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好像做了好久……那顆綠色的種子發(fā)著芽,瘋狂地生長,抽出了藤蔓地吸食著天地之間所有的鮮血、所有的碎肉!直到天上、地上已經(jīng)全部被它自己的枝葉填滿的時候,它突然想要吃自己了,吸食自己葉片里頭的鮮血該是什么味道呢?
“??!”大海突然從地上坐了起來,不自覺地咽了咽,滿嘴里都是干燥的唾沫星子。
“這是哪里?”他突然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一個陌生的世界,準(zhǔn)確地講自己正處在一個林子里頭。
樹木粗壯挺拔,枝葉繁茂。陽光從外頭擠進(jìn)來時,只剩下了地上斑駁的亮點。
“爺爺!”大海突然大聲喊了句,“爺爺……小羽!”
沒有回音,什么都沒有。
“雅蒂絲!”大海想起了雅蒂絲,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高聲喊道:“雅蒂絲!雅蒂絲!你在哪里?”
還是什么都沒有,從來沒有過的惶恐此時占滿了大海整個大腦。
想起雅蒂絲最后將一團(tuán)光芒打入石斧上的情形,以及之前她說過要將自己送到另一個世界的話的時候,大海癱坐到了地上。
“這就是另一個世界了……”大海喃喃道:“我娘曾經(jīng)來過的地方……我甚至可以找到……我爹!可是雅蒂絲要送我來做什么?爺爺……小羽呢?他們究竟有沒有躲過洪水?”想到這里時,神情悲傷不已。
“好好活著,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放棄?!?p> 又是雅蒂絲的話!大海不明白雅蒂絲究竟要做什么,這個瘋女人究竟要做什么!大海憤怒地一揮手臂,發(fā)現(xiàn)手上緊緊地握著一把石斧。
這次揮動石斧,石斧紋絲未動。大海知道這把石斧對普通的樹木以及野獸根本沒有作用,一擊下去對它們的傷害還不如一把石錘。
大海趕緊摸了摸腰,發(fā)現(xiàn)沒有了石刃,它還在自己的茅屋里頭。當(dāng)時去救爺爺時,只拿了石斧作為武器,那只是希望自己不要沖動地把石刃插進(jìn)族人的心窩!
可是現(xiàn)在,手里頭只有石斧了。
這片林子又廣又深,走了半天竟然還沒有出路。而自己已經(jīng)筋疲力盡了,他咬了咬牙,又朝前趕去。
林子北邊有個大湖泊,周圍長滿了矮小的灌木。如果這個湖泊是一個美人的眼眸,那么這些灌木就是跳躍著的眼睫毛,閃耀著靈氣。
此時正值申時,太陽正徐徐西下,金光散漫,紅霞相映。湖泊也是紅彤彤,金燦燦,說不出的美麗。魚兒跳躍,偶爾濺起一顆顆珍珠,落下時卻又是水波漣漣,碧光閃閃。
美湖、美景,果真有美人相伴!
湖邊,兩個少女羞澀地脫了衣裳,衣裳一個粉紅,一個素白。當(dāng)脫得光溜溜時,兩條白嫩肉體左右望了望,“噗通噗通”兩聲,一頭扎進(jìn)了水中。
“小姐!”著素白衣裳的少女突然叫道:“萬一有人過來,可怎么辦才好??!”
“不會有人的,皚兒!”著粉紅衣裳少女叫道:“這里方圓百里沒有著落,也沒有人家……”頓了頓,道:“剛才不是你吵著鬧著道:‘哎呀,渾身臭汗,臟死了!’怎么現(xiàn)在還有這多顧慮?”
白衣少女天真一笑,道:“嚇嚇小姐才好玩呢!倘若真有人敢偷看,說不得,我得讓小靜收拾了他!”
粉衣少女嫣然一笑,道:“你可真是不講道理。這天依池又不是我們朝鳳閣的地兒,怎能胡攪蠻纏?”
朝鳳閣原名陌皋,位于天依山脈以西五百多里處,本是個落魄的地方,人們幾乎不愿提及它。直到六十年前,一名神奇的女子改變了它,使其屹立于大荒東方邊陲。那名女子名為鳳若汐,便是這位粉衣少女了。另一名白衣少女本是她的貼身丫鬟,乳名單字一個“皚”。當(dāng)初鳳若汐救她時,她還是一個小女孩。鳳若汐念著“雪皚皚,水依依,天地止,兩相合”時,覺得順心,便給小女孩名字中加了個諧音字“芷”,喚作芷皚,又賜“鳳”姓,全名鳳芷皚。兩人名為主仆,其情分堪比姐妹。
鳳芷皚道:“小姐,那你何不買了它,此后在此修個避暑山莊,那才叫好呢!”
鳳若汐道:“又在胡說!天依山脈與天依池自是一體,買了湖泊,叫人家繞道去天依山脈嗎?而且天依山脈有它的靈性,沒有人可以據(jù)為己有!”冥思片刻,又道:“皚兒,快些洗了趕路,別忘了正事!”
兩人戲弄著水花,時而躍起翻身,時而逐波嬉戲。湖野周圍笑聲隱隱,甚為歡喜。
大海聽到了水聲,頓時覺得口舌冒煙。樹林里的陽光都已經(jīng)很稀少了,天都快黑了,往常此時,該是打獵回家烤著獵物的時候。他不覺地又吞了吞唾沫,已經(jīng)很餓了。有水聲,就有魚,就可以填飽肚子了。
當(dāng)穿出了林子,看到天依池時,大海激動萬分,趴到湖邊將頭伸進(jìn)了水中,“咕咚咕咚”大口喝著。
鳳若汐突然止住了戲耍,小聲道:“皚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