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早就，栽了
李曦言偷偷摸了摸扁扁的肚子，胃也有些不舒服了。
人餓的時候，就算不好吃的也是珍羞，更何況這些小吃參雜的香氣格外誘人，全部都成了折磨她的“元兇”。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跟著兩旁的攤販轉(zhuǎn)。
熱氣騰騰的混沌，紅艷艷的小面，油汪汪的豬手……
琳瑯滿目的吃食導(dǎo)致她的肚子再次發(fā)出了抗議。
李曦言臉上紅了紅。
她這輩子還沒有出過這種糗事。
他們挨得這么近，一次沒聽見，兩次還沒聽見？
她也不是完全沒有餓肚子的時候，有一段做過纖維節(jié)食，也沒有遇到過這樣尷尬的時刻呀。
李曦言努力把視線從那些看似很美味的食物上面拽回來，低頭盯著腳尖。
以前一日三餐都是家里的廚師按照他們的喜好精心烹制，什么時候想過會淪落到在大街上對著街邊攤大流口水？
拒絕了視覺誘惑，耳朵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支著。
吆喝聲，叫賣聲，加上蒸騰的熱氣，彌漫的味道。
李曦言覺得自己有些抵擋不住了。
這男人就一點也不餓嗎？
就在她內(nèi)心爭扎要不要放下面子開口要求先吃東西的時候。
沐紹輝已經(jīng)帶著她拐進了一個岔路。
岔路上沒有其他人，簡直跟方才人擠人的洪流處于兩個世界。
被擠了好長時間的李曦言終于能松了口氣。
她很少有這樣的體驗。
唯一的一次還是剛上大學那會兒，跟著宿舍的幾個小姑娘一起去夜市。
其實她覺得還滿新奇，可后來父親要求她搬回家住，就再也沒有了這種機會。
金亮一直喜歡高檔餐廳，并不喜歡來這種地方，更不可能帶她來。
這樣和一個男人“夫妻同游”，還是頭一次。
沒了擁擠的人群，沐紹輝也不再維持著在身后虛環(huán)著她的姿勢。
隨意的拉起她的手，領(lǐng)著她走過去。
狹窄的小路前頭是個拐角，等到兩人轉(zhuǎn)過去，李曦言才發(fā)現(xiàn)別有天地。
看起來很有年頭的復(fù)古建筑，門前三階云紋石刻臺階，墨瓦飛檐，屋脊兩邊鎮(zhèn)著嘲風，門口放著兩頭彩繪石獅子，紅木大門上鑲了十八顆純銅大釘，還掛著兩盞紅燈簍。
門口兩位看起來只有十八九歲的大孩子穿著一身黑色中式長褂，候在那里。
他們看到沐紹輝眼睛一亮，可只是微微躬了躬身。
“沐少，您來了?！?p> 兩人手腳麻利的推開大門，“吱呀”一聲響。
李曦言眼前一亮，里面才真正的是有格調(diào)。
院里種著些她也叫不上名字花木，青石板路一路鋪過去，每一塊兒好像都刻著什么。
等凝神一瞧，上面都是用古法刻制的富貴圖，每一塊兒都不一樣。
刻紋很深，不想有些故意做樣子的人家，只打了薄薄的一片石板，刻紋也只是淺淺一層。
從這些細節(jié)就能看得出，這地方的主人一定是個真正講究的人。
可這么個一看就很有格調(diào)的建筑，怎么會在這樣一個地方？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大隱隱于市”？
外面的巷子窄的只能通人，宅子里面卻很開闊。
他們又跟著引路人過了兩道彩瓷鑲片的圓隔門，這才算來到了正廳。
正廳的結(jié)構(gòu)有些像四合院，左右各一間廂房，正對著門一間大屋。
地面依然是鋪著青石，進屋兩層矮階。
值得一提的是，李曦言經(jīng)過那里，發(fā)現(xiàn)窗欞竟然也是宣紙糊的。
從進門開始竟然沒看到一件屬于現(xiàn)代的東西。
正中央放著一口極大的澆筑獅頭大缸，缸口敞著，繁盛的荷花開在其中，里面十來條小臂長的錦鯉追逐嬉戲。
這會兒已經(jīng)是秋季，這個時節(jié)還能讓荷花開的這么好，可見是有多費心思。
引路人把他們帶到大屋門口，一言不發(fā)的躬了躬身就退下了。
沐紹輝像是習以為常，自覺自發(fā)的撩起繡著山水的簾子邁了進去。
李曦言緊繃著神經(jīng)，以為就要見到主人。
誰知到了屋里才發(fā)現(xiàn)，這里并沒有別人。
只有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飯菜。
李曦言的肚子又打了一個“響雷”。
這次屋里靜的連掉根針都聽得見，更不用說這么大的動靜了。
李曦言簡直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為什么偏偏是在這個男人面前一個勁兒的出丑？
落魄的在街頭游蕩的樣子，車禍遇襲的樣子，被人要挾的樣子，遭遇綁架的樣子……
所有壞的、狼狽的模樣無一例外都展現(xiàn)在他面前。
明明之前表現(xiàn)的那么絕情，這時還在他面前鬧這樣的烏龍。
沐紹輝好像沒看到她的尷尬，將她按在椅子上，筷子遞到了她手中。
只簡單的突出兩個字：“吃飯?！?p> 看著已經(jīng)動了筷子的男人，李曦言覺得手里的筷子有些重。
她低下頭，默默的夾著眼前的菜。
食物真的很美味。
可不知為什么她已經(jīng)沒有了品嘗美味的心情，嘴巴機械的嚼著，吞下去完全沒什么滋味。
過了良久。
沐紹輝放下了筷子，深深的嘆了口氣。
“你到底想怎么樣？”
李曦言莫名的抬起頭：“什么？”
“你可以拒絕我，我卻沒辦法拒絕你。這樣是不是不公平？”
沐紹輝眼神中帶著一些讓她看不懂的東西：“可明知你不想要，我也逼著你全盤接受了?！?p> 雖然是情勢所迫，可求婚的時候他是真心的。
他希望李曦言也可以真心的答應(yīng)，不參雜任何其他的考量。
可沒想到得到的卻是最不希望的答案。
他本來應(yīng)該很傷心，很憤怒，甚至不再管她。
可他對著這個女人卻沒辦法就這樣放手。
栽了嗎？
早就……栽了吧？
“……你在說什么？”
沐紹輝下顎的線條抽緊了一下，手撐住額頭：“不要再露出這種表情。那種歉疚，惶恐，傷痛都不要再有?！?p> 李曦言自然知道自己的心態(tài)。
對沐紹輝，既感激又害怕。
感激他的幫助，害怕自己蠢蠢欲動的心。
其中，還參雜著一些拒絕他的抱歉。
沒想到他都看在眼里。
李曦言也緩慢的放下了筷子，認真的對上他的視線。
“那我又該怎么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