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談宣低垂的墨眸,微微泛起冷意,這位年輕的帝王,心計(jì)城府可不簡單!
只是,尹簡單方試探他多不好玩兒,他們互相試探才有趣吧!
念及此,他唇角一勾,淡笑著回道:“不瞞皇上,臣與孟長歌這廝相識,是以臣不敢發(fā)表愚見,以免有護(hù)短之嫌,皇上英明,自有決斷!”
“呵,怪不得三公主胡鬧,原來如此!”尹簡似是了悟,一抹輕笑,從唇邊蕩漾開來。
寧談宣不予置評,只溫聲提醒,“皇上,時辰不早了,您若見孟長歌,還須及早,以免耽誤了祭祀吉時?!?p> “傳旨,宣通州孟長歌覲見!”尹簡微微頷首,瞳中點(diǎn)點(diǎn)笑意,仿若珠玉光華,深邃無底。
高半山一甩拂塵,尖聲高揚(yáng),“宣孟長歌見駕!”
長歌在外圍,不曾聽到帝駕前方才種種交談,聞聲欣然,起身便欲前往,然則羽林軍那頭目厲喝一聲,“依律跪爬百步,杖刑五十若不死,方可覲見皇上!”
“什么?”長歌愕然,可此時她已無從選擇,若想接近尹簡,這是唯一的機(jī)會,何況就是她現(xiàn)在想退,也恐怕來不及了!
“趴下!受刑!”
“是!”
長歌應(yīng)答,忍辱負(fù)重的伏身在地,牙齦一咬,做好挨打準(zhǔn)備!
羽林軍以刀代杖,手法熟練的一個大力,厚重的刀柄便拍打在了長歌臀部,她身體微微發(fā)抖,十指緊摳住地上青石的邊縫,骨氣硬的未吭一聲!
宗祿大喜,心道這孟長歌今日不死也得半殘了!
寧談宣笑顏不變,廣袖中的大掌,卻倏然收攏,這尹簡竟來真的!
他狀似側(cè)身看熱鬧,眼角的余光,卻朝高半山投射,暗語示意,高半山頓悟,在長歌臀部挨了三下時,向帝王進(jìn)言,“皇上,奴才突然想到,您先前交待,祭祀之日,不得殺生,可五十杖刑下來,恐怕這身材孱弱的小子會受不住死掉?。 ?p> “唔,半山說的是,祭祀是國之大事,關(guān)乎江山社稷,若不吉利,定然不好。那就……停了吧,直接帶上來?!币喫尖忭汈?,面色凝重的道。
高半山立刻應(yīng)允,疾步走到臨時刑臺前,“杖刑停止,帶孟長歌見駕!”
長歌長長的吐了口氣,她臉色已然發(fā)白,一共挨了七大板,這個仇,她記下了,遲早要向尹簡討回來!
而且寧談宣那個混蛋,答應(yīng)了庇護(hù)她,竟然見死不救,她明明看到他那張欠揍的笑臉了!
長歌被兩名羽林軍拖到了帝駕前一丈處跪下,她忍著臀部火辣辣的疼痛,磕頭道:“草民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頭頂一道清冷甘冽的聲音響起,“當(dāng)街?jǐn)r駕,勇氣可嘉。孟長歌,大秦以法制國,王子犯法,與民同罪,朕救的不單單是你一介草民,是我大秦所有百姓心中的天平稱,你可明白?”
長歌一凜,這人音質(zhì),好生熟悉,她似乎在哪里聽過?
然而,天子問話,容不得她走神,她連忙收斂思緒,恭敬而道,“回皇上,草民謹(jǐn)記!但草民仍謝皇上體恤百姓,仁德慈善,為報答皇上,草民愿為皇上做牛做馬,侍奉左右,求皇上成全!”
黃色珠簾內(nèi),尹簡漫不經(jīng)心的凝視著長歌,抬起的食指,若有若無的掃過薄唇,褐色眸中深意漸濃,他略略浮唇,“侍奉朕左右?朕的左右,只有兩種人,一是太監(jiān),二是妃嬪。孟長歌,你能做哪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