現(xiàn)只要自己動一動身體,就會酸痛無比,而雙腿也是軟弱無力的。
燙紅著臉,沈希曼的眼眸下意識地瞟看向了自己的左側(cè):郁斯年的睡顏就這樣落入到她的眼眸當中。
睡夢當中的郁斯年,全然像是一個純真的孩子。
他就這樣安靜地趴睡著,右側(cè)臉幾乎是全部都陷入到了柔軟無比的白色枕頭里,呼吸均勻;
恐怕,只有沈希曼一個人知道,“趴睡”是這個男人最喜歡的睡姿。
因為這趴睡的姿勢,讓郁斯年額前的碎發(fā)就這樣散落下來,有些許地遮擋住了他的眼眸;若隱若現(xiàn)之中,那覆在這個男人雙眸之上的密黑而微卷的睫毛在輕輕顫動著。
郁斯年睫毛顫動的頻率與他呼吸的頻率幾乎是在同一個頻道。
恐怕,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沈希曼才能夠如此近距離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是不是有些可笑?
明明是自己的老公,卻不能夠大大方方地注視;而只能夠以這樣卑微的方式。
不知道是在什么時候,沈希曼原本羞意濃濃的眼眸變得暗淡:
這個男人的眉,眼和他的鼻唇,都是她心頭的朱砂。
低低地嘆息了一聲,沈希曼收回了原本伸出的想要撫上郁斯年睡顏的手:如果說,昨晚是意亂情迷的話,那么此時此刻沈希曼是清醒的:
昨晚上……在他郁斯年的心目當中自己不過就是一個替身罷了。
情到濃時的那一刻,這個男人想到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
言言!
董佳言,郁斯年心愛的女人!
而她沈希曼就是這個女人的替身。
苦澀地沈希曼扯了扯嘴角,明明知道是替身,卻為什么自己會像是鬼迷了心竅一般心甘情愿地當這個替身?
即便是知道,這全然是這個男人故意而為之,沈希曼也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地贖罪,因為那是她沈希曼欠他郁斯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