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林賽的媽媽輕輕敲門，我推開他，打開門。她低低告訴我，我家里的電話。
是爸來的，爸先依禮問候了林賽的家人，又低低問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倪天遠(yuǎn)生氣的事？”
多半是那張卡吧。
“他怎么了？”我問。
“表面上沒什么，該干什么干什么，”他道：“可他內(nèi)侍說他一回家就把自己關(guān)屋里，不吃不喝不睡，永勝急得都成了沒頭的蒼蠅了，這不，連上下尊卑都忘了，直接沖家里來質(zhì)問我們，把你媽媽氣得夠嗆，差點報警，我給勸住了，人剛從這里走?！?p> “對不起，爸，給你們添麻煩了?！蔽液芾⒕?。沒想到這事居然會牽連到家人。
“麻煩倒沒什么，”他嘆氣：“我也不知道你們搞什么，但天遠(yuǎn)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不惹急了，他斷不會如此。你喜歡林賽，爸沒說的，可是對天遠(yuǎn)也別太過份了，說到底，是你虧欠了他的情意。就是不做他的生死結(jié)，也還是倪氏兄妹，別弄得太僵了。關(guān)于感情，你遠(yuǎn)著他就是，時間久了，不淡也淡了，沒必要當(dāng)著人掃他的顏面，兵不血刃不是一樣的結(jié)果？林賽不是這里的人，不了解倪氏的性格也還罷了，你怎么也這么不懂事？阿蘿，別盡顧著新人笑，不理會舊人哭。爸從來不跟你說重話，今兒也是不得已，這事你做的不對，好好想想，以后也知道顧著點別人的心境，明白嗎？”
我連聲應(yīng)是。本來說知道做的不妥，他說我沒什么好爭辯的。
放下電話，我心情很低落。林賽問：“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
我搖搖頭。
“你說呀，”他道：“有事說出來看看能不能幫你。”
“林賽，”他媽媽道：“別問了，你今天回來早，去弄幾個菜，給你外婆外公嘗嘗。”
林賽看看我，低頭走了。
“來吧，親愛的，”她摟住我，道：“我有幾件首飾，正好配你的新衣服，你過來看看喜不喜歡?！?p> 在她屋里，她慢慢問出了這事的原委。她道：“我很抱歉，林賽這事做的太武斷了?！?p> 我道：“不怪他，是我不好，當(dāng)初我就不該收老大的東西，明知道喜歡的是林賽，可是我就是沒辦法跟老大把話說絕?！?p> “你們畢竟兄妹了二十幾年，換成誰也不忍心對這樣一個說絕情的話。何況，你終究也跟他表明過態(tài)度，他要不是用情過深，也不會總糾結(jié)在里面。這事不怪你，親愛的，你不用那么欠疚。說起來，林賽也不好，沒顧到別人心情。”
我搖頭，終究是我的錯，我跟她說：“這事別再讓林賽知道了，他那性子，要是知道，又不知會弄出什么事來。我現(xiàn)在怕他多過怕老大。老大雖然性子強，但總還是理智多些，加上多年的涵養(yǎng)，再生氣也壓得住，可林賽，任性慣了，發(fā)作起來，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p> “我明白，真對不起，讓你這么為難?！彼呐奈业氖?。
我道：“我對不起老大，這么多年來，除了讓他給我收拾殘局就是讓他為我＆amp;操心，不過我真不是有意了，我就當(dāng)他是一個好哥哥，況且，他對倪氏兄妹一向都很溫和縱容，誰闖了禍，都知道只要他肯幫忙向父母祖輩們開口，就沒有不了的事。我怎么知道他對我是那樣的感情？”
“我知道，你對這種感情沒有經(jīng)驗，連林賽都常說你的情感太單純，有時就象個什么也沒經(jīng)歷的孩子。別自責(zé)了，這事不怪你，或許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吧。”
我覺得胸口難受得要命，我對她道：“我有點累，想去睡一會兒，林賽要問……”
“我會幫你找個好借口的，”她忙道：“你去吧，吃飯時我會讓人去叫你的。好好休息，別想那么多，總會有辦法的。”
她送我回房，替我關(guān)上房門。
我沖進(jìn)洗手間，嘔吐，然后沖去血跡。我覺得很疲憊，心被隱隱抽動地痛著。
敲門聲將我驚醒，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仍伏在浴室的洗手池邊。
“阿蘿？”林賽媽媽輕柔的聲音：“親愛的？”
我忙道：“我就出來。”
“好的，”她道：“不著急，親愛的。你慢點好了，我們等你。”
我忙沖干凈浴室的地。又匆忙洗了個澡，換了衣服走出去。
林賽靠在門邊的墻上低著頭，象是跟地面的什么東西過不去，見我出來，抬起頭來，問：“好些了嗎？”
“嗯?！?p> 他有些悶悶不樂，道：“先吃飯吧?！?p> 我上前握住他的手，他道：“我只問一句：我能幫你嗎？”
我猶豫一下，道：“我處理不了時，一定不會跟你客氣?！?p> “那好吧，”他道：“反正也料到你總會這么說的?！?p> 他浮上一個笑容，道：“嘗嘗我做的菜，好不好都捧個場，我先多謝了?！?p> 我強笑道：“一定比我好，我反正是做不出來的?！?p> 他捏捏我的下巴，笑道：“是喲，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可怎么辦噢？什么都不會做，死了都要為你擔(dān)心。”
我不禁地抖了一下，沒來由地涌起一起心慌：“不，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p> “逗你玩的，瞧你嚇的，真沒用，”他笑：“來，去吃飯?！?p> 心中有事，吃什么都沒什么滋味，對他們在餐桌上的說笑也如春風(fēng)過耳。
“阿蘿，”一只手蓋在我手上，我驚醒。
“你走神了，”他低低提醒：“如果真不舒服，就回房休息，這里沒外人，不會有人怪你……”
他的手機響了，他掏出看了一下皺起眉，丟下餐巾道：“隊里有事，我得走了，媽，幫我照顧下阿蘿?！闭酒鹕砭妥?。
我呆了呆，道：“我去看看?！绷仲惸赣H點頭，眉間罩上了一層擔(dān)憂。
回到房間，他正匆忙收拾東西。
回頭看了我一眼，道：“給你留了把槍，在枕頭下面，能不用還是別用。我出去幾天，你別又開溜了，就在家里等我回來。”
我嗯了一聲。
他已打好了背包，接著換衣服。很快就換上了軍服，把背包一背，問我：“還行吧？”
我端詳了一下，點點頭。他低頭親親我，低聲道：“有事等我回來跟我說，別一個人悶在心里?！?p> 我送他到大門口，已有輛軍用吉普在等，他跳上車，車就立即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