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遠遠望著那座高大而又朦朧的祭臺,不由得感覺自身的渺小。從這里看去,那祭臺似乎有近百丈之高,加上那迷蒙的影像,隱約間像似有煙霧在繚繞,充滿了迷幻色彩,給人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覺。
“我們要怎么過去呢?”
雖然看到了先輩的足跡,但看著面前那無盡的令人欲嘔的人肉泥沼之地,三人也感到了陣陣的頭皮發(fā)麻。
“鏗鏘……”
就在這時,遠處隱約傳來有人打斗之聲,幾人皆面露疑惑之色。
“怎么這里還有別人?”孟痞顯然有些緊張。此地已被列為地獄的禁地,沒人會冒然闖入的。按理說來,這里不應(yīng)該會有別人的。
然而不多時,一名藍衣女子出現(xiàn)在了三人的視線中。她已經(jīng)衣衫襤褸,下巴鮮紅如血,顯然已經(jīng)身受重傷,鮮血正從身上的幾處傷口中汩汩而流。她右手緊握著一柄法杖,暗淡無光,且已經(jīng)斷裂了少半截。右肩處,深深的傷口觸目心驚,鮮血染紅了她的袍袖以及玉手,順著那暗淡的法杖流淌而下,從折斷處滴落。她一手捂著胸口,踉踉蹌蹌地慌亂逃來,鮮血在她身后滴了一路。
當(dāng)韓逸看到這個身影的時候,心神巨震,靈魂之火從空洞的眼眶里爆射而出,一個瞬影步法就沖了上去,欲將那搖搖欲墜的身影扶住。然而等待他的是一記重?fù)?,隨著那沉悶的聲音響起,韓逸整個人猶如沒有重量般被拍飛了出去?!畤W啦’地一聲,骨架散落了一地。而那藍衣女子在發(fā)出這一擊之后,便再也支撐不住,‘噗咚’一聲摔倒在地。
“菲兒……”韓逸大叫了一聲,不顧散架的骨骼,整個靈魂直接竄了出來,撲向藍衣女子,欲將她扶起。然而韓逸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靈魂竟然無法觸碰那具讓他為之心顫的軀體,幾次過后才不情愿地回到了骷髏骨架中。
“她她她她她……是是是是……”孟痞愣住一旁,結(jié)結(jié)巴巴地半天說不完一句話。
賀義仁也是一陣驚訝,竟然是華蕓菲。如此天驕之女,竟然被人傷得如此之重……。
韓逸竄入骷髏頭骨內(nèi),運轉(zhuǎn)所有力量,接續(xù)那些散架的骨架。整個骷髏骨架金光湛湛,被照耀得神異無比。不多時,散了一地的骨架已經(jīng)被他接續(xù)完畢,靈魂之火在眼窩內(nèi)閃爍不定。他來到了華蕓菲身旁,有些生硬的動作將華蕓菲抱起。而至始至終,身旁的兩人只是靜靜地看著,都看出了兩人關(guān)系的不菲,他們不便于插手。
看著那如凋零的花瓣般的可人兒,韓逸直感覺心中如同有萬蟻噬咬,陣陣疼痛傳遍心扉。同時,心中的怒火也漸漸地燃燒起來。
華蕓菲的傷勢很重,面色蒼白得如同白紙,一雙美麗的鳳眼緊緊地閉著,體內(nèi)的五臟六腑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絲絲裂痕,有種崩碎的跡象,她的生命氣息已經(jīng)漸漸變得微弱。
韓逸緊抱這華蕓菲,靈魂之火在眼窩內(nèi)泯滅不定,全身骨架都在微微的顫抖著,下顎骨一張一合,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像似在哭泣??斩吹难劭魞?nèi),竟然流下了兩滴淚水,‘啪’地一下滴在華蕓菲的臉上。
他的骨指輕輕地擦掉華蕓菲嘴角的鮮血,骨指壓過,那如羊脂美玉般的肌膚隨之凹陷,而后回彈,讓韓逸猶如迷失在了仙山靈島之中,盡管他已經(jīng)失去了觸感。看著她那深深緊鎖著的眉頭,藏不住的盡是思念……。
韓逸企圖溝通天地五行,為華蕓菲治愈內(nèi)傷,但他卻無奈地發(fā)現(xiàn),這里的木屬性非常稀少,目力所及寸草不生,一副破碎廢墟的景象,更別說是生命元氣。無奈之下,他只能化出自己的靈魂之力濕潤華蕓菲的生命。綠幽幽的靈魂之力順著他的骨臂流淌而下,直至那森寒的骨爪,續(xù)而傳入華蕓菲的體內(nèi)。
“骷骷……骷髏……髏髏髏老老大,不不……不不……不可以……”孟痞結(jié)結(jié)巴巴地想阻止,但卻見韓逸擺了擺手,什么也沒說。
其實韓逸如何不知道,靈魂之力是多么珍貴,若是靈魂之力耗盡,那靈魂將會崩碎,徹底地灰飛煙滅,永遠消失于天地間。但他與華蕓菲的那份情,生命早已失去了價值,華蕓菲對他而言,早已成為了不可分割的另一半。
隨著靈魂之力的不斷流逝,整個骷髏架已經(jīng)開始有些搖晃,不再像之前那般有力??斩吹难劭魞?nèi),靈魂之火也隨之漸漸地暗淡下去,韓逸整個人的意識,都已經(jīng)漸漸模糊。
而就在這時,華蕓菲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緩緩蘇醒過來。當(dāng)他看到抱著自己的竟然是一具骷髏時,嚇得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頓時引動體內(nèi)的力量,凝聚出一只巨手,欲要將面前這個骷髏捏碎。然而她的傷勢太過嚴(yán)重,剛剛凝聚而成的巨手很快就消散。
“菲兒……”韓逸輕輕喚了一聲,將手中黑戒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與此同時,一個拇指大的小女孩虛影,背負(fù)一對蝶翼,出現(xiàn)在了華蕓菲的面前。
“姐姐……”
兩聲輕喚,換取了華蕓菲兩行淚水。她原本驚恐的神情瞬間掛滿了淚珠,流進了她的嘴角,臉上說不出是哭還是笑。此時,她的傷勢在漸漸恢復(fù),鮮血也已經(jīng)止住。
“你們怎么都變成這樣了……”她看向韓逸的骷髏臉,臉上涌起了一絲痛苦的神色。然而此刻,她發(fā)現(xiàn)了韓逸眼窩內(nèi)的靈魂之火在變得暗淡,一時間好似什么都明白了似的。
“不!不要!韓逸你不能這樣……”華蕓菲想努力蹭動,但由于傷勢太過嚴(yán)重,沒有絲毫力氣。她伸手抓向面前的蝶蝶,然而她只抓到一絲空氣,蝶蝶的虛影在她這一抓之下,漸漸地消散。
“不能……你們不能丟下我,你們不能,不可以的……”華蕓菲哭喊著,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面前的一切已經(jīng)變得朦朧,她不在看到那具骷髏的臉,不再看見那個調(diào)皮的小女孩。然而此刻,那具骷髏的卻更清晰地刻在她的心底,旁邊飛舞著一個長著蝶翼的小女孩……。
“生命曾可貴,可為了你,它已不再重要……”在華蕓菲的耳邊,輕輕地響起這樣的一句話。她的心很痛,淡淡地酸楚伴隨著劇烈的疼痛,她早已泣不成聲,直至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