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天空呈現(xiàn)出一種灰暗的冷色調(diào),惆悵得化不開也洗不掉??諝饫飶浡还汕逍碌乃?,木兮狠狠吸了一口,嘴里滿是清香,連帶著肺里都是清清涼涼的。
婚禮結(jié)束后,木心雅和離建民離開了杭州,前往夏威夷度蜜月。而她以女兒的身份入住她的“父親”的家。許是她還不習(xí)慣,對于這個爸爸,她仍然還叫不出口??伤麑λm然比較寡談,但對她還是比較好的。擔(dān)心他的兒子會欺負(fù)她,還細(xì)心地事先安排好專門的人照顧她。
現(xiàn)在她的家在景區(qū)里面的一棟別墅,據(jù)說是離家的老宅。因為很靠近她的學(xué)校,離建民就讓她住到老宅去,和著他的兒子離殤同住。搭載著小車一路平直往前,窗外的風(fēng)景在眼前一一閃過,有盛開一大片荷花的水塘,紅艷艷地一片,連接著綠荷葉一直延伸到天際,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年代久遠(yuǎn)的香樟樹。
這些香樟樹基本上都是兩三百年的樹齡,沉淀著歲月的痕跡。木兮心里不由地對這樹又多了幾分敬意。
這敬意,當(dāng)然來源于那些歷經(jīng)風(fēng)霜而依然故我的老香樟樹們。它們童顏鶴發(fā),樹皮粗糙宛如雕龍刻鳳,質(zhì)地均勻。而由于綠化的緣故,樹頭都是被鋸伐了,枝杈虬曲努力向路心靠攏,形成夏日深綠的陰涼。而此時在雨水的滋潤下,香樟樹透著水熒熒亮綠綠的神秘。
她的眸里閃現(xiàn)出驚喜,忍不住就打開了一點小窗,把頭微微探出去嗅那混雜著雨氣的香樟樹的清香,任由濕濕涼涼的雨霧覆在臉上。
“小姐,小心別冷到了,會感冒的?!遍_車的老司機(jī)透過后視鏡關(guān)心地提醒道。
龍木兮疑惑又震驚地指了指自己,看了看四周,這才道,“小姐?我嗎?”
老司機(jī)卻笑了,“這里就你和我,還有誰?”
木兮尷尬地笑了笑,叫她小姐,她還真的是不太習(xí)慣啊?!安挥眠@樣叫我,叫我木兮就好。對了,您怎么稱呼呢?”
“木兮,真文藝的名字,孩子你叫我王叔就好了?!崩纤緳C(jī)第一次碰見這樣有禮貌的女孩,往常搭送的小姐大多狗眼看人低,愛搭不理,而看見這樣臉蛋圓乎乎煞是可愛的龍木兮,不免露出了歡喜的神情,便和木兮多聊了幾句。
從問了木兮的年齡又問到木兮的學(xué)習(xí),木兮一一作答,也得知了王叔在離家待有20多年了,一直是離建民的專門司機(jī),雖是主仆關(guān)系,但是王叔與離建民關(guān)系匪淺,私底下還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自然在離家也算是一個很得敬重的的人。
“王叔,那個離殤。。哦,我哥也在家嗎?”木兮打探道。
“少爺呀,應(yīng)該不在,少爺時常在外面玩。”
“哦哦。?!?p> 王叔看出了木兮的擔(dān)心,遂爽朗地安慰她,“放心,少爺雖然待人冷漠,但人不壞?!?p> 木兮心里的沉石算落了地,可千萬別像小時候那個兇巴巴蠻不講理的表哥……
轎車開進(jìn)一個巨大的花圃包圍的古老別墅就停下了,別墅看起來似乎有些年代了,古典雅致,歐美和中式風(fēng)格混搭,共有三層樓,外陽臺上有造型獨特的亭臺,種有花草,讓人不由地眼前一亮。木兮下了車,就有仆人立馬過來給她撐傘并幫她提了行李,她實在不好意思,感覺到尷尬還有不真實。
然后仆人便領(lǐng)她進(jìn)了屋,屋里豪華古典又空曠,螺旋式的樓梯繞著通向二樓,大廳內(nèi)的玻璃臺上擺放幾盆月季還有著一套青花瓷的茶具,想必這家主人要么是爸爸愛喝茶,要么就是那位哥哥了。后廳棕紅色窗簾外面是一個龐大的游泳池,水光清藍(lán),在雨滴的拍打下,碎離而迷幻。
王叔引了一位胸前戴著碎花圍裙的大媽就讓她帶木兮上樓,一路上,樓梯的水晶墻壁上掛著名貴的收藏品,都是一些名人的畫作。二樓有很多個房間,屋子也很大,最中間是一個書房,有兩排書架,裝放著滿滿的書。但因為無人的緣故,空曠得安靜無比,只有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而地面都鋪著紅中透黑的柔軟地毯,暗沉卻盡顯大氣。
“小姐,老爺安排您住在二樓靠東的屋子,陽光是最充裕的。一樓和二樓您可以隨便走動,就是這三樓,是專屬于少爺?shù)模瑳]有他的允許,是不能上去的。”
“還有我是專門負(fù)責(zé)您生活起居的梅媽,有什么事情小姐盡管吩咐?!泵穻屝χf。
“哦哦……謝謝您,梅媽。”
然后梅媽繼續(xù)給木兮講解這個家里的各個房間位置,還細(xì)心地囑咐了一些少爺比較特別的忌諱。木兮認(rèn)真地聽著,等梅媽下樓后,她一個人待在了她的屋里。她躺上柔軟的床,任自己陷入被單的馨香中,鼻間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這個房間之前應(yīng)該沒住過人。
木兮聽了梅媽講那么多,也就記住了一件事,那就是不可以上三樓。
晚上一個人下樓吃了晚餐,然后到處走了走逛了逛。把整個樓的房間都看了看,除了三樓。確實是無聊,一個人回到房間洗了個澡,吹好了頭發(fā),來到窗前拉開了淡綠色的窗簾,便看見樓下的一個噴泉池,雨早已停了,更顯得萬籟俱寂。整棟樓的影子倒映在地面上,有淡淡的光在浮動,木兮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是樓上的光的折射。
她探出身體,瞄了瞄樓上。果然發(fā)現(xiàn)燈亮著,不過忽暗忽明,怪有些陰森森的。這時,樓上突然還響起了狗叫聲,以為是幻聽,但又響了一聲,她還算聽得清楚,也知道了上面有狗。燈亮著,想必那個哥哥也在吧。
雖然不能上三樓,可是,不1能111做的事情,她就越好奇越想知道三樓是怎樣的一個天地。更重要的事,她想見見自己的哥哥,畢竟今后是要長期生活在一起的。
這么想著,她便鼓起勇氣,出了屋,來到了樓梯口處。一路上燈光微暗,木兮倒有些害怕,她想不通,你說建那么大房子干什么,又少人住,不僅浪費錢還讓人住得寂寞。
她穿著拖鞋,走路也很安靜,只有一些摩擦地板的微弱聲音,還有她微緊的呼吸聲。