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多,陳菲門外再次響起了敲門聲,陳菲想坐起來,親自去擰開門,但疼痛讓她無法動彈。她只得說一句:“請進”
門旋即被輕輕打開,一個高個,濃眉大眼,長想俊朗的三十歲左右男人走了進來,著一身保安服,顯得格外精神。他捧著一大束鮮花,微笑著:“陳小姐,你好,我來遲了”
陳菲暗笑:自己昏迷剛好不見,人還未見過他,哪知道他什么時候來呀。
陳菲掙扎著,還是想努力坐起來,王凱一個箭步?jīng)_上去,輕輕的摁住了陳菲:“陳小姐,不必坐起來,我來看看你一會就走。七點鐘,我還要換班”。陳菲剎那間感覺那一雙大手是多么的有力,溫暖,給人以深深的安全感。她已好久沒有這種被人關(guān)愛的溫暖感覺了。
“請坐,謝謝你那天救了我”陳菲帶著溫柔、感激的目光。
“不必客氣,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會這么做”,王凱邊說,邊麻利地將快枯萎的花丟在垃圾筒里,并將鮮花插成花瓶里。陳菲看在眼里,覺得這是一個粗中有細(xì)的男人,將來也一定會是一個經(jīng)營家庭的人。
陳菲無意識地問了一句:“王隊長,你來看我,不怕家里誤事,老婆找你”
“老婆?”,王凱突然快活地笑了起來:“對象還沒呢,哪來老婆,前天家里來電話,讓我回去相親,我看你受傷,一個人在這,不忍心撇下。今天早上,母親告訴我,說我沒如期回去,女孩有意見。還沒相上,就吹了。這也太快了”說完,王凱忍不住還在笑。
陳菲也笑道:“為了我,對象未相上,怎么還開心?”
王凱稍稍平靜了一下情緒:“我都向她和家人解釋過了,是因為有特殊事情,可她不能諒解,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
陳菲突然覺得很歉意:“真不好意思,為了救我,看望我,耽誤了相親。如果有合適的,大姐一定替你關(guān)照”
王凱連聲謝謝。
坐了一會,王凱似乎沒什么話可說,他頓了頓,想找一個話題,問陳菲有沒有顧城的詩集,陳菲說,她不太喜歡詩歌,不過家里好象有幾本詩集,她可以找找。不過如果他喜歡的話,三毛全集,倒是清楚的肯定有的,可以看看也不錯。
王凱見一時竟沒找到共同話題,有點不知所措的站了起來,說值班時間要到了。并說他會經(jīng)常來看她,直到她康復(fù)或永遠。他說,不平常的遭遇,讓他有緣見到漂亮能干的陳姐,是他非常榮幸的事。
門吱呀一聲開了,又吱牙一聲合上,陳菲腦海里閃現(xiàn)著一個高大背影的漸行漸遠。一個多好的,成熟無華的男人!她甚至想起最近剛看的一篇文章,喃喃自語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念到此,兩行熱淚不覺奪框而出。
晚風(fēng)習(xí)習(xí),夏曉杰獨自一個人走在長河灣邊。長河灣是穿過城里的一條人工河道,主要用于一些輕載運輸。這些運輸任務(wù),大部在秋冬季節(jié)。而在夏季多用來開發(fā)旅游。是人們在此喝酒,游覽,消夏的好去處。這里沒有名貴的花草樹木,但是河兩岸的垂楊,就別有一翻景致,這里也免不了是情人扎堆的地方。夏曉杰,作為一個異鄉(xiāng)女子,漂泊到該城市,也沒有太多的朋友,時常寂寞油然而生。唯有認(rèn)真勤奮工作,以打發(fā)內(nèi)心的孤獨和落幕。自從認(rèn)識徐達,這讓她這異鄉(xiāng)女子,似乎有了歸宿感,因為這里畢竟有了讓她牽掛和牽掛她的人。
可是,這一場戀情,會有結(jié)局嗎?
夏曉杰漫步堤邊,胡思亂想,突然間,她想起了什么,她暗自責(zé)怪自己,怎么會犯如此低級的不可饒恕的錯誤。她想起后天就是宣布中標(biāo)的現(xiàn)場會了,她趕緊撥通一個人手機。
“喂,是蔣主任嗎?”
“我是,你是?”
“真健忘您哪,我是小夏,我現(xiàn)在長河灣俱樂部廣場上,沒什么事,只是想找個人聊聊,請你喝喝酒”
“原來是小夏啊,好啊!”
當(dāng)蔣斌風(fēng)塵仆仆趕到時,一眼就找到了小夏,小夏正穿著一身米黃色連衣裙,腰間系著一鮮紅的皮腰帶,戴著一幅粉紅墨鏡,悠閑地獨自一人,喝著冰鎮(zhèn)飲料。當(dāng)蔣斌悄無聲息的坐在夏曉杰對面時,著實嚇了小杰一跳
“夏主任,真守信啊,沒想到動作這么神速。我實在太渴了,就先要了杯飲料?!闭f完,又叫服務(wù)員再加一瓶飲料。蔣斌忙打?。悍?wù)員,還是來瓶啤酒吧。要是有扎啤更好”
小夏又要了一份花生米,五十串串羊肉串,一盤牛排。蔣斌一邊大口呷著啤酒,一邊問小夏:“夏小姐,為何你不多吃點,不能老讓我一個人吃,沒勁”
夏曉杰柔聲細(xì)語說道:“女人,還是少吃點好。免得發(fā)福。小夏要是一個大胖妞,蔣主任還會有雅興陪本小姐喝酒么?”
“那到未必”,蔣斌憨憨而有略略尷尬地答道。
“蔣主任,您說,我們除了喝酒,還能聊點別的么?比如生活,或者工作之類的”
蔣斌知道,夏曉杰絕不會是單純地僅僅是請她喝酒這么簡單。應(yīng)該說雙方都是有備而來。
“夏小杰,難道你每次請我喝灑,都是帶有功利性或目的性的么?”
夏曉杰冷冷一笑:“蔣主任見外了,難道喝酒就不能談點事么?什么是朋友,朋友之間除了喝酒,難道就不能相互幫忙么?我當(dāng)蔣主任為朋友,可你呢,僅把我當(dāng)作一個公關(guān)職業(yè)人員。你難道每次和朋友在一起喝酒,都只是喝酒,而不聊點啥?生活,人生,工作,亦或偷情什么的?”
蔣斌知道這不女人不但聰明而且精辣,比起陳菲而可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蔣斌又呷了口酒,慢吞吞說道:“我知道夏小姐要說什么,投標(biāo)的事,確實不是我一個人能左右得了的,最近還有人找到了我們一把手黃主任。黃主任既是我們行政一把手,也是書記。黃主任說,‘小蔣啊,政府招標(biāo)工作,在好多人眼里,是個肥差,你可得要日日三省你身???一碗水端平???別給我惹上腐敗的事情,再有兩年我都退休了,你可得讓我過兩天太平日子?。俊瘞拙湓?,說得我直冒冷汗。連連稱是?!?p>
“這么說,蔣主任不幫這個忙了?難道你忘了咱們公司對你的一片心意了”
“那些,我分文未動”說完從隨身帶的皮包內(nèi)掏出那個大大的檔案袋。
夏曉杰沒想到這小子來這一手,還好夏曉杰不愧是夏曉杰,腦袋瓜反映極快:“蔣主任多慮了,即使這次幫不上忙,還有下次啊”,同時用她那一雙纖纖玉手壓著蔣斌的手,只那么一摩娑,用火辣的眼光對著蔣斌只那么一掃。蔣斌便連忙把手縮回,把檔案檔原樣的放回公文包里。
夏曉杰重新坐正:“古有皇帝愛江山,更愛美人,今天的男人是愛Money,更愛美人”
蔣斌佯作未聞,岔開話題:“今晚的月色真好”
夏曉杰補上一句:“若能抱得美人歸,則是否更好?”
“知我者,夏曉杰也”
“蔣主任,我還是陪你喝點啤酒吧”,說完又讓服務(wù)員要了兩大杯扎啤。
不知喝了多少酒,也不知到了什么時候,夏曉杰只覺得一只毛絨絨的粗手順著自己的脖子,胸部向下揉搓。她知道,當(dāng)蔣斌準(zhǔn)備把錢還給她時,當(dāng)她想起躺在病床上的陳姐說過的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拿下工程合同時,她已準(zhǔn)備埋醉,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去贏得這場勝利。
可當(dāng)這一切真的突然間發(fā)生時,女人的本能讓她反抗和后悔。尤其當(dāng)她想到徐達親手交給她那朵鮮紅的玫瑰時,當(dāng)她想到徐達想她做嘯嘯的媽時,想到和徐達那真心實意因愛而生的纏綿時。眼前這一切,是多么荒唐和可笑。她很后悔,她不要做一個事業(yè)的強女人,她只要做一個溫柔純情的好女人,有一個真心愛自己的丈夫,有一個可愛的孩子。這才是女人最大的幸福。至于名、利,這一切又算得了啥?可她后悔卻無力掙扎。那一個矮胖的身子,壓得她喘不過起來……
她想要說:嘯嘯,我不是你的好阿姨,未來的好媽媽或者也不會再有資格作你的媽媽。徐達,我是真心愛你的,不是愛你的錢。當(dāng)我已愛上你時。其實你是富翁還是窮光蛋;是單身還是已有孩子。這一切并不重要。愛一個人,就要愛他的全部。
她又想,既然自己付出了,就一定要有回報,也將一定要讓蔣斌遭到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當(dāng)夏曉杰醒來時,蔣斌還象一條豬一樣的酣睡著。她拿出手機悄悄將自己和蔣斌都錄了進去。同時將自己的內(nèi)衣包裹好。以期將來必要之時用。臨走,還拿走了“檔案袋”。
中午,當(dāng)夏曉杰再次打手機問蔣斌為何趁人酒醉之危,行不端之事。蔣斌冷笑三聲:“你的酒量我還不知道,上次你喝了那么多,都沒醉。這次一杯飲料加一杯扎啤就醉了?你這是自愿送上門的,當(dāng)我不知道”
夏曉杰沒想到這畜生比她想象的要精明的多,連她怎么想的,他都知道。夏曉杰也冷笑三聲說:“放你娘的臭屁,你不過三寸丁谷皮,我會送上門?別的廢話少說。你說那事至底是能辦成還是不能?”
“我還是那句話,我會盡力幫忙,但我不能給你承諾!”
“你老給我一些模棱兩可的答案,那好。我告訴你,我這里有你的錄像資料,還有我的內(nèi)衣實物證據(jù)。到時,我就告你要挾投標(biāo)單位,要挾本大小姐!,到時,不但你這個主任當(dāng)?shù)筋^,恐怕還得把牢底坐穿!我再問你一遍。工程招標(biāo)一事,你是辦得還是辦不得?”
夏曉杰這幾句話,象一個重磅炸彈,把蔣斌炸得是頭暈?zāi)快?,連連喏喏:“辦得,辦得”
夏曉杰冷笑一聲,掛斷了電話。蔣斌則如泄氣的皮球癱軟在位置上。
夏曉杰這事,是肯定得“幫了”,他只希望那個快退休的黃書記,別再干預(yù)這事。畢竟他是一把手,他要是干預(yù)了,那自己的一切承諾都好比是放屁,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