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周末回到家便睡下了,李愿看到她不聲不響睡下,知道肯定出事了。起初也沒敢問,但他的病還得裝下去啊,拄著拐棍來到她的床前,關切地問她是不是感冒了,要不是讓張佳寧帶你去醫(yī)院看看。周末是臉朝里睡的,但并沒有轉過來,只是說了家里老父病倒了,明天要回去云云。而自己下午又吹了涼風,頭有點疼。
看李愿仍站在床前沒有離開,又補充一句:我不能伺候你了,讓于果來吧。
李愿聽了她的話,半信半疑,又不好再多說,安慰了幾名便離開了。走的時候故意將拐棍在地面搗出聲音給她聽。她心里在暗笑,任你怎么表演,我再也不上當了。
李愿打電話給于果,讓他馬上過來一下。于果從電話里聽出老板似乎很急的樣子,馬上放下手中的工作,開車來見李愿。一見面李愿就急切地問:于果,你是不是聽到什么風聲,今天周末出去很久才回來,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可是一回到家就躺下睡了,一句話也沒說。后來我問她是不是不舒服,她說她爸病了,明天就要回G城。又說她頭有點疼,可我總覺得不對勁。既使她說的都對,也沒必要一回來就睡下,什么也不說。于果,我的直覺告訴我,絕對有什么事,并且不是小事。那你給我想想,會是什么事呢。
于果聽了老板一番表述,覺得老板的懷疑是有道理的。但會是什么事讓她如此反常呢,想來想去終于想到,無非是與曉荷有關,只有她和她之間存在利害關系。
但李愿卻不同意他的觀點,曉荷只是我前女友,后來雖然再見面,但始終以朋友相處。那時候也是周末剛和張西平分手的時候,我李愿再傻也不能在那時候與曉荷復合啊。要知道我心里那個人是周末,只有她,別的誰也插不進來的。
于果又說:會不是是譚總那邊……
猛然提到譚總,倒讓李愿吃了一驚:我聽說譚妮最近一直往克城這邊跑,她對女兒的關心這能理解,但曉荷的現狀明擺在那里。醫(yī)生都說像她這種情況醒來的機率極小,老是這樣跑來跑去也不是個事啊。還有我聽說小區(qū)那邊已經請了律師準備提請訴訟,人家現在已經無法承受一個植物人長期的費用了。要是對方能勝訴的話,曉荷的生命就得強行中止,這是誰也沒有辦法的事情。要不就是另一種結果,對方以無力支付為理由停止撥款,唉,我就想不通,人都這樣了,還是不能正確面對,這要消耗到哪天是個頭呢。于果你想我說的對不對,這邊是女兒,那邊的周末難道不是女兒,都是親生的,不可能兩眼相看。我就怕這樣下去,將來會在她們母女之間留心下陰影。
那我想問一下,當年外面都在傳你和前女友秘密復合的消息,這是不是真的,或者你們已經領證。于果問。
李愿被他這一句,有點急眼了:于果你腦子里都在想什么呢,我的事什么時候瞞過你和張佳寧。哦,你這樣一說,我倒有點懷疑了,會不會周末為此產生的疑問。于果,等下她醒來,你幫我從側面問一下。
于果說:這個不太好吧,還是你親自解釋更好。
你不懂。李愿說。像這種情況,刻意去解釋雖然有效,便后果不好,會有相互不夠信任之嫌。這事只能你去問,而我要做的是馬上向她求婚。我的天啊,于果,我怎么這么糊涂,到現在我們忙這忙那,卻忽視了這樣一件大事,竟然沒有正式向她求婚。不行,這事馬上就辦,趕在她走之前辦好。于果,火速去珠寶店給我買一個大鉆
可要是不合怎么辦。于果問。
先不管這些,到時再換就是了,總之這個儀式非常重要,緊急,越快越好。
于果剛走,李愿便打電話給讓張佳寧,讓他幫周末訂一張機票,還特地叮囑一定要頭等艙。順便又問張佳寧知不知道周末的情況。張佳寧當然不敢說實話,因為周末已經提前打了招呼,不準說出一個字。
這也是張佳寧跟著李愿做事以來第一次說謊,可想而知當他說不知道的時候是多么痛苦。但他也沒辦法,在他心里,別看老板和周末之間總是不順利,但最終他們還是會走到一起的。當他被夾在老板和未來老板娘之間的,這對他來說等于一場賭博。所以他堅定地賭他們會花好月圓。其實他比誰都更了解老板,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夠抓住老板的心,只有周末才能。萬一他們不能走到一起,那后果不敢想。
張佳寧給周末送機票來的時候,先悄悄給周末打了一個電話,然后才來到老板的房間。張佳寧進到李愿房間的時候,他正在屋子里走來走去,情緒十分低落。雖然心疼,卻幫不上忙。但此時,張佳寧已心中有數,或許老板還不知道,早就有人在暗地里給他和曉荷辦了結婚證。這種事在過去許多年中,一直很平常?;隋X的,找了人的,假結婚假離婚比比皆是,何況偷偷領了證呢。在一般人那里,這只是小事一樁,最多事情敗露后再申請注銷就是,也不至于犯刑事罪。但對于李愿這樣一位身家數億的富豪來說,這是天大的事。它造成的影響太大,后果很嚴重。
張佳寧何種人,冰雪一般聰明。他已經從現在看到了將來,從他的分析來看,這領證的事多半是曉荷的母親譚妮所為,動機是不用多說的。關鍵是這里還有另一層關系,李愿至愛的周末也是譚妮的親生女兒,這就使得事情越來越復雜了。可有一點,也是張佳寧看得很清楚的,這就是,即使最后事情暴露,李愿也不可能把譚妮怎么樣,因為礙著周末的面子。退一步講,即使周末最后沒有嫁給李愿,李愿也下不了狠手去對付譚妮。
可想而知,這件事對誰來說都是相當棘手的,搞不好是吃力不討好。因為不管哪一方,他和于果這樣的人都得罪不起。而現在最讓張佳寧痛苦的還不是這些,而是他不能把所知道的全部告訴周末。比如,周末與曉荷是同母異父這個事實。更不能讓她知道,也許正是她親生母親為了幫她的妹妹爭奪本該屬于她的愛人而不擇手段。張佳寧暗暗為譚妮擔憂,將來她將如何面對她的另一個女兒周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