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回到四??蜅r,離岸還未歸來,她找到錢掌柜,索要了些跌打藥油,然后回房間脫掉上衣,露出左肩,自己給自己涂藥。
裸白的肩頭,烏青了一小片,疼得幾乎甩不動胳膊,長歌咬緊牙關(guān),一聲不吭。
心情波動,凌亂復(fù)雜。
她報仇心切,急功近利,險些賠掉性命。
而最讓她心驚的是,尹簡說,“你不走?你留在汴京想干什么?你究竟是大秦通州人氏,還是大楚京都人氏?你若走,我可以不查你;你若不走,繼續(xù)考羽林軍的話,我必須查你真實(shí)身份。”
清俊男子神色嚴(yán)峻,沒有生怒,只有無盡的冷意由內(nèi)而生,似欲凍僵長歌的心,讓她無所遁形。
“我是通州已故孟郎中失散多年的兒子,這如何有假?何況是你贈我玉佩叫我到京城找你的!”長歌忍下心底的驚濤波瀾,故作平靜的質(zhì)問于他。
“有沒有假,待我查過就清楚了?!?p> 尹簡冷嗤的表情,似聽到了一個笑話,那份自信的篤定,令長歌心中發(fā)虛,不及多想,只聽尹簡又道:“長歌,我與你定下汴京之約,是想贈你一處居所,予你富貴生活,閑時與你品茶閑聊,賽馬打獵,想你與世無爭??扇缃衲銛囘M(jìn)了政壇的渾水,還想考羽林軍入仕,這我萬不可能答應(yīng)!”
“為什么?給我一個理由,你為何對我莫名其妙的好,又為何不許我入仕?”長歌固執(zhí)的爭一個答案,她不認(rèn)為她冒失親了他,他就會對她好,沒有道理,因?yàn)樗绲氖悄凶樱?p> “長歌,理由我不會告訴你,我已說過,你自己想。”尹簡語氣冷淡無溫,“你只要記得,我這么做是為了你好,寧談宣可能會殺你利用你,我卻只會饒你年少頑劣,這就是我與他待你的不同!”
長歌沉默的注視著他,肩胛骨的疼痛清晰的傳入四肢百胲,她倔強(qiáng)的選擇無視,并不曾表露出分毫,她只是看著他,想從他眼中看出她想要的答案,可他太過內(nèi)斂,又或者城府太深,她一無所獲。
“如果我非要考羽林軍呢?”長歌幽幽開口,淡淡的補(bǔ)充一句,“這是皇上當(dāng)著百姓的面,親口允諾于我的,君無戲言!”
尹簡終于動怒,大掌忍不住的按在長歌左肩頭,“你不怕死么?你知道現(xiàn)在有多少人想殺你?”
長歌疼得冷汗登時冒出,她慘白了臉,痛楚的吸氣,尹簡倏地收回手,神色冷沉,“讓我看看你的傷勢?!?p> “不必,我自己回去上藥?!遍L歌本能拒絕,依舊執(zhí)拗的說,“請你讓我考羽林軍,我不想做廢柴?!?p> “不可能!”尹簡眸中染上戾色,語氣急了幾許,“我掌風(fēng)剛猛,你肩處定受傷嚴(yán)重,快點(diǎn)讓我看下!”
說著,他便去拽長歌,似要親自動手。
“別碰我!”長歌大驚,急速閃避,慌亂的丟下一句,“反正我就是要考羽林軍,除非你殺了我!”
音落,她一頭沖出了茶樓包廂,朝外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