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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葵沐陽

(十七)

青葵沐陽 集千藍 4064 2016-09-25 16:12:42

  今年春節(jié),穆、李兩家都有點冷清。李炳麟去了女朋友家。李炳南之女和穆英之子都才幾個月大不便遠(yuǎn)行,因此也都不回來過年。

  大年初三,李炳輝替哥哥來穆家探親。為了不讓穆媽媽產(chǎn)生懷疑,李炳輝和穆蘭都拿捏分寸,保持著不遠(yuǎn)不近,不冷不熱。穆蘭笑點低,經(jīng)常被李炳輝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逗的忍不住想笑,每當(dāng)這時,她就忙不迭的跑自己屋里,把頭蒙在被子里狂笑一番。

  與李炳麟的事成了穆蘭去李家的攔路虎,穆英又回不來,穆爸爸和穆媽媽便親自去探望了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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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蘭的外祖父已患白內(nèi)障多年,現(xiàn)在到了完全看不見的地步,須手術(shù)治療。給穆蘭外祖父動手術(shù)的是一位青年男醫(yī)生,名叫宋煜。穆蘭由此名字想到了潘安,甚覺有趣,因而對這位醫(yī)生略加關(guān)注——宋煜看上去不像醫(yī)生倒像運動員,健壯,活潑,精神抖擻,十分陽光。

  外祖父住院期間,穆蘭每日去好幾趟,跟護士及宋煜醫(yī)生的交流多了起來。宋煜問穆蘭在哪里上班,穆蘭告知后,宋煜說他叔叔跟穆蘭同一個單位叫宋明。原來宋煜是穆蘭他們科長的侄子,由此兩人的距離拉近不少,閑談的內(nèi)容不由擴展延伸下去;這中間他們意外發(fā)掘出曾在同一所高中讀過書這件陳年舊事,于是乎,便以學(xué)哥、學(xué)妹相稱了。

  宋煜喜歡旅游,跟一些同樣有此愛好的同學(xué)、同事及朋友組織了一支旅游小隊,經(jīng)常結(jié)伴外出。

  陽春三月是一個讓人蠢蠢欲動的季節(jié),像宋煜他們酷愛旅游的一族,自然會珍惜這良辰美景而拿出實際行動。

  宋煜和穆蘭分別留有對方的電話,在一個陽光明媚的雙休日期,宋煜邀請穆蘭參加他們的春游活動。穆蘭想事先征求一下李炳輝的意見,便說過一會給他回話。

  李炳輝以前聽穆蘭說起過宋煜,因此并不覺得唐突,他跟穆蘭說你想去就去吧,我很忙實在走不開,要不然就陪你去了。

  穆蘭在這次春游中體味到旅游的樂趣,從此由被動的等宋煜邀約轉(zhuǎn)為主動詢問有沒有旅游計劃。

  對于穆蘭三番五次的跟著宋煜去旅游,李炳輝起初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直到有一天見到他們拍的照片。通過照片,李炳輝這才知道宋煜原來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他還了解到這位頗有魅力的青年醫(yī)生簡直成了穆蘭的御用攝影師,只此兩項也就罷了,這位青年醫(yī)生還老愛跟穆蘭合影,且每回都笑的像海狗一樣(在李炳輝看來)。自此,李炳輝不敢再大意。

  穆蘭尊重李炳輝的感受,后來借故推掉了宋煜的邀約。

  ————————————

  李炳輝在穆蘭生日前夕去外地進貨,按照他的計劃,穆蘭生日這天肯定能趕回來;誰知計劃不如變化快,一些意想不到的小插曲,擔(dān)擱了他的行程。

  得知李炳輝趕不回來,穆蘭正想收拾一下回家(這天正好是星期六),宋煜打來電話。宋煜這次邀她去的是鄰縣的一個旅游景點。難得宋煜在她推卻多次后還赤心相待,穆蘭甚是感動,就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

  為給穆蘭一個驚喜,李炳輝想盡辦法趕了回來。已近晚上九點鐘,花店大都關(guān)門了,李炳輝跑遍全城,找到還在營業(yè)的一家買了一大束紅玫瑰,然后餓著肚子去給穆蘭送花。到了那里,卻發(fā)現(xiàn)她的宿舍鎖著門,打其手機,也已經(jīng)關(guān)掉。李炳輝以為穆蘭回家了,怕穆媽媽知道他們交往,也沒敢往他們家打電話。

  小城市有這樣一種好處——熟人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不過有時候這也成了一種缺點。第二天上午十點左右,李炳輝開著車在汽車站附近的十字路口等綠燈時,看見提著旅行包的穆蘭和宋煜進了一輛出租車。綠燈已亮多時,李炳輝還在那里發(fā)愣,直到引起喇叭聲一片,方回過神來。

  就像患了強迫癥,李炳輝明知穆蘭關(guān)了機,還是一遍一遍的撥打。在拔打了不知多少遍后,穆蘭的手機突然通了。

  “你在哪兒?”李炳輝努力控制著情緒問。

  “宿舍。”

  李炳輝一直以為穆蘭和宋煜正在外出的路上,因而認(rèn)定她在撒謊,“昨天你生日我買了一束花,現(xiàn)在給你送過去行嗎?”

  “好吧。”

  穆蘭回答的如此干脆,令李炳輝大感意外——“難道我認(rèn)錯人了?”

  李炳輝滿腹狐疑的帶著紅玫瑰花火速趕到穆蘭的宿舍時,穆蘭剛洗完頭正用毛巾擦頭發(fā)。

  聽到李炳輝昨天晚上就回來了,而且還來過一次,穆蘭的手不由停住了。

  “昨天你回家了?”

  “呃……沒有……”

  “半小時前在車站一個路口,我好像看見你了……”

  事已至此,穆蘭不再閃爍其詞,直言她和宋煜到鄰縣旅游去了,剛回來。

  “就你倆?!”

  “本來還有一男一女兩位朋友也去來著,誰知出發(fā)前他們又有事兒沒去成。我和宋煜在旅游區(qū)迷了路,沒趕上最后那班車……”

  “這么說,你們兩個在外面待了一宿?!”李炳輝心底之醋意猶如噴井般爆發(fā)。

  “你別誤會……”

  李炳輝不容她解釋下去,咆哮道:“荒郊野地,巫山云雨,何等浪漫!”

  “竟然這樣想我們,李炳輝你真骯臟!”

  “我應(yīng)該怎樣想你們?!——背對背數(shù)了一夜星星,然后一起看太陽升起?!”

  “沒你想的這么浪漫!我們在車站找了一家旅館住下的!一人一間,你別想歪了!”穆蘭正辯解著,充著電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是宋煜,忙按下拒聽鍵。

  “誰???!”見她神情有點不自然,李炳炳問道。

  “不知道,可能打錯了?!?p>  沉默了一會兒,李炳輝又說道:“說什么沒趕上末班車,這樣的謊言也太幼稚了吧!沉醉不知歸路,是風(fēng)景太迷人啊還是郎情妾意難舍難分……”

  “李炳輝你若再胡說八道一句,我就踢出你去!不信你試試!”

  穆蘭話音剛落,手機便響起短信提示音。

  “誰?。渴遣皇怯职l(fā)錯了!”李炳輝不無譏諷的說。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穆蘭沒好氣的說。

  “不看!萬一看見不該看的!”

  “這回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穆蘭拔下充電器,把手機塞到李炳輝手里。

  “這可是你逼我看的?!?p>  “對!是我逼你的!”

  短信是宋煜發(fā)來的,這毫無懸念。

  “木木:”李炳輝看到這個稱呼,臉上烏云驟增,“都用昵稱了!”

  “我們那個旅游隊都有昵稱,彼此都那么稱呼!”

  “木木:都是我的錯,保證以后不再發(fā)生那種事了。累著了吧,好好睡一覺,感到不舒服過來找我?!?p>  “這是普通朋友會說的話嗎?!不再發(fā)生那種事,發(fā)生哪種事?!感到不舒服就過來找我,為啥要去找他?!他要對你負(fù)責(zé)嗎?!”

  “李炳輝,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發(fā)生哪種事?不是和你交代了嗎,我們跑的太遠(yuǎn)了,以致迷了路,誤在那里。宋煜是醫(yī)生,不舒服去找他,這有什么不對?!早知道你這樣不可理喻,我就連解釋也不解釋!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真是白跟你認(rèn)識了一場,竟然不知道你是這樣齷齪的人!”

  “說的對,我是齷齪,不是一般的齷齪?!崩畋x的自尊心被傷的體無完膚,“我根本就不配和你們這種高潔人士交往,不該觍臉對你糾纏不休?!?p>  穆蘭意識到剛才的言辭有些重,于是說了句軟和話,“還真往心里去???生氣無好話嘛?!?p>  “我只想問一句,宋煜知道我的存在嗎?”

  “那個……他又沒問起過,我怎么說……你不是答應(yīng)過在我的心結(jié)沒解開之前不給我壓力的嗎?”

  聽完這個回答,李炳輝凄然的自嘲一笑,“以前,我相信你那些理由算是天真,現(xiàn)在若還信的話,就是不折不扣的愚蠢了。謝謝你給的這當(dāng)頭一棒,讓我徹底醒悟——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只有一個,你根本就不愛!”

  說完這番話,他拿起那束玫瑰花,塞進門后的垃圾桶里。

  “你啥意思……”穆蘭氣的哽咽。

  李炳輝不為其所動,頭也不回的走掉。

  從此,李炳輝對穆蘭所發(fā)的短信一概不回,所打的電話一概不接。穆蘭感到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于一個傍晚,放下自尊、放下個性去找李炳輝。

  當(dāng)穆蘭走到李炳輝商店前的那所報亭旁邊時,赫然發(fā)現(xiàn)李炳麟和一位陌生女子在商店門口站著,不用問這位陌生女子肯定是他的女朋友了。

  穆蘭不想跟他們碰面,卻又對其女友充滿好奇,便以報亭子藏身悄悄觀察。

  李炳麟的女朋友就外貌而言并不出眾,正因為如此,穆蘭心里不禁有些作酸——人家長相一般又怎樣,照樣能從她手里把李炳麟奪走。

  “買啥?”這時報亭主人從小窗口里問道。

  不能白用人家的地盤,穆蘭掃了一眼面前的物品,說道:“棒棒糖吧,一個?!?p>  見穆蘭遞出一張十元鈔票,賣主問道:“有零錢嗎?”

  “沒有?!?p>  賣主手中大概短缺零錢,遲疑不接。

  “那就買五個吧。”

  這下賣主覺得合算了,接過這張不受歡迎的鈔票。賣主回找錢的工夫,穆蘭再次探頭窺視李炳麟他們,現(xiàn)在他們身邊多了兩人——李炳輝和齊娟,看樣子四人要一起外出。穆蘭看在眼里氣在心里,李炳麟攜女友回來,李炳輝不叫她情有可原,叫上齊娟是什么意思,跟她叫板嗎!

  當(dāng)看到齊娟伸手從李炳輝的肩上捏下一點東西——大概是碎屑之類,兩人相視發(fā)出會心的一笑時,穆蘭再也無法隱忍。

  “找你的錢?!辟u主知會一聲。

  穆蘭回身抓起那把零碎鈔票就走,五支棒棒糖被忘在了九霄云外。報亭主人見她心急火燎的樣子,覺得沒必要因這點不值錢的東西耽擱其寶貴時間,遂緘默不語。

  “嗨!李炳麟!”穆蘭勇猛的迎尷尬而上,“看來環(huán)境能改變?nèi)说臍赓|(zhì),你變得我都快認(rèn)不出來了。——你就是李炳麟的女朋友……哦,不,應(yīng)該是未婚妻,幸會!按說,舊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的,我怎么一見你就有種親切感呢?!?p>  穆蘭這番竹筒倒豆子似的見面語,簡直讓李炳麟及女友無從接話。

  “你來的正好,穆蘭?!崩畋脬读算墩f,“我們要去吃飯,一塊去吧?!?p>  “你們一家人團圓!我就不去攙和了!——齊娟,你好,我叫穆蘭?!?p>  齊娟有些驚訝,“你認(rèn)識我?”

  “啊,那次你給張云的兒子蘇小涵補課,我陪你吃過飯?!?p>  “哦,想起來了,我說怎么看著你面熟呢?!?p>  “我這樣粗野,嚇著你們了吧?!”穆蘭望望李炳麟女友,又看看齊娟,“他們李家兄弟都喜歡溫柔賢淑的,像你們兩個!還有我表姐,所以……

  看到穆蘭就把臉轉(zhuǎn)向別處的李炳輝,這時上前抓住穆蘭的胳膊把她拽到一邊去了。

  “別在這里撒潑!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是嗎?!你不客氣一下我看看!”

  “別以為我的忍耐沒有底線!請你自重!”

  “我還就不自重了!”穆蘭習(xí)慣性的舉拳頭挑釁。

  李炳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讓她沒能得逞。

  舊情敵和潛在情敵就在不遠(yuǎn)處看著,穆蘭羞恨難當(dāng)。

  “當(dāng)著你娟姐姐的面,要對你敬而遠(yuǎn)之嗎?!”

  “知道就好!”

  “這么說,姐弟戀正式開始了!”

  李炳輝不置是與否。

  “恭喜你們!——既然這樣,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悉聽尊便!”李炳輝甩開她的手。

  兩人像特務(wù)對暗號一樣把聲音壓的很低,其他人雖然聽不清他們說了什么,但從他們的神情舉止上看出矛盾升級了。

  李炳麟他們望著穆蘭離去的背影沒挪動腳,李炳輝粗聲催促道:“走??!”

  “都是因為咱們……”李炳麟女友悄悄跟李炳麟說。

  “好像也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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