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野聯(lián)隊長派出去增援的十多輛軍車二百多號人在兔兒溝幾乎是全軍覆沒。要不是三木君及時調(diào)動長江防線上的警備司令部的人趕到,帶隊的東巴賢二和那兩個小分隊也會被報銷。憤怒、驚恐之余,大佐還是夸獎了自己的屬下。三木君是憑他自己的私人關(guān)系調(diào)動部隊的。要不就憑他一個陸軍中佐怎么可能對司令部的人指手劃腳呢?
東巴賢二只是一個少佐,這次由他帶隊趕來增援本不是他所愿。在中原戰(zhàn)場上縱橫拼殺,每每不得志。在對中國人的幾次殲滅戰(zhàn)中,每每到最關(guān)鍵的時候,自己的人就要被指令轉(zhuǎn)移,讓本已到手的肥肉給別人取得。想來就窩氣!原來,這如何爭取戰(zhàn)功還有那么多名堂。和上邊的關(guān)系搞不好,好事總落不到你的頭上。這次增援,又讓自己當了個陪襯。唉,真他媽氣人!在中原戰(zhàn)場上,到處都是皇軍的捷報。那些皇軍就像進了自由超市一樣,瘋狂地爭搶戰(zhàn)功。吉野呀吉野,我就好像你手中牽著的一只狗。上次攻進常德城。本來我的人可以從南門長驅(qū)直入占領(lǐng)37師總部的,關(guān)鍵時刻,你卻讓老子的人換下來了。讓那小子搶先攻了進去。東巴賢二又一想,不管戰(zhàn)況如何,最終一定會打贏這場戰(zhàn)爭。因為他從軍需處弄過來許多給中國人的“禮物”------
想到這兒,東巴賢二不覺臉露微笑。坐在他旁邊的士衛(wèi)長蓉都不覺轉(zhuǎn)頭看他。一邊說,這次我們來。那個佐藤得給我們預(yù)備些什么東西呢?聽說他遇到了很大的麻煩,驚動了大本營哩。這事挺奇怪的,難道我們的后院還有那么不安靜?
“我還巴不得后方亂下去,前方打仗,我們這些人吃力不討好,什么樣的好事也輪不上咱。唉。”
“少佐閣下,要我說,是你的心不夠狠,要是占領(lǐng)一個地方多殺些支那豬,多槍些糧食特別是中國人所說的硬通貨送給上面,聯(lián)隊長也就不會不考慮給我們來點甜頭!”
“唉,蓉都君,你是有所不知啊,我又何嘗不想如此呢?沒有遇到什么抵抗,我們的政策就有所緩和。中國的地主和買辦資本家都是我們要團結(jié)的對象,對他們,我們得講策略,軍部有好些急于求成的中下級軍官就在這上頭栽了。我們這號人打仗還行,就沒那腦子,暗地里你爭我斗,唉,我都累了,哪里知道,到了中國,不光是打仗占領(lǐng)還得有如此多的麻煩事,今天你搶了張三大財主的沒關(guān)系,轉(zhuǎn)到我那就不行,違反了妥靜政策,哼,他媽的!人心隔肚皮啊,有些人哪里是在打仗,分明是在給自己聚集錢財。好升官發(fā)財兩不誤?。 ?p> “少佐閣下,過了這江就到了,不知道等待我們將會是什么?”
車隊從長江口上岸,正緩慢向堤岸爬行-----
進山口,一群鳥兒盤旋著在頭頂上飛翔。太陽已經(jīng)偏西,車廂里有點悶。東巴賢二命令車隊停下來。一行人在山口做臨時的修整,兩輛三輪摩托一路繼續(xù)向前探路去了。
不遠處,由山頂上像水流似的傾斜而下的一條窄而長的黃土溝將綠色的林子分隔成兩個梯形狀的龐然大物!
東巴賢二正在拿望遠鏡四處張望著------
樹叢在風中做著貫性的固有的然而又是有節(jié)奏的搖擺動作。殘陽如血,穿插進晃動著的圖影里,構(gòu)成了斑駁陸離的奇怪景象!飛鳥驚起又落下,有野兔在山坡上的草叢里時隱時現(xiàn),一頭野豬急速地在東巴賢二的鏡框里出現(xiàn)------
“好像這地方有埋伏------少佐閣下,你看------”
啪啪,不知是誰打了一槍,聽聲音就在前面不遠,東巴賢二惱怒地大聲訓斥著,一個小隊長跑過來報告,說是一個新兵違反了紀律打死了一頭正從土坑里往上竄的野豬。
“我說呢,太不懂規(guī)矩了,給老子記著,扣他一個月軍晌,回頭,老子要關(guān)他三天警閉?!?p> 話音剛落,就聽見前面響起機關(guān)槍急促的射擊聲。東巴賢二伸手看看表,現(xiàn)在正是下午十七點五十分,他走到裝了滿滿一車軍用被絮和餅干的貨車邊去,檢查了車的四周。一邊又滿意地自顧笑笑,前面摩托車上的尖兵向車隊招手。于是,車隊開始繼續(xù)向前移動------
距此只隔十多分鐘,東巴賢二車隊就遭到了野狼突擊隊的伏擊,十多貨車被毀,最令少佐氣惱的是那一車準備犒撈突擊隊的“禮物”也被燒成了灰。炮火硝煙中,東巴賢二只得帶領(lǐng)剩下不到百人的隊伍緊急往林中竄去,他們順著死水溝,直到遇上三木太君帶過來的警備隊的人------
東巴賢二因為沒有了翻譯,他嘰哩叭啦地和偽軍小隊長說著話,小隊長像恐慌的受驚的魚兒似的做著毫無意義地解釋,啥也聽不懂啊?啥也不明白???只急得那少佐干瞪眼。
東巴賢二急了,只說了句:“車糖糖的,米西米西------!”
搞了半天,那偽軍小隊長才弄明白,原來鬼子的車隊里有大批的可吃的好東西啊。好啊,這都是送給我們的,運不走,那老子得派人悄悄運回去得了,這樣想來,他悄悄吩咐自己的手下帶著人趕了過去------
這樣一來,長江防線上的偽軍駐地里,許多人都莫明其妙地得了怪病。然后一個個死去!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東巴賢二一行人狼狽不堪,也不敢往馬河口逃竄了,三木太君帶領(lǐng)著一批人從半道上接迎,三木君還在滔滔不絕地對他講了危急關(guān)頭調(diào)動偽警備司令部的事,東巴賢二有點驚訝地說道:“三木君,難怪你們的人總拿那些支那人沒辦法,老子這次才算真正看出來了,真他媽太邪了,我們的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十多輛貨車就被炸了------一群灰色的野狼一下子就竄進了我們的貨車底下,然后就聽到轟隆隆幾聲巨大的響聲-----”
“那可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哩,那是一群訓練有素的野狼,專門用來與皇軍作對的,專門用來炸毀皇軍的坦克和汽車的防爆大隊!這次,莘虧我們聯(lián)系及時,要不然,你們就全完了,一著險棋啊,不過,我剛剛與大佐閣下商量過了,準備動用長江防線全部的力量爭取徹底消滅突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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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進到馬河口據(jù)點,佐藤大佐和他的軍官們正在院子里等待著他們,大佐對著東巴賢二說了些道歉的話,然后又把他領(lǐng)到酒樓里去了。
看著一桌子菜,他沒有了味口,這個時候,少佐心里完全沒有了先前來時那股子躊躇滿志得意忘形的神情了,早前想好的計劃,全成了泡影,他心里郁悶著哩,說是來增援,人馬沒到就已經(jīng)損失了過半,無論如何,他這張臉也好不過。回去又怎么向上面交待呢?
“東巴君,作為一名大日本皇軍的軍人,為帝國的宏圖大業(yè)、為天皇陛下去死是非常榮耀的一件事情,你就不必太憂傷了,東巴君,你應(yīng)該振作起來,為自己的屬下報仇!我忠心希望我們能好好配合,爭取早日消滅這批盤據(jù)在這里的支那豬!”
三木君在一旁安慰著東巴賢二,東巴賢二一連喝干了幾杯酒,一張臉脹得通紅,他彎腰伸手使勁拉開頸上的扣子,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大佐閣下,三木中佐,我很感激你們能及時趕來相救,要不然,用不了半個時辰,恐怕現(xiàn)在在你們面前的就只能是一具尸體了!”
“回來就好,東巴君,這次的損失,我會替你補上的,有機會你回去,在你們聯(lián)隊長面前,也請你向我轉(zhuǎn)達一下我個人對他的感謝!”
“好是好,就怕這次,我無功而返,聯(lián)隊長不會高興?。 ?p> “這個用不著你著急,我們馬上會開始新的計劃,拉網(wǎng)式清剿!”
“這個得需要多少部隊?。。?p> “所以就更加需要有你們的人來參與?。恢w下能否肯幫我這個忙?”
“聯(lián)隊長只給我十天的時間,恐怕------”
“十天?你們聯(lián)隊長不是說好了增援部隊為五百人,可是你看看,現(xiàn)在------東巴君,不如你派人過去再和你們聯(lián)隊長通融通融一下吧,如果能再派五百人過來就更好了,我這里為你們準備了黃金和女人,我想你們聯(lián)隊長他不會不考慮吧?”
“大佐閣下,戰(zhàn)場調(diào)兵,我們戰(zhàn)區(qū)可是管理得非常嚴格的,再說------”
“你不用說,你先拿著?!弊籼俅笞魪陌锼殉鲆话恋榈榈臅礀|西交給東巴少佐。一邊說:“你不用怕會讓你擔什么責任,叫你去當說客,是因為我們已經(jīng)了解你了,你的老師不久將會帶領(lǐng)地質(zhì)考察團的來常德?!?p> “------那又能怎樣呢?”東巴賢二疑惑地說,“那與說服聯(lián)隊長調(diào)兵過來也不搭界呀?”
“ON、ON你錯了,這件事,正是你們聯(lián)隊長派人請他來的,這里面的水不淺啊,我就不必說明了,東巴君,你只要向你們聯(lián)隊長表明這層關(guān)系,加上又在這地面上立了一次功------以后的事,你就會知道,怎么樣?這樣,莫說是調(diào)這么區(qū)區(qū)五百人的隊伍,就是幾千人的隊伍那也會沒問題的。東巴君!”
東巴賢二勉強拿起那袋金條,沉默------
佐藤只覺得心頭石頭落地,旦等著他對自己說什么,見他一時說不上來,于是說道:“東巴君,這件事,我就拜托老兄了,有什么需要,老兄盡管對我說好了。我會盡量地滿足于你的!”
“為了配合大佐閣下消滅野狼突擊隊,我會盡我所能的搞好聯(lián)隊長的說服工作,但我不能向你保證這件事能否成功。這點還請大佐閣下有個思想準備!”說到這里,東巴賢二將那袋子又往前推了推。表示不能接受。
“哎,不必這樣,給你拿著你就拿著,你不必有什么思想上的壓力。就算交個朋友,失敗了我也不會怪你。只要你答應(yīng)我盡量去辦就成了,三木君,我們共同敬東巴君,希望他此次能圓滿地完成任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