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愿并沒有走遠,一個人旅游似乎成了他這些年調(diào)整心情的唯一途徑。也許世上就是有這么多巧合,或者心靈感應(yīng)。李愿這次特地去了一趟大峽谷,一個人獨自去,開著他的悍馬。上次與李中撞車后,車子受損讓他心疼好多天,好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修好,外觀看不出什么。但李愿是個精細的人,加然身家數(shù)億,但這輛車卻像他的心上肉一樣。也不知怎么回事,他的秘密車庫里有不下十部豪車,但真正讓他心愛的還是這部限量版越野車。他把它當(dāng)作自己不可分割的伙伴。有時候,他會一個呆在車?yán)锖芫?,像個老朋友用心靈對話。
他酏親身體會一下中國的大峽谷與美國的大峽谷有什么不同。曾經(jīng)去過美國大峽谷的他,以為這個世界上再也不需要去別的大峽谷了,但是他錯了。當(dāng)他來到中國大峽谷的時候,第一眼就被震住了。如果說美國大峽谷是一首深深的傷口,那么,他的第一感覺是,中國的大峽谷就是一道撒了鹽的傷口。
為什么會這樣,他也解釋不清。也許將來會有答案的,但絕對不是現(xiàn)在。
關(guān)鍵是這一次并沒有像以往很多次那樣,一個人來到某個景點住下,但并不游玩,因為他怕累。只是住下來,一個人發(fā)著呆,什么也不想,或者什么都去想。在他看來,生活太無聊,人生太無聊,恩恩怨怨都是無聊。他很想找到一個出口,讓自己走出去。比如出家,帶發(fā)修行,經(jīng)常會有這樣的想法,但一直沒有實施的沖動,心中似乎有牽掛。
這個人就是周末。
但倆人之間似乎越來越難融合,距離漸遠,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辦法來彌補這些年感情的上缺失,找回曾經(jīng)共有的東西。
所以,當(dāng)聽張佳寧說周末來大峽谷找他,心情竟然是亂的,高興之后卻是擔(dān)憂。在他看來,他和她的時間并不是太多,按目前的狀況,隨時都有可能重新復(fù)合,但也存在著一種巨大的危機,走向反面。
或許這是他們最后的機會了,需要好好把握。因為他的她的承受力都達到了極限,再這樣下去,即使她不崩潰,他也會失去耐心。
周末得到妹妹曉荷在醫(yī)院醒來的消息之后一夜都沒有睡好。早上天剛亮便起床洗漱,她
做出一個新決定:馬上動身回G城,同時在網(wǎng)上訂了一張當(dāng)天晚上的機票,她要馬上趕到妹妹的身邊。她現(xiàn)在最想知道妹妹究竟是怎樣的態(tài)度,她作了最壞的打算,如果曉荷不愿意放棄李愿,那么她放棄,她會馬上轉(zhuǎn)身離開,從此再也不會出現(xiàn)。
經(jīng)過一夜的思考,她突然看開了,似乎從前對李愿的感情一下子變得不再至關(guān)緊要,相反,倒有了一種厭惡,對這什件事,對這份感情,對周邊所有的人,都感到厭惡。
其實有什么呢,她想。這個曾經(jīng)與她相愛,一直讓她放不下的男人又有什么吸引她呢。如果說他有錢,那么另一個男人也有錢。錢對于一個人來說,只要夠用就行,何必要那么多,錢太多就成了一個數(shù)字,守著太多的錢花不完也許是更加痛苦的事。
如果現(xiàn)在讓她從李愿和李中當(dāng)中選一個,她反倒開始拿不定主意,也許她會選擇李中。
是的,也許是李中,這種可能情越來越大。
想到這里,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快感。
是不是一種報復(fù)呢。
為什么要報復(fù)。
周末收拾好行裝后首先到前臺退了房,服務(wù)員睡眼惺松地給她辦著手續(xù),順便問了聲:小姐,這么早是不能去大峽谷的,一個人很危險的。
周末隨口說:我回G城。
呵呵,我想起來了。服務(wù)生大呼小說起來:昨天晚上有個男的打聽你的房號,因為當(dāng)時太晚了,他又不告訴我他的情況,所以我沒有把你的房號告訴他。
男的,長什么樣。周末一驚。
大約一米七五的樣子吧,北方口音,人很帥,別的我也說不清楚。
啊,這樣。周末沉吟了一下,猶豫著。
服務(wù)生又說:我讓他今天早上九點過來,我再把你的房號告訴他。
這樣啊。周末看了一下表,趕緊說:不行,來不及了,我還要趕下午航班,我要馬上走。說罷轉(zhuǎn)身停車場走去。服務(wù)生追了出來:小姐,他要是問到,我怎么對他說。
周末頭也沒回:隨便怎么說都行,你就照實說好了。
周末的車子剛駛出景區(qū)大門,從后視鏡里就看到一悍馬緊跟上來,并不停地按著喇叭。憑直覺,周末知道是李愿的車,也正是撞傷李中的那部車。
從與張佳寧的閑談中得知,李愿平時開舊捷達,那是為了給外人看。其實一個人外出遠門時,他最喜歡開悍馬,這輛軍綠色限量版越野車才是他的至愛,平時不準(zhǔn)任何人動一下。
但為了對付李中,他竟用最心愛的車來制造一場車禍。周末心想,李愿你變了,你不再是那個不太有心計說話直截了當(dāng)?shù)暮媚腥恕D汩_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真不知你以后還能做出什么樣的事來,你開始讓人感到害怕了。
周末的心情特別復(fù)雜,但眼下只能裝著沒認出來,她加大油門試圖擺脫他的跟蹤,但從這里到縣城的省道全是盤山公路,雖然路上很少有車,可山高路窄,視線也極差,憑她的技術(shù)根不擺脫不開他的跟蹤。于是她不停地調(diào)整方向,不給他超車的機會。
她們就這樣糾纏著一路,兩小時后終于上了國道,路況好了,也寬了,但周末下了死決心,就是不讓他超。她知道,只要讓他超過去,她就沒法逃脫他的手掌心了。
但這次,她必須擺脫他,這種擺脫也是一種姿態(tài),她要讓他知道,她不是一頭任人擺布的小動物。
終于,他的車看不見了,從后視鏡看去,那輛軍綠色的汽車越來越遠,一個人站在車旁,顯得那么小。
她的心似有所動。
她冷冷一笑,心中有一絲快慰。但心亂如麻,上了高速后不能集中注意車開車,堅持到前一個服務(wù)區(qū)她把車開進去,但并沒有下車,只是安靜地小睡一會,繼續(xù)上路。
趕到G城機場后把車停好,給張佳寧打了電話,讓他改日來取車。張佳寧得知她要趕去看妹妹,吃驚不已,問:你沒見到老板。
見了。周末答。
他怎么說。
什么也沒說。
怎么回事。
沒什么事,現(xiàn)在不說這個了,等我回來慢慢說吧,我掛了。周末突然感到很煩,不想再說話,并關(guān)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