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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的站臺

44.禍不單行

廢棄的站臺 房錦輝 2521 2015-09-06 16:52:56

  鎮(zhèn)后有一片水域,在當?shù)厝丝磥?,它的面積可謂不算小,但由于橫跨三個村的緣故,至今無法確定它的屬地,因此也就沒有一個正式的名字。聽大人們說,幾十年間因為網(wǎng)箱養(yǎng)魚所造成的磨擦不少,甚至大打出手,幾乎出人命。從那次最大糾紛發(fā)生之后,這片水中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網(wǎng)箱,甚至不準出現(xiàn)一根竹桿之類的東西。好像形成了一種約定,誰都可以在這里捕魚,但誰也不會去放養(yǎng)魚苗,也沒有人打理它。當然,誰也別想在水邊建房或開荒種植,大家的眼睛都死死盯著這片水,他們像保護自己的眼睛一樣保護著它不受污染與糟蹋。于是這片從來沒有一個正式名字的水就被當?shù)厝朔Q作“湖”。這就是它的名字,外出很久的人回鄉(xiāng)探親都要問一聲:湖還在么。要不就是:去湖上看看吧。

湖,似乎成了故鄉(xiāng)的一個象征,幾天后周末和她的少年伙伴李中就相約在湖邊。在那邊無拘無束的蘆葦?shù)乩铮钪械谝淮翁岢隽饲蠡?。周末并不感到意外,相反她早就有了這種預(yù)期。她像一只飛累了的小燕子,再也飛不動了,帶著一身的傷痛回來了。

看著跪倒在面前的李中,周末并沒有叫他起來,只是淡淡地問了句:如果你知道了我這些年的經(jīng)歷,你還會這樣喜歡我么。

李中沒有馬上回答,他想了想,沉默著。

周末說:你起來吧,一個大男人跪著像什么樣子。

李中站起來,坐下來,看了她一眼,他一字一頓地說:我不在乎。

你確定。周末又問。

是的,無論你發(fā)生過什么我認為都過去了。坐在我面前這個你才是真實的周末,我最愛的人。其它我都不在乎,你也不要剌激我,更不要考驗我。我不是十幾年前的那個李中了,我經(jīng)歷得太多太多。再說我也累了,不想再多問,不要再多想,我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和我心愛的女人一起過剩下的日子。我們多生孩子,我才不怕罰款呢,什么法我都遵守,就生孩子這一條我做不到。

本來,李中的話已經(jīng)打動了周末,甚至就連表態(tài)都滑到了嘴邊,但他后面的幾句話卻讓她感到一種迷茫。是啊,她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給一個大款做老婆,然后生一大堆孩子么。那她不成了生育機器一樣,可她的美好人生才剛剛開始啊。人生,人生,它的意義何在。

周末終究沒有表態(tài),卻把話題轉(zhuǎn)到另一個方面。李中,你并不清楚我這些年在外面都經(jīng)歷過什么,所以你也不要急于表態(tài)。不妨長話短說吧,雖然現(xiàn)在我是單身,但畢竟我處過三個男朋友,對此你怎么看。

李中愣了一下,然后反問道:你處了一個男友與你處了N個男友,這有什么不同么。不就是處了男朋友么,我懂,然后就是同居了,男女間那點事么,這有什么,這所有的加在一塊也不能與我對你的感情相比。為了等你,我一直沒有談女朋友,為了得到你我與家人一次次鬧翻。為了你我這么多年過著苦行僧一樣的生活。周末,我不想再等下去,這次你一定要給我一個明確的態(tài)度,要不我們馬上著手準備結(jié)婚,我要娶你。

這下輪到周末沉默了,她不得不從另一個層面去想。如果他確實像他所說的這樣,那是不是太固執(zhí)了啊。為了一個不可能竟苦等這么多年,為了一個莫須有的夢不愿意醒來。曾經(jīng)她就認為李愿的性格也有類似的固執(zhí),但畢竟不像李中這么過分。這樣的男人,靠得住么,或者這背后還有其它不可知的成分。

周末確實被這個男人的執(zhí)著感動了,但感動的同時又生出一些隱憂。若是在幾年前,遇到這種情況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如飛蛾撲火一般壯烈。但今天的周末不再會了,她在很短時間內(nèi)經(jīng)歷的東西太多,讓她至今消化不了。她必須想得更多,更周到,因為她覺得這也許是她最后的機會了。如果在同一個地方連緒摔上幾跤,整個人都會廢掉的。

你讓我好好想一想。周末說??吹綄Ψ揭荒樀氖?,又補充道: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或者我們也可以試著交往一下么。

那也好。李中說。

周末剛回到家之后感到前所未有的累,剛躺到床上,手機就響了。是譚總的電話:小周你在哪里,我有事找你。

可我還在老家啊,什么事。

我知道你在老家,但這事太緊急,我是偶然知道的,不能不告訴你一聲。

什么事啊。周末驚得從床上坐起來。

你最近沒有張西平的消息吧,他的麻煩大了。

怎么了,是不是沒把他放出來,那為何還要罰那么多錢。

不是不是,他人是出來了,現(xiàn)在就住在你原來住的房子里。不過聽說他的腎出問題了,聽說要換腎才行,我已經(jīng)找人通知他老家那邊了。

怎么會這樣。周末頓時傻了。為什么總是禍不單行呢,譚姐,我馬上回去一下。

不要。譚總馬上說。小周你不要再傻了,我打電話給你的意思你還不明白么,就是讓你裝傻。要知道,這次沒有大幾十萬是不行的,你連房子都賣了,身無分文了,你先顧好你自己吧。

那你的意思就是叫我不要管他,由著他去死。

怎么可能呢,他有家人啊,他出了這么多事都是你擔著,現(xiàn)在你也到了全身而退的時候了。你沒有必要為他做得更多,何況你也沒有這個條件。再說了,他也不會這么容易死,他的家該管,社會也該管,怎么都用不著你來管。所以,我警告你小周,這次你無論如何不能再犯傻,不要接任何外地電話,聽我的。你要是不聽我的,從此我再也不會理你。

沒容周末再說,譚總便掛斷了電話。

真不知道這一夜是怎么過來的,周末失眠了。不能說譚總的話沒道理,可是她又怎能說服自己。也想到了李中,想到了曲線救人,想了許多。

這是又一天,但對于周末來說,絕望更比希望多。好像一夜之間人就老了十歲,打開手提電腦卻不知想干什么,又好像隨時都會有電話進來。如果有電話來,接還是不接。

大概好多天沒開電腦的緣故吧,她的QQ里一下子跳出幾十個郵件。一個個打開來。一個個垃圾被刪掉。當她打開最后一個郵件時,好似相識又有點陌生。想了好久,呵呵,原來是他。他是什么時候加了我的QQ呢,并不記得給過他QQ號啊。

于是問他:你怎么加的我。

對方打出:網(wǎng)上查找的啊,還好,果然找到了你。

她打出四個字:你還好吧。

對方打出:你是想問他還好吧,我告訴你吧,我也不清楚,因為他現(xiàn)在去了國外,他們老板讓他常住那個第三世界島國。不過偶有電話聯(lián)系而已。

她打出:不是說他遇到了麻煩……

那事已過去了,再說責任也不在他,只是大傷元氣而已。

她打出:呵呵那就好。

對方又打出:他經(jīng)常問到你,我說我也不清楚,不過看得出他是很掛念你的。

是么。她打出。便再也沒有了下文。最后她又打出:都過去了,不說了,我要下線了。

方馬上打出:把你的新電話給我,可以么,我把我的也給你。

然后便出現(xiàn)了一個手機號碼。

她想了想,還是把手機號碼給了他。

一個在她生命中扮演過重要角色的男人,張佳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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