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 限定解除
巨大的沖擊波伴隨著無數(shù)根黑刺,沖著莫琛攻來。莫琛視覺和聽覺在這一刻放大到極致。沖擊波中紊亂的聲波中,一個個突兀的尖銳聲被一一提出,眼中所見的數(shù)十根黑刺中,一塊塊可行的安全通道被鎖定。
莫琛調(diào)動全身肌肉,或緊或松,側(cè)身,俯身,偏頭,翻滾。幾下動作,便闖過去,沖擊波似乎對他沒什么影響。
發(fā)現(xiàn)這個事實,莫琛心中一喜,若是放在從前,這樣的情況他只能落荒而逃。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有了和對面對陣的能力。
一切都是因為柳元原。莫琛沒有想到,柳元原能和自己完成腦端連接,還是如此的,契合。
不是臨時,而是終身有效的,連接。
嗖——
一記攻擊從身后而來,莫琛連忙反手負(fù)槍擋住,側(cè)身看去,不足自己肩高的少女正拿著黑色的棍子看著自己,棍子細(xì)長,足有兩米,兩端被削的很尖。莫琛當(dāng)下明了,這應(yīng)該就是少女的劍了。
剛剛的那些黑刺恐怕都是這個的化形。
莫琛沒有因為對面是女孩子就放松自己的攻擊速度,得快點解決,以柳元原的狀況,腦端連接時間過長,他身體會吃不消的。二話不說,莫琛直接沖上去,比比也不退,二人兩兵相接,糾纏起來。
忽的,莫琛動作頓住,他感覺到脖頸上傳來一絲刺痛。隨后有什么東西劃過自己的頸間,一直沿著皮膚流下去。
不妙!
莫琛身體的本能讓硬是和比比拉開距離,他能感覺到自己脖子上被什么東西劃破了,可他不知道是怎么辦到的,他的通感沒有讓他在剛剛的打斗中察覺到一絲問題。
他看向少女身后站著的男人,那就是書。
他做的嗎?莫琛心里疑惑著,書沒有這樣的能力才對。
看著莫琛警惕地打量自己,岳岐笑意越發(fā)高深。就這樣苦惱吧,殘魂先生,然后死在這里。
“比比?!痹泪傲艘宦暋I倥ⅠR朝莫琛攻過去,莫琛當(dāng)下選擇背向而跑。
他不是傻瓜,再沒弄懂這是怎么回事之前,他不會貿(mào)然和人交手。
問題肯定出在那個書身上,自己大意了,怎么就輕易脫離柳元原身邊呢。
想到這里,莫琛立馬反身朝柳元原的方向跑過去。
岳岐看了一眼莫琛的方向,招呼了比比一聲,二人一起追過去。
“我還以為這人是個行動派呢,沒想到還是帶點腦子的。”岳岐說道。
少女面無表情,加快了腳步,跟上前方的莫琛。
岳岐在后面不緊不慢的追著,繼續(xù)說道,“其實比起這個殘魂,我更感興趣的是那個書。能接納這樣一個劍,對方得是多笨啊?!?p> “殘魂的劍可是被機(jī)關(guān)判定為不穩(wěn)定的次品,是明年春耕期的‘種子’啊。連劍都不是的家伙,誰會要?”
岳岐在后面自顧自得說道,比比連一個象聲詞都沒有給予回應(yīng),她專心在追逐莫琛的路上。體能方面實在不是鐘比比的特長。
“總結(jié)來說,只有一個理由說的通了……”岳岐停下看著前方兩個即將相接觸的莫琛和柳元原,眼底閃過一絲冷光,“比比,115.18?!?p> 在莫琛身后大概近十米距離的鐘比比,忽然消失,下一秒少女已然插入在二人之間。
柳元原看著眼前驟然出現(xiàn)的少女,不知所以,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下一秒,自己的左肩就被比比用長刺狠狠戳穿。
錐心刺骨的痛直入腦中,柳元原破口嘶吼起來,鮮血撒了一地。瞬間大量失血,讓柳元原眼前一黑,撲通一聲,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啊——”
莫琛大吼一聲,雙眼通紅,朝少女狠狠的劈去。
比比冷著一張臉,抬起手中的棍子一刺,不偏不倚剛好刺在莫琛手肘關(guān)節(jié)處。酥麻感立馬占據(jù)莫琛握槍的手,長槍從莫琛手中滑落在地。
緊跟著,四周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疾風(fēng)擦過莫琛的身體,霎時莫琛身體出現(xiàn)數(shù)條切口,鮮血乍涌,于比比腳下鋪成鮮艷的紅毯。
“修正,115.19。”比比冷冽的聲線響起,低眼看了下腳邊的人,清澈的眸子里不帶一絲感情,“腦端連接,兩分又四十四秒,完畢?!?p> 咚——。
幾米開外,岳岐勉強撐起自己的身體,摸摸裝疼的后腦勺,開口抱怨道:“結(jié)束前,就不能通知我一下嗎?很疼的誒,大小姐?!?p> “……”鐘比比看著岳岐,掏出自己的書,懸浮起來,坐在空中,慢悠悠地翻看起來。
岳岐見狀只好嘆了一口氣,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抄手看著前面躺著的二人,“那么讓我看看,殘魂的劍和這個新人的書吧?!?p> 血,從指尖劃過,柳元原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的血,眼前所見的景象和腦海中一直閃現(xiàn)的畫面完美契合在一起。
他真想放開嗓子,爽快的大罵一場,現(xiàn)在,就連在內(nèi)心吐槽的能力都沒有。
真是的,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在遇到一些他不理解的東西,莫名其妙從天上降下來的男人,莫名其妙受到的攻擊,莫名其妙的被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人殺死。
他娘的,真是刺激到家了。柳元原在心里苦笑一聲,他艱難地動動脖子,調(diào)整自己的面向看著對面倒地的莫琛。
莫琛比柳元原好不到哪里去,傷口雖小卻多,密密麻麻覆蓋在身體每一處。
“喂……”柳元原開口,聲音嘶啞地連他自己都震驚了一下,簡直不似人聲!
莫琛沒有任何反應(yīng),死透了?大兄弟,你這是害人害己啊,柳元原搖搖頭,嗓子里悶出幾聲,也不知是笑還是哭。
鐘比比耳朵動了動,捕捉到了這一絲動響,低頭看著柳元原,迎面走來的岳岐看在眼里,驚喜地開口,“哦呀呀,還活著呀?”
鐘比比關(guān)上書站起來,側(cè)著半個身子護(hù)衛(wèi)在岳岐身邊,手上的銀鈴閃過一線冷光。
“咳咳……”柳元原雙手撐在地上,努力撐起自己的身子。由于長年打字的緣故,纖細(xì)白皙的雙手在此處沒有使上什么力氣,戰(zhàn)戰(zhàn)巍巍撐著身子抖了抖,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切……”柳元原鼻子里悶出一聲哼,自暴自棄似的,癱在地上,“吶,可愛無敵的美少女喲,能不能給我說下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美少女?鐘比比聽到這個詞,下意識望了望岳岐,然后發(fā)現(xiàn)岳岐正打趣似的回望著自己。
——我?
鐘比比指了指自己,岳岐點點頭。
鐘比比恍然大悟似的說道:“12月4日,晚八點十二分,判定過渡段,‘殘魂’及其書,被岳岐及‘銀鈴’擊敗。依照機(jī)關(guān)‘世界’憲法,判定合法行為?!?p> 少女前面說的一大段柳元原都沒聽懂,最后四個字讓柳元原大笑起來,“合法行為?哪國的憲法規(guī)定你們可以隨意殺人了!”
“不是國家,是機(jī)關(guān)?!辩姳缺却鸬?。
“呸!”柳元原仰著臉看著二人,“狗屁機(jī)關(guān),殺人就是犯法的,你們懂不懂!”
“殺人,說的是,一個人用某種方式使另一個人死亡。死亡,根據(jù)現(xiàn)有醫(yī)學(xué)判定,大腦中樞及其所有技能全部停止一切運作后的狀況。而你……”鐘比比伸手虛空一抓,細(xì)長的黑刺出現(xiàn)在手中,鐘比比反手用磨平的一段壓在柳元原的腦袋上,“綜上所訴,并沒有被殺死?!?p> “咳咳咳……”柳元原在少女的動作下,傷口不免擦在地上,又是咳出幾口血水。說來說去,誰都沒有解決他的疑問,所有,全部疑問。
柳元原余光瞄了一下站在少女身后的男人。岳岐笑著回應(yīng)柳元原瞪過來的目光,本來還想看看這個書有什么好玩,結(jié)果實在讓他失望。
看來看去就是個覺醒的新人,還是最菜的那種。
岳岐把手插進(jìn)褲兜,走近柳元原,居高臨下地看著柳元原和莫琛,“新人,也許過了冬眠你會是個值得一戰(zhàn)的對手,可現(xiàn)在,我只能抱歉了?!?p> 鐘比比收起壓在柳元原腦袋上的黑刺,后退一步,讓出一塊地。
岳岐慢慢蹲下身,看著柳元原,伸出手覆在人頭頂。柳元原全身一縮,之前頭疼炸裂的回憶涌了上來。
該死的,管你們什么狗屁合法行為,柳元原使勁咬破自己的下唇,疼痛讓他清醒了點,他感到手上來了點力氣。一鼓作氣撐起自己身體,一口咬住岳岐伸向自己的手。
岳岐反應(yīng)也快,立馬奮力一甩,將柳元原整個人甩向一邊,連著滾了好幾圈。
后背狠狠裝上人行道的檻上,柳元原痛呼一聲,腦袋又清醒了幾分。
看著面前因為自己舉動暴怒的岳岐和將黑刺對準(zhǔn)自己的鐘比比,柳元原狂笑幾聲,沖著不遠(yuǎn)處的莫琛大喊,“你還想睡多久!老子作為你的心臟,就要嗝屁了!”
“什么狗屁執(zhí)劍人,還能不能保護(hù)我了!”
“給我活過來!莫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