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正月初七是我永遠(yuǎn)也忘不了的日子,夫君,那天上午,我們的小寶寶誕生了,那一天陽光燦爛,雖然感覺到陣陣孕育的反應(yīng),雖然俺躺在那寬敞的房間里,窗門緊閉.但窗外明晰的陽光還是從幕簾上映襯進(jìn)來.在我眼前晃動著它無比的熱情與力量.百靈鳥在歡唱,在我身邊散發(fā)出溫馨和愉悅的音樂.我緊握著四妹子的手.姥姥在旁邊叮囑著什么,一邊又焦急地從窗戶口向外望,一邊又喃喃地念叨著："急死了,管事的怎么還不回來."姥姥,李富貴的婆娘離這兒遠(yuǎn)著哩,要翻過兩座山才能到的."她叫啥名字,那接生的？"她沒有名字.姥姥.俺們村上的人都管叫她李富貴的婆娘.
四妹子替我捂緊的被子,一邊站起來往姥姥身邊走去.這下可真急死人啦,怎么連名字也沒有,那管事的怎么去找？找到李富貴家不就成了,姥姥,您怕是急糊涂了不是？老爺還不知道哩,要不,告訴老爺去.姥姥？想了一想,四妹子又這樣說："瞧少奶奶的樣子,俺都心急死了.姥姥."不急,不礙事的.女人,那都得過這道坎.將來你也是一樣.姥姥轉(zhuǎn)頭對四妹子說這話時,俺就看見四妹子那丫頭臉忽兒就紅了.要是少東家在就好了.俺前兩天就叫大憨對東家說的,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東家少爺?shù)玫娇谛艣]有.要是能替少東家生個大胖兒子那老爺少爺不知能有多高興啊.四妹子不無調(diào)皮地說.姥姥白了她一眼,說道："你還不是丫頭騙子,你爹的酒壇子不是？還盡這樣子說,要是俺能有個閨女,那才叫好呢,閨女知道疼娘.姥姥,那照您這樣說,大憨叔就不知道疼您了嗎？姥姥,您盡偏心眼兒.咋能那樣說呢,四丫頭,這你是不懂啊.男娃女娃都是一個樣啊.有了男娃就想要女娃.有了女娃那就想要一個男娃.是人那就都得貪心了不是？你娘在你小的時候疼你還來不急哩,哦,咱不和你說這些了,少奶奶滿頭是汗了,快拿毛巾給她擦一擦.
這時就聽見老爺在院子里叫著："她姥姥,是時候了吧,接生婆過來了."
還沒有來哩,老爺,俺叫管事的去接了,都急死人了,姥姥從窗戶口探出頭去,又說道："什么？老爺,你把接生婆給帶來了？不是李富貴的婆娘么,那接生的是地面上出了名的,手利落,管好."
不是,是隔河的冉桂花,那丫頭是醫(yī)院里的,在部隊里干過.
那她會干這個,老爺？四妹子從窗口叫著.
那準(zhǔn)行,婦產(chǎn)科的.俺忍著劇痛說,就叫她快上來吧.姥姥.
姥姥剛想還說什么,就聽見四妹子從窗戶口對老爺大叫道："少奶奶說了就叫那醫(yī)生快快上來,少奶奶馬上就要生了,快生產(chǎn)了.
夫啊,那宮縮得厲害,一會兒俺就感覺很不舒服,咱一手緊緊鉗著被單,俺這心里頭什么也沒想,也容不得去想的了,說來也很是奇怪,冉桂花一出現(xiàn)在房門口,俺就沒那么疼了,她替俺摸了摸,即刻,俺心里頭就平靜下來了,后來就很順利的替你生了個小寶寶.夫君,咱那個喜啊,沒得說.后來,四妹子說："喝過墨水的,那就是不一樣,說話做事那靈,手好使,就是不一樣."
四妹子丫頭,快下去告訴老爺去,他們家香火給續(xù)上啦,是個長棒的雛.
呀,你瞧瞧,他突然又笑了,跟少東家的一個樣兒,實在太可愛了.,
夫君啊,那一刻,你是不知道,俺抱著小家伙,心里比什么都甜,小家伙先是哭鬧了一通,吃完奶然后就一個勁兒地睡,睡一會就閉著眼笑－－－－－－－－－
后來,俺聽見四妹子從門房口對姥姥講道："姥姥,老爺這回可高興了.趕著在壁間燒香敬祖呢.
得,這樣一來啊,以后咱這院子里可就熱鬧了,趕明日,俺叫媳婦收些亂布頭給娃兒縫衣服去.
瞧姥姥咋說的？娃兒才不要呢,咱東家是什么人家.
你個丫頭,你咋懂呢,那個叫百家布,跟長命鎖一個說法,傻丫頭,年輕人就什么都不懂,都怪姥姥我早沒對你們講,都老糊涂了,老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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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有一個時候啊,俺就想,等夫君你回來了,就給娃取個好聽的名字,后來,老爺說就叫他張大耳朵,俺一聽太俗,叫姥姥轉(zhuǎn)告老爺,老爺回話說,暫時就這樣叫小名,祖上的規(guī)矩,這樣可免災(zāi)避k禍.俺想也是這理你瞧瞧,咱娃的耳朵還真就大哩,姥姥就說,那是富貴的扮相,好著哩!夫君,后來冉桂花說,真想不到,你這樣子瘦弱卻生了個大胖小子,還要俺告訴她俺這是怎么做到的.俺就說呀,夢里想的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