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銜玉重生
洛鄢之挽起衣袖,扎緊裙擺,將竹籃子背到身后,蹬著樹干十分靈活地爬上了梨花樹。
爬到樹上坐下,還不待歇一口氣,洛鄢之一抬頭忽然怔住了,好美!
那些梨花,密密匝匝,層層疊疊,如白云輕飄,如雪花漫灑,滿枝滿樹,漫山遍野。
忽然一陣微風(fēng)拂來,花枝隨風(fēng)而動,便有朵朵花輕輕地飛舞下來,落到地上鋪著一層層雪白的花瓣,置身其中,細(xì)細(xì)地體味這鳥語花香的梨花雪海的氣息,洛鄢之覺得自己似乎進(jìn)入了夢幻的仙境。
如此難得,真要好好欣賞下這美景。
洛鄢之搭著雙腿,半靠在樹枝上,陶醉在這大自然的美景中。
忽然,有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是一個老者帶著懷往的聲音,“……想當(dāng)年,容妃娘娘最愛的便是這片梨花林,老奴記得,那時候,先皇最愛在這兒看容妃娘娘在梨花叢中翩翩起舞,每每皆贊娘娘是嬿婉回風(fēng)態(tài)若飛,麗華翹袖玉為姿……”
洛鄢之在樹上不敢有所動作,屏息靜氣,怕被來人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
茂密的梨花樹下一雙人影忽隱忽現(xiàn),洛鄢之定眸一瞧,覺得十分面熟,是那個在龍泉宮有過兩面之緣的灰衣老伯,而那個老伯走在后頭,前頭推著一輛輪椅,輪椅中坐著一人,而那人……
身姿挺拔,墨發(fā)半束,腿疾不便,凜冽深邃的輪廓和那雙冷傲漠然的狹長深眸,實(shí)在讓人記憶尤深。
洛鄢之勾起唇角無聲一笑,喲呵!這不是那位大名鼎鼎連皇帝祁顏丘都忌憚三分的豐王殿下么,想當(dāng)初她在雁蕩山冒著風(fēng)險好心救了他,他不僅不思感謝,還對她橫眉冷對,實(shí)在可惡至極,這臭男人怎么跑這兒來瞎逛來了?
那灰衣老伯仿佛是陷入了什么回憶,推著輪椅停了下來,輪椅中坐著的男人也靜默如淵。
兩人就停佇在洛鄢之所在樹下的右前方,這讓洛鄢之忽然計上心頭來,上次在那男人那兒碰了一鼻灰,這回你自己送上門來,看我怎么戲弄你!
嘿嘿嘿~洛鄢之露出一個賊賊地壞笑。
她從衣兜里摸出剛才在路邊草窩中撿到的鳥蛋,想了想,又取下葫蘆玉墜,將它掛到一處梨花茂密地枝頭藏好,準(zhǔn)備一使壞成功后就立馬閃身進(jìn)空間里。她右手握著鳥蛋,左手抱緊樹干穩(wěn)住身形,右手使力朝前一扔,那枚花灰色的鳥蛋便以拋物線形狀朝著左前方二十米處急速墜落,洛鄢之興奮之色溢于言表,還想等著看到那可惡的男人被鳥蛋打到腦袋后的窘迫樣子,不曾想……
“什么人!”那男人像腦后長了眼睛似的,在那枚鳥蛋快要接近他約莫兩米的距離,他從容不迫一個側(cè)身,精準(zhǔn)而霸氣地伸手接住了鳥蛋,更重要的是,鳥蛋竟然還沒有被捏破,連洛鄢之極想看到的沾他一手蛋液的窘樣都沒看到,真是氣人!
就這么一秒鐘的懊惱,洛鄢之忘記了閃身躲進(jìn)空間里,那道如有實(shí)質(zhì)的凌厲視線就已經(jīng)直直地朝她射來,兩相遙遙對視,皆是一愣,她被抓包現(xiàn)形,干脆身子一歪,斜斜地躺在樹杈上,放蕩不羈地?fù)u晃著雙腿,一副‘我在樹上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祁豐樓坐在輪椅上,側(cè)著身,仰著首,瞇著長眸,逆著一片雪白的梨花海,怔怔然看著那女人就那樣從天而降般再次出現(xiàn)他面前。
她一襲質(zhì)樸素衣,黑發(fā)半垂,姿態(tài)還是那般隨性不羈,舉止還是那般驚世駭俗,仿佛沒有什么禮儀教條能夠束縛住她。
洛鄢之高高坐在樹上,瞧他還是一副冰山面癱樣,仿佛泰山崩于眼前亦面不改色的冷靜,她心里不以為然撇嘴,十分想看看這面癱男人臉上若是出現(xiàn)點(diǎn)其他情緒會是什么樣子,想必一定很有趣……
安管家也在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樹上的洛鄢之,這不就是那個被王爺畫到畫上的那個人物嗎?此情此景,與王爺書案上那幅畫可真是像極了,同樣的大大咧咧的坐在樹枝上,同樣地肆意張狂的神態(tài)??桑鯛斚铝钫{(diào)查到的一級卷顯示,她是洛翰林家的小姐,是現(xiàn)在皇帝的冷宮棄妃?安總管默默地退離到十丈遠(yuǎn),站到幾株梨花后。
安管家剛一動腳,樹上的人兒手一拋,又一枚鳥蛋扔了下來,直直對準(zhǔn)祁豐樓那張深邃冷俊的臉。
祁豐樓連眼皮都沒眨一下,直接揮手打開了即將砸到面前的‘暗器’,冷冷看向樹上一臉頑劣調(diào)皮的女人。
洛鄢之居高臨下朝他挑了挑眉,將最后一枚鳥蛋示威般在手中掂了掂。
樹下的人對她的挑釁視若無睹,絲毫不見神情有變,不僅如此,她仿佛還在那雙狹長的漆眸里看到一絲諷刺,這讓洛鄢之心里窩火,當(dāng)下便用了七八分力氣將手中最后一枚鳥蛋朝他扔去。
祁豐樓再次寒著臉揮手一接,那枚鳥蛋完好無整的攤在手中。
他雖因三年前受重傷寒疾所致失了大半內(nèi)力,但武功招式始終精于一身,洛鄢之的這點(diǎn)挑釁純粹就像是小孩子的惡作劇?!跋聛?。”他側(cè)首看向前方,語氣冷冷。
那下達(dá)命令式的語氣讓洛鄢之將下巴一昂,擺出不合作的態(tài)度,“你讓我下來我就下來?”
“我讓你下來。”祁豐樓按捺怒意,沉聲再道。
洛鄢之懶散輕嗤一聲,頭半歪,一縷墨發(fā)垂到肩上,“我偏不下來!”
祁豐樓瞇了瞇長眸,推著輪椅往樹下靠近,一掌揮在樹干上,洛鄢之坐在樹枝上被突如其來的力道一震,猝不及防猛地掉落下樹來,三丈高的距離,對不會武功的洛鄢之來說著實(shí)嚇人,“?。 彼@呼一聲揮著手撲騰而落……
沒有預(yù)想中的跌倒在鐵硬的土地上,而是落入了一個寬闊厚實(shí)在懷抱中,一股淡淡地草藥香將她環(huán)繞,她睜開雙眼,看到頭頂一張深邃冷硬的臉,和一雙狹長幽黑的眸子。
洛鄢之忘記了反應(yīng),呆愣愣地望著那雙深眸。
就在她呆愣之際,祁豐樓淡淡地雙手一拋,將她扔到地上,絲毫不管她會如何。
洛鄢之被摔到冷冰冰的地上,驚怒而起,跺腳指著他,“喂!你干什么?”
…………
半年前……
祁顏丘在奏章堆成山的御案中抬起疲倦的深眸。
放下手中的奏折和朱批,閉上眼揉了揉緊繃的太陽穴,身后立時上前來一個小太監(jiān)為他按捏起來,力道不輕不重剛剛好。
他緩緩放松心神半靠在龍榻上,這才發(fā)覺一旁的德公公已經(jīng)捧著綠頭牌等候多時了,見他一直批閱奏章也不敢出聲打擾,便一直安靜候在一側(cè)。
德公公眼皮一撩,見陛下已經(jīng)放下朱批,便舉著手中的綠頭牌上前兩步,恭聲道,“皇上,今兒個可要在哪處歇息?”
后宮中這些妃嬪的姓名牌被按照位分品級一一呈列在案盤上:
淑妃馮婉婉,是唯一生下皇子的妃子,高居四妃;
賢妃杜若蘭,膝下有一兩歲半的公主,也是皇帝身邊的老人兒了;
麗妃陳含蕊,雖無子嗣傍身,卻生得絕色傾城,是當(dāng)下最得圣寵的一位;
貴嬪紀(jì)晚秋,既無子嗣也無圣寵,只是皇帝三不五時仍會去她那兒聽琴下棋,是個才女。
至于剩下的那幾位……不甚出挑也無過錯,在這群芳爭艷的后宮之中,沒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當(dāng)然自是不能忘了中宮皇后沈碧君。
沈皇后是當(dāng)今圣上在登基之前就娶的正妻,雖無子嗣,但幾年來一直與皇帝和睦恩愛,相敬如賓,將后宮打理得井井有條,從無差錯,地位穩(wěn)固。
不過作為皇后是不需要將名牌呈列在這綠頭案上供皇帝挑選的,作為皇后,她自有她的特權(quán)。
他淡淡一眼掃過案盤上的牌子,看不出什么表情,呷了一口熱茶,道,“毓秀宮罷?!?p> 近來朝事煩心,去淑妃處逗逗小皇兒也好。
“是?!钡鹿故讘?yīng)下便吩咐了小太監(jiān)前去毓秀宮傳旨,請淑妃娘娘早做準(zhǔn)備。
皇帝祁顏丘登基近三年,勵精圖治,勤勉從政,除了繼位的第一年在太后的操持下大選秀女收了幾名重臣之女入宮權(quán)衡勢力外,此后兩年再無新人入宮,再加上祁顏丘登基之前現(xiàn)已扶為皇后和四妃的一正兩側(cè)妃子,這后庭之中,數(shù)得上位分的妃嬪攏共不過十來個。
朝中內(nèi)外皆頌他勤政為民,不耽女色,是個賢明之君。
后宮之中傳得最快的就是各種小道消息。
陛下今夜翻了毓秀宮那位的牌子這事不消一刻鐘便傳遍了各宮各院,今兒已經(jīng)初六了,這還是這個月皇上翻的頭一次牌子,可見這淑妃在陛下心目中還是有些不同地位的。
畢竟唯一的皇長子擺在那兒,其他妃嬪縱使有些怨懟,也不敢多說什么。
若是自己肚子爭點(diǎn)氣,那獨(dú)一份兒的恩寵還不就是自己的了?
同樣心生怨懟的還不止這些皇帝的嬪妃們。
偏僻的薔薇閣里一位正端著湯藥的小宮女此時亦是對那皇帝生了怨恨。
她家主子三天前在御花園里被張婉儀給推進(jìn)了荷花池溺了水,至今還昏昏沉沉人事不省,皇上竟也不來看一眼,真是個鐵石心腸的男人。
沈皇后也只敷衍了事的派了一名御醫(yī)來診看,可這幾天主子又是高燒又是發(fā)熱的,跟夢魘了一般有時還會胡言亂語,連湯藥也喂不進(jìn)去,硬給灌進(jìn)嘴里立馬就倒流了出來,那沒用的昏醫(yī)也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開了一副又一副的藥也不見人有好轉(zhuǎn),病情反倒愈加嚴(yán)重了,整個人慘白慘白地躺在那兒看著就像吊著最后一口氣似的。
小宮女用湯勺硬往床上的女子嘴里灌了幾勺藥汁,可手還沒離呢,那棕黑的藥汁就自動從床上女子的嘴角流了下來。
唉。小宮女滿面愁慮的嘆一口氣,這可怎生是好?
如果過了今夜主子仍是不見好轉(zhuǎn),她便去棲鳳宮求皇后再派一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太醫(yī)為主子診治,若皇后實(shí)在見死不救,她便是冒死也要去請見皇上,求他為主子做主。
主子這病情真的耽誤不得了,再耽誤下去,只怕……
她不敢往下想。
只是心下更恨起那張婉儀來,那個女人仗著巴結(jié)了麗妃,整天跟在人家身后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對位分比她低的嬪妃們一個看不順眼就使手段打壓欺負(fù),尤其特別針對她的主子,主子在她那里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受刁難了,可每次都忍了,沒想?yún)s是漲了她的氣焰似的,這次更過分,直接假裝失手將主子推入荷花池,還把過失栽贓到主子身上,當(dāng)時明明麗妃在一旁目睹全程,卻也幫著張婉儀打掩護(hù),這事稟告皇后亦被皇后大事化了摁了下來,只賞了些補(bǔ)藥和穿戴叫她主子好好養(yǎng)病便再沒了后文。
小宮女想著想著入了神,連床上女子的手指動了幾動,眼皮緩緩掀開也沒發(fā)覺。
洛鄢之只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極長極長的夢,讓她的腦袋變得沉重而混沌,都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她睜開沉重的眼皮,她目無聚焦地轉(zhuǎn)動著眼珠,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想張口說話,卻發(fā)現(xiàn)喉嚨某處噎得異常難受。
“呃……咳咳咳!咳咳咳!”她撫住脖子,張嘴就是一陣狂烈劇咳,突然從咽喉深處咳出一個花生大小的玉玨來,那玉玨和著一些血痰絲被吐在錦被上,場景奇異。
洛鄢之瞪大眼看著,一時間竟覺得荒誕茫然。
“主子?主子你醒了!”
隨著這道驚喜的聲音,一個杏色身影覆了過來,堪堪壓住了洛鄢之半邊身子,欣喜地一把握住她的手無聲哽咽。
洛鄢之克制著沒有揮開她。
只是轉(zhuǎn)著眼眸打量自己所處的地方,視線從山水寫意的屏風(fēng)、造型古意的梳妝臺、雕花鏤刻的窗欞、到綴了珍珠簾子的月形拱門一一掃過,最后將視線落到錦被上那個從她嘴里吐出來的拇指大小的玉玨上。
她閉了閉眼,睜開,閉上又睜開,再次覺得荒誕無稽。
“主子你可算醒過來了,你要是再不醒來,妙嵐……妙嵐可就……”
洛鄢之總算轉(zhuǎn)頭看向這個帶著幾分哭腔跟她說話的十七八歲的小女生,在看清了她的裝扮后,怔了半響,終于開口說了自醒來后的第一句話,“…我好累,想再睡會兒。別跟我說話?!?p> 妙嵐有些愣愣地看著主子又翻身躺下,還伸手拉過錦被將自己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不留一絲縫隙,她張了張嘴,主子的藥還沒喝呢…,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主子既然都醒了,那庸醫(yī)開的藥喝不喝也沒什么。
施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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