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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的站臺

30.男人眼淚

廢棄的站臺 房錦輝 2257 2015-09-06 16:52:56

  周末走進張西平租住的簡易小屋,看到他正蜷縮著身子躺在地上,無論喊他還是搡他,都一動不動,像個死人一樣。周末嚇得從屋里跑到外面,馬上撥打120急救電話。十分鐘后救護車來了,將張西平送到最近的醫(yī)學院附屬醫(yī)院,搶救了四個小時才脫離危險。

醫(yī)生找到周末說:你先生服用了超量的安眠藥,加上本來就有心臟病。要不是及時送治就完了。周末馬上說:我不是他先生,我們只是普通同事。

醫(yī)生表情顯得有此異樣,因為她和他無論從外表還是穿著,都不像同事的樣子。

那好吧。醫(yī)生說。病人還要再再住幾天觀察一下,請人你再交一萬元押金,

周末去交費處補交一萬押金后,又又向公司請了假,說一個老鄉(xiāng)在醫(yī)院,要臨時留在醫(yī)院伺候一下。

然后她就一直守在他的床前,直到夜里十一點多,張西平終于睜開眼睛,看到周末時第一句話就是:你怎么又來了。周末沒好氣地轉過臉去不理他,他又說:你不用可憐我,我是個多余的人。周末轉過臉來,此時她很平靜,大概過度驚嚇之后都是這種出奇的平靜吧。她狠了狠心說:下次你不想活了時,不要讓我知道,也不要讓我猜到就行了。我們是什么關系呢,為什么你總是纏著我不放。

張西平仿佛受到一些震動,沉默了,閉上眼睛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周末問:你想吃什么。

張西平?jīng)]有回答,只是搖頭。周末又說:我去給你買點稀飯吧,再帶點小菜行不。

他這才點了點頭:謝謝。

周末從醫(yī)院的食品店售賣點買了稀飯小菜和包子回到病房。張西平已經(jīng)坐起來了,她問他:你能行么。沒事的,我行。他說。又不是什么大病。然后他當著她的面把她買的稀飯和四個肉包子吃了個精光,不好意思地說:我都吃了你吃什么。她說:我嚇都嚇飽了,不想吃。說這話時她的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

你多久沒吃東西了,餓狼一樣。她問。

他說:記不清了,反正很餓吧。

她冷冷一笑道:想死也不能做個餓死鬼吧。

是啊,下次我知道了。他苦笑一下,欠了一下身子想下床。

她上前扶他。他拂開她的手說要去洗手間,自己能行。她堅持要扶他去,嘴里說:你以為

自己能行啊。

周末將他扶到洗手間里面,對他說:完了說一聲。然后退出來反手關上洗手間門。

周末問了醫(yī)生,何時能手術。醫(yī)生說靜養(yǎng)幾天后出院休息半個月,這期間要做幾次檢查,然后再決定手術日期。醫(yī)生還說到,病人的冠心病很嚴重,可能要做搭橋手術。但是當她得知做這個手術至少需要三到五萬元費用時,不免擔心起來,她覺得憑自己的能力很可能負擔不起張西平的醫(yī)療費用。但在張西平面前,她對此只字未提。

張西平對周末說,前些天他想辦法聯(lián)系上了李愿的家人,但他的家人說,他已經(jīng)去北方一年多了,很少與家里聯(lián)系。尤其當初眼睛痊愈之后,在去與留上面與父親產(chǎn)生嚴重分歧,父親希望兒子留心在身邊,家里條件也不錯,不需要他出遠門去拼命。但他堅持要出去做一番事業(yè),于是倆人鬧翻了,這才離家出走。后來聽說他在北方發(fā)展得不錯,時常給家里寄錢,但性格倔犟的父親卻把他寄回家的錢全退了回去。這還是去年發(fā)生的事,所以,今年春節(jié)他就沒有回家過年,再后來,連電話也變了。

這是他家的地址和電話。張西平將一張小紙條遞到她手里:電話是他家里的,他的電話誰都不知道,但這個你拿著,也許將來用得上。

周末不接,說:算了,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張西平堅持把紙條塞到好她的包里。

周末,這次你真不該問我的事,不然的話,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解脫了。對我這種人來說,解脫可能是最好的選擇,可你這一來,我又欠你的了,又要苦干幾個月才能還上你的帳。周末,你這不是幫我,面是害我。

周末說:行吧,這錢不要你還了,等兩天你出院后想去哪就去哪,我再也不害你了。

這怎么能行呢。張西平說。不是你說的這么簡單,我還是個男人,我不想活在這個世界上,說明我還想有尊嚴地活著的。沒有尊嚴,寧可不活。但這次又讓你花這么多錢,要是不還,我的尊嚴在活著的時候就沒有了,那我真的要死不瞑目了。你說,是你說得那么輕巧么。

周末說:你的想法只能代表你自己,我不這樣想。畢竟你還有親人吧,你現(xiàn)在才四十多歲,還有幾十年要活,你是不是想讓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所以,你不能死,也沒有這個權利。你得活下去,因為你接下來還有另一筆更大的手術費要付。張西平,你只是冠心病而已,又不是絕癥。我已經(jīng)交了定金,準備給你做心臟搭橋手術。不過這筆錢下來,恐怕我也承擔不了。我已經(jīng)向我老板借了五萬,現(xiàn)在也不想瞞你,這次給你治病需要八到十萬。我只能承擔一半,剩下的一半需要我們倆人去掙錢還上。你總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去承擔吧。要是那樣,你就不只是失去尊嚴了,簡直就不是人。

張西平聽得眼都直了,半響才緩過來:周末,你是不是想把我氣死,這么大的手術你得讓我的有知情權吧,你憑什么替我做主。

因為我是你的女朋友,未婚妻,你說,我能不能做這個主,簽這個字。要不你讓家人來啊,我可以放手。

張西平突然沉默了,但眼淚也嘩嘩直流。

不許哭。周末低聲說。我又沒死你哭什么,你也不可能死的。再說了,我不想讓別人用異樣的目光看我們。

張西平這才止住了哭泣,身子轉向里面睡了。

張西平很快便出院了,出院那天周末把他直接弄到自己家里,讓他一個人靜養(yǎng)。按醫(yī)囑,等待手術這段時間不能做體力活,也不能走動。因此周末只能邊上班邊伺候病人,買菜做飯洗衣服,忙得夠嗆。眼看她的眼窩一天天凹下去,張西平心疼得暗中流淚。但當著周末的面,他再也不敢流淚,周末那天在醫(yī)院就說過,她見不得男人的眼淚。

張西平知道,周末已不再是過去那個柔弱了女下屬,她變了。

這天晚上,周末下班回來,張西平說:我有一個小小請求,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周末說:你說吧。

當張西平小心翼翼地說出他的小小請求之后,周末連說了好幾個不。張西平感到很郁悶,反問道:為什么你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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