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被人劫了,紅線又沒抓到,賈世仁感到萬分惱火,見到總牢頭賈明觀就是一頓臭罵。來到地牢里,見地牢那些牢卒仍舊昏迷不醒,忙命手下人用冷水將他們潑醒。
那些牢卒驚慌失措,不知如何回答飛龍使賈世仁的問話。賈明觀一一點名,發(fā)現(xiàn)少了牢卒梁成大,知道是梁成大放跑了紅線和那個林老板,然后也隨同一塊逃走。
看見那幾個牢卒仍舊酒醉未醒,賈明觀氣得命軍士將他們拖下去,每人五十軍棍。當(dāng)魚朝恩聽賈明觀說,紅線妙玄及那個犯人都己逃走的消息,勃然大怒,命人把賈明觀推出去斬了,賈明觀連連磕頭求饒。見他那可憐樣,賈世仁連忙上前為他求情,他這才撿了一條命。
竟敢夜入地牢放走犯人,魚朝恩想奏明皇上捉拿紅線治她的罪,劉希暹連忙勸止。
“大人,我們這地牢只是為了關(guān)押不守軍紀(jì)的官兵,如果大人奏明皇上,如皇上派人追問地牢犯人之事,那我們不露餡了嗎?我們神策軍是沒有逮捕關(guān)押犯人的權(quán)力。所以下官認(rèn)為還是不要追查這事,至于那個紅線師徒二人與我們?yōu)閿常覀兛闪硐朕k法收拾她們。”
聽到劉希暹的話,賈世仁和王駕鶴也認(rèn)為不宜再追查下去,見幾個部下都這么說,魚朝恩也只好作罷。
但他又不死心,秘密派神策軍官兵到京城周圍的州縣訪查,希望能捉拿到逃走的林翰臣和梁成大等幾個人。
紅線和師父連夜回到將軍府,一連幾天沒有什么動靜。其實紅線和師父也知道神策軍所設(shè)地牢的目的,無非是唆使無賴小人,污陷一些富商和書生的罪名,抓進(jìn)地牢后嚴(yán)刑拷打,逼迫其家人出重金贖人。
師徒倆知道魚朝恩不敢再追查下去,所以見到魚朝恩也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師徒二人和常世雄也沒有完全放松警惕,她們?nèi)艘獣r刻提防魚朝恩、賈世仁、還有那至今不見蹤影的吳良和張虔陀。
每當(dāng)師徒倆談起這三個仇人時,紅線常常恨得咬牙切齒,妙玄只好耐心勸她等待時機。生活就這樣一天天地過下去,父母之仇未報,紅線常常是寢食不安。這一切,師父妙玄都看在眼里,大仇不能報,還要防備仇人的暗算,其實,妙玄心里也同樣安靜不下來。
這幾天,師徒倆又聽到一個消息:皇上派駐在江南的鹽鐵度支使劉晏和準(zhǔn)備運往京城的一百萬兩賦稅銀,都被江南賊寇袁金剛劫走。聽到這消息,皇上大為震怒,立刻要派大軍征剿袁金剛,奪回劉晏和那一百萬兩賦稅銀。
這天午后,常世雄下朝回到將軍府,跟妙玄和紅線談到劉晏被劫持這件事,殿堂上文武百官議論紛紛,神策軍中尉魚朝恩力主征剿,并力舉兵馬先鋒常林率兵前往,妙玄和紅線二位女俠協(xié)助,兵馬元帥由郭子儀擔(dān)當(dāng)。郭子儀當(dāng)場推辭,并舉薦副元帥李光弼擔(dān)當(dāng)兵馬元帥之職,平盧兵馬使田神功也隨同前往,皇上當(dāng)即準(zhǔn)奏。
魚朝恩見皇上準(zhǔn)奏,自己的陰謀得以實現(xiàn),心里暗暗高興。原來一聽到要征剿江南義軍袁金剛的消息,魚朝恩就召來幾個親信商議,幾個人感到機會來了。
江南義軍聲勢浩大,號稱有二十萬精兵,而朝迋只有幾萬兵馬,還要留守京城,實在有些為難。魚朝恩及幾個親信就要乘此機會來除掉紅線三人,所以他們舉薦兵馬先鋒常林率兵征剿,紅線師徒也會隨同前往。到時候可借袁金剛之手除掉紅線她們?nèi)?,因為袁金剛不會將到手的賦稅銀歸還,也不會放了劉晏,到時候必會刀兵相見。
晚上,郭元帥來到將軍府見紅線與妙玄,懇切希望二位女俠能助常林先鋒一臂之力。早早擊敗江南賊寇,救回劉大人,奪回那一百萬兩賦稅銀。紅線與妙玄再三推辭,但兩人架不住郭元帥的央求,只好勉強答應(yīng)了他。
郭元帥走后,妙玄懷疑這是魚朝恩的陰謀,紅線也覺得此事不好辦。
“哼,那姓魚的不懷好意,他一力舉薦你干爹率兵前去征剿,我們師徒倆能不跟著嗎?到了江南,如袁金剛不交出劉晏和那批賦稅銀,那我們豈不是要和他刀兵相見嗎?如果我們不去或者到江南不與袁金剛拼殺,那魚老賊又將上奏皇上說我們與袁金剛是同黨,那天晚上救走三個賊寇的也正是紅線。這正是魚朝恩那老賊所希望的,他想借刀殺人,乘機除掉我們,這才是他舉薦你干爹的陰險目的?!?p> 常世雄說:“師姐說的有道理,我們這次去見江南,事情確實不太好辦,但此事已應(yīng)允郭元帥,所以我們也只能硬著頭皮去闖一闖?!?p> 她們?nèi)松塘恐螅瑳Q定前往江南,到時見機行事,最好是雙方不傷和氣,決不能兩敗俱傷讓魚朝恩漁翁得利。
出征那天,李光弼特派一隊兵馬來迎接二位女俠。因為他久聞二位女俠大名,這次征剿也全靠這二位女俠。因為他所率軍隊,七拼八湊才兩萬多人,而袁金剛手下賊寇有二十萬之眾。紅線見李光弼所率軍隊,軍容整齊、盔甲鮮明,知道他也是個帥才,在大唐軍里與郭子儀齊名,世稱‘郭李’。
紅線和妙玄跟著李光弼來到校軍場,一進(jìn)場內(nèi),紅線就看見干爹在操練兵馬,常世雄身披戰(zhàn)袍,后背雪花鑌鐵刀,騎一匹黃驃馬,看上去是威風(fēng)凜凜。
紅線回頭招呼師父,發(fā)現(xiàn)師父癡呆呆地看著常世雄,紅線感到很奇怪,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師父用這種眼神看著干爹。
常世雄騎馬朝兩人奔過來,紅線偷偷瞟一眼,師父的臉上泛起一片紅暈。
看見干爹,紅線打趣說:“常大將軍,你好威風(fēng)啊!”
“這傻丫頭,又來逗你干爹。嘿!紅線到戰(zhàn)場上我可全靠你們師徒倆了。”
“干爹,你這個兵馬先鋒,怎么還沒上陣就草雞了?”
聽到紅線的話,常世雄當(dāng)時就急了,他漲紅著臉說:“誰草雞了?我常某也曾在百萬軍中取過敵將的人頭,這次去征剿江南賊寇我要殺他個人仰馬翻,那些賊寇雖然人數(shù)眾多,也不過是烏合之眾,有什么好怕的?不過,常言道:‘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綍r候你們師徒倆也得幫我一把才是?!闭f著話,他瞥了師姐一眼。
“師弟只管放開手腳,到時候我和紅線必會助你一臂之力。”妙玄安慰師弟。這時,遠(yuǎn)處傳來號角聲,大軍就要開拔。常世雄連忙告別師姐和紅線,騎馬直奔號角聲發(fā)出的地方。
兩萬大軍浩浩蕩蕩出發(fā),身為兵馬先鋒的常世雄率軍前行,而紅線和師父則跟隨李光弼的大軍一同出發(fā)。
紅線早就聽說江南四季如春、風(fēng)景如畫,是游玩的好地方??扇缃褚矝]什么心情游玩,這次去江南,前途未卜,也不知是福是禍。
“師父,我們這次去江南能不能救回劉大人和討還那一百萬兩賦稅銀?”紅線有些擔(dān)憂地問師父,只見師父搖了搖頭,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那袁金剛不會輕易交還劉大人和賦稅銀的。到時候我們就要與他刀兵相見,弄得兩敗俱傷,這正是魚朝恩和賈世仁所希望的?!泵钚M腹憂慮地對紅線說。
“那我們該怎么辦呢?”紅線心里有些迷惑地問師父。
“到時候我們要相機行事,我們沒必要和他們生死相搏。那劉晏被皇上稱為‘財神爺’,但在江南百姓心里他卻是搜刮民財?shù)摹怼?,那一百萬兩賦稅銀也是他們的血汗錢?。∫蝗?,袁金剛起義為何能聚眾二十多萬,顯然是民心所向,我們師徒倆也不可逆天而行。”
“師父所言極是,徒兒都記在心里,他們舉旗造反也是被逼無奈,我們絕不能亂殺無辜。還有那袁金剛兄弟和張三霸都是一代豪杰,我們與他們互相殘殺,豈不讓江湖武林人士笑話?!甭犃思t線的話,妙玄這才露出笑容。
走了一個多月,有探馬來報:前面十多里處便是賊寇的大營。李光弼讓先鋒常世雄停止前進(jìn),找一處平坦之地安營扎寨。
李光弼命手下找百姓打聽,此處是什么所在,百姓說這地方叫赤坪鎮(zhèn)。又問那百姓,前面大營里有多少人馬?首領(lǐng)叫什么?
那百姓說前面就是袁金剛的大營,至于人馬嗎,反正他們一出戰(zhàn)漫山遍野都是他的人馬。袁金剛一條軟鋼鞭打遍江南無敵手;軍師袁羅睺通陰陽懂八卦,神機妙算;還有那張三霸悍勇無敵。另外袁金剛手下還有那四大羅漢做他的貼身護(hù)衛(wèi)。
自從袁金剛起事后,不到一年便聚眾二十多萬,攻占江南十幾個州縣。各州縣調(diào)動官兵征剿,都被他殺得落花流水。
見那人喋喋不休,李光弼忙打斷他,然后命手下賞他一點碎銀子,那人連連道謝離去。
李光弼與先鋒常世雄商議先派使者與賊寇交涉,要求他們放回劉大人、歸還賦稅銀。這叫先禮而后兵,探探賊寇的虛實。
一個使者騎馬直奔袁金剛大營,兩人等那個使者帶回袁金剛的口信。
有一頓飯的工夫,只見那使者趴在馬背上,那馬慢騰騰走回到官軍大營。李光弼忙叫手下快把馬牽過來,將那使者扶下馬來,見使者后背血肉模糊,忙問他怎么回事。
那使者告訴他是被賊寇打了五十皮鞭,賊寇首領(lǐng)說他太狂妄,要教訓(xùn)教訓(xùn)他。還說,要討還劉晏和賦稅銀,可讓李光弼親自來,說完那使者昏迷過去,李光弼忙命手下將他抬到后營找醫(yī)生療傷。
旁邊的兵馬先鋒常世雄忙向元帥李光弼請戰(zhàn),李元帥叮囑他務(wù)必小心,不要戀戰(zhàn),只為探探賊寇的虛實。常世雄領(lǐng)兵前往大營叫戰(zhàn),過了一會兒,一員將騎豹花馬從大營里出來,他手提單刀來到常世雄幾十步遠(yuǎn)處停下。
“俺就是天下兵馬都元帥袁金剛手下大將張三霸是也,你是什么人?快快報上名來?”那張三霸用刀指著常世雄叫道。啊,原來是他,就是那個打擂的張三霸,常世雄見過他打擂,知道他不大好對付,但這時也不能示弱于他。,
“哼!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也敢在本先鋒面前夸口,那漢子你聽好了,我乃大唐兵馬先鋒常世雄是也?!闭f完一亮手中的雪花鑌鐵刀。這時候,紅線和師父也趕到陣前,遠(yuǎn)遠(yuǎn)見到對陣的原來是張三霸,兩人知道,張三霸的武功要高于常世雄,擔(dān)心他吃虧。
張三霸性急,拍馬沖上前來與常世雄戰(zhàn)在一起。兩人都是用刀的高手,幾個回合過后,張三霸與常世雄叫號,兩人步戰(zhàn)來一決雌雄,常世雄爽快地答應(yīng)。
兩人將戰(zhàn)馬趕在一邊后,刀來刀往又戰(zhàn)在一起。常世雄只當(dāng)他是一介草莽英雄,所以并不太在意張三霸,其實張三霸少年時流浪到少林寺,被燒火僧空明收留,曾得空明和尚傳授過刀法,那空明雖是燒火僧,武功卻是極高,但他隱而不露。
常世雄使出‘旋風(fēng)刀法’來戰(zhàn)張三霸,那張三霸當(dāng)年學(xué)成下山后,就在江湖上闖蕩,與眾多武林名士交過手,漸漸地聲名鵲起??恐约阂簧砦渌?,他在江南以販私鹽為生。
后來袁金剛起事時,聽說張三霸的大名,忙親自去邀請他入伙。
兩人戰(zhàn)過一百招后,常世雄漸漸有些不支,刀法也有些散亂。這時,張三霸心里暗暗得意,他要把這個大唐兵馬先鋒活捉回去,那可是立了頭功。想到這里他手中的刀招招緊逼,尋找對方的破綻,好一舉將其活捉。
就在這時,張三霸發(fā)現(xiàn)頭頂正前方一個黑影飛過來,為防暗算,他急速退后幾步。等到那黑影落地,他定睛一看,是個姑娘,似乎有些面熟。
“張三哥,真是貴人多忘事,難道不認(rèn)識本姑娘了嗎?”紅線玩笑似地說道。
“哎呀!原來是紅線姑娘,你看俺老張這臭記性,多有得罪,請姑娘海涵?!睆埲詠G下常世雄抱拳向紅線施禮。
“使不得,使不得!”紅線忙擺手不讓張三霸施禮。
看看常世雄,又看看紅線,張三霸不解地問:“紅線姑娘為何要救這人?”
“張三哥有所不知,他是我干爹,我當(dāng)然要救他了?!奔t線向張三霸解釋。
聽到紅線的話,張三霸的臉陰沉下來,他滿腹疑惑地問紅線:“他是大唐的兵馬先鋒,是來征剿我們江南義軍的,難道紅線姑娘也是來攻打我們義軍的。”
“張三哥不要誤會,紅線來江南是求袁大哥放回劉晏劉大人和返還那賦稅銀的,并不是要與你們義軍兵戎相見。”紅線見張三霸怒目相視,忙向他說明來意。
“哈哈哈!紅姑娘好大的口氣!就憑你一句話,就讓俺袁大哥放了那劉晏老兒和送還那一百萬兩銀子,你先問問俺張三霸手中的寶刀答不答應(yīng)?!闭f著他黑著臉一抖手中刀。
紅線見他說翻臉就翻臉,知道如不能降服這張三霸,就難見到袁金剛。
見對方把自己視為仇敵,紅線苦笑著說:“張三哥難道真要和本姑娘刀劍相見,難道一點也不念及以前的那點交情?!?p> “俺張某豈是那種不講交情的人,只要紅姑娘不提那劉晏和賦稅銀的事,俺張某甘愿擺酒向紅姑娘賠禮道歉?!?p> 眼見著和張三霸說不通,紅線抽出七星寶劍對張三霸說:“長安打擂時,本姑娘己見到張三哥的風(fēng)采,今天特來領(lǐng)教你的刀法,張三哥,紅線多有得罪了!”紅線隨手朝張三霸虛幌一劍,這一劍當(dāng)然是虛的,意思是讓對方準(zhǔn)備接招,張三霸連忙拔刀相迎。
開始紅線施展自家的太乙神劍術(shù),與張三霸過了百余招后不分高下。這時紅線突然施展‘飄緲劍法’,讓張三霸措手不及,只好一邊胡亂招架,一邊朝大營退去。
這正是紅線所希望的,張三霸手下將士要上來圍攻紅線,立刻被后上來的妙玄打退。就這樣張三霸邊打邊退,離大營越來越近。
見張三霸敗退,幾百名義軍弓箭手張弓搭箭對準(zhǔn)了紅線和妙玄。
“紅線姑娘快快住手!不要傷了和氣。”聽見這話,紅線忙注意看去,離大營只有幾十步了。營門口聚集百余人,中間一人高喊紅線名字的正是袁金剛。
紅線忙拱手對張三霸施禮笑嘻嘻地說:“張三哥,紅線多有得罪了!”說完徑自奔袁金剛而去,張三霸望著紅線的背影氣得咬牙切齒。
“袁大哥,小妹來江南拜訪你,你竟讓張三哥用刀來迎接小妹?!奔t線與袁金剛開著玩笑。張三霸忙上前告訴袁金剛:“大哥,不要聽她胡說,她早已成朝迋鷹犬,這次來是向我們討還劉晏和賦稅銀的,她的干爹就是朝迋的兵馬先鋒,官軍正在那兒安營扎寨?!?p> 袁金剛聽了張三霸的話,有些半信半疑。朝迋派大軍來攻打義軍,這件事他相信;但是說紅線是朝迋鷹犬他是絕對不相信的。他自認(rèn)紅線是俠義中人,不會為朝迋賣力的。
旁邊走出軍師袁羅睺說:“大哥,既然紅姑娘來到我們義軍大營,就是我們的客人,做主人的應(yīng)好好招待客人,請紅線姑娘和妙玄大師來大營一敘,大哥,你看如何?”
“哎呀!二弟不說,大哥差點失禮了,紅線姑娘、妙玄大師,請!”眾人走進(jìn)大營。
遠(yuǎn)處的常世雄見師姐和紅線與義軍首領(lǐng)都認(rèn)識,去大營敘敘友情,不會有事的,于是他率兵回到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